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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50:57 作者: 莫里/棄婦A
    他趁丁大東不注意,小聲說:「其實……其實我的日記本每本最前面幾頁都是列的重點摘要,會在這幾頁記錄特別重要的大事或者特別需要記住的人。」他看著池駿,長長的睫毛扇動,清澈的雙眼裡是滿滿的認真,「……我把你寫在了上面。」

    「……」池駿腦中一片空白,他足足呆滯了十幾秒,感覺胸腔中那個跳動的器官快要剎不住閘的從喉嚨里跳出來了。

    在他們還是學生時就是這樣,何心遠總是無意識的做出一些誘惑的事情。在感情上很遲鈍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表達「友情」的話語,會讓池駿的大腦里噼里啪啦的放起煙花。

    「其實我也打算有記筆記的習慣呢!」池駿脫口而出,「不過我那是工作記錄,每天都會寫,還會有些廣告創意糙稿之類的,你要是想換一本『故事書』來看的話,要不要看看我的?」

    何心遠聽後一愣,開玩笑的問:「池駿,你不會是想和我交換日記吧?咱們是小學生嗎?」

    池駿剛想解釋,何心遠搖了搖頭:「謝謝你想給我一個機會了解你。但日記畢竟是很私密的東西,尤其是成年人的日記,我甚至不會讓悠悠看……希望你能理解。」

    池駿這才發覺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即使是家人都要注意保護隱私,如果有哪個做家長的偷翻了孩子的日記,孩子都要氣的大吵大鬧一番,而他和何心遠只是久別重逢的朋友,更沒有立場交換日記閱讀。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不過一想到何心遠在病後養成了記日記的習慣,池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學生談戀愛能去的地方不多,曾經的池駿沒想著在何心遠身上多花錢,所以他們幾次約會,不是電影院就是公園。去了幾次之後,何心遠主動提及「不如一起去圖書館自習吧」,從那之後他們的時間幾乎日日都消磨在那裡。正是因為一起自習過,所以池駿才比其他人更清楚,何心遠的記憶力有多麼好。

    厚厚的好幾冊動物解剖學,何心遠突擊一星期,就能輕鬆的背下大概。那些複雜的醫學名詞和病理症狀,他多翻兩遍就能記住,甚至連某個病症出現在教科書上的哪一頁他都能說個八九不離十。依託於絕佳的記憶力,再加上何心遠很擅長舉一反三,所以他卷面答題幾乎不會扣分。每逢周末都要在實驗室里刻苦練習,所以他的實踐課分數也不低。

    一想到曾經過目不忘的何心遠,忽然之間要依靠文字來記錄一切,池駿只覺得心疼難忍,萬分希望自己能在那時陪在何心遠身邊,同他一起走過那段灰暗。

    越想越是好奇,池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在他離開之後,何心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第十七章 爬寵(下)

    何心遠沒有太多的空閒與池駿閒聊,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投入到接下來的工作中。

    蛇主人走後,一位養鸚鵡客人走進了任醫生的診室,那是一隻全身淡黃色的鸚鵡,唯有兩頰各有一團紅如蘋果的對稱圓斑,池駿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俏皮可愛。

    「那隻鳥是什麼品種?」池駿問丁大東。

    丁大東說的頭頭是道:「玄鳳鸚鵡,暱稱腮紅雞,聰明親人。」

    「這鳥長得真好看,你怎麼不養?」池駿話音剛落,原本落在他頭上的兩隻小霸王頓時不高興了,低下頭狠狠拽下來他幾根頭髮,疼得他沒忍住叫出聲。

    丁大東:「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養了吧?」

    池駿:「……節哀。」

    這次何心遠沒有跟著進診室,而是拿著記錄表,為等候在走廊上的幾位客人記錄病寵大概的症狀,以方便任醫生之後的看診。

    根據順序,排在池駿之前的就是那兩隻蜥蜴的主人。他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正小心的把懷裡玻璃缸放在暖氣片上,讓熱氣溫暖缸中的兩隻土黃色的鬃獅蜥蜴。

    缸里的空間不小,可兩隻蜥蜴卻疊著趴在假石上閉目養神,蜥蜴主人說是因為溫度低,它們大概是疊在一起取暖。平常在家裡為了給鬃獅蜥蜴營造類似於它們原產地的沙漠環境,都要用高瓦度的暖燈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照著,現在太冷了它們才會這樣。

    丁大東聽了插嘴問:「倆蜥蜴疊在一起取暖?它們都是冷血動物,誰給誰取暖啊。」

    蜥蜴主人被他噎的直翻白眼。

    何心遠問:「您帶它們是來做什麼檢查的?我看它們體態良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蜥蜴主人悲痛的敘述了他作為一個逼婚家長是如何盼望兩隻蜥蜴交配並且順利產蛋的:「我孵蛋的設備都買好了,可那公的除了點頭什麼都不干,我那孵蛋箱現在都成了置物架了!」

    公鬃獅蜥蜴在交配前會有節奏的快速點頭,這是它性成熟的標誌。可他等了這麼久,只見點頭,不見騎跨,他恨不得把兩隻蜥蜴黏在一起,讓它們每天都慡上天。

    趙悠悠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用不滿的語氣指責他:「先生,你這是包辦婚姻,而且你都說了它們才八個月,剛剛從亞成體到成體,並不代表它們能夠立即交配啊。」他身上粘滿了狗毛,表情嚴肅,但氣勢實在不夠。

    丁大東在旁邊為他鼓掌:「悠悠說的好,悠悠說的對!」

    池駿:「……」這倆人是唯恐客人不生氣嗎?

    好在何心遠有很強的職業素養,顧客的所有訴求在他眼中都是正常的。給雌性動物做性功能方面的檢查在外行人眼裡看來匪夷所思,但在寵物醫院裡並不少見。每年春季,都會有貓舍或者犬舍的經營者找上門來,讓何心遠為種母做排卵測試,好確定最適合受孕的時機。

    在仔細的記錄下蜥蜴主人的需求後,何心遠放下紙筆,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的抓住蜥蜴的腰部,另一手托住它的四肢,把疊在上層的蜥蜴從缸中拿了出來,接著翻轉它的身體,掀起它的尾巴,仔細觀察它的肛門附近。

    蜥蜴主人把它們照顧的很好,蜥蜴被何心遠抓住後,尾巴有力的左右擺動,四爪在空中抓蹬,腹部潔白柔軟,排泄孔附近乾乾淨淨,並無尿液糞便殘留。

    何心遠認真看了看這隻蜥蜴的排泄孔,接著把它放回了缸中,然後又拿起另一隻蜥蜴,再次翻轉身體觀察它的排泄孔----池駿敏銳的發現,何心遠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

    何心遠快速的放下第二隻蜥蜴,又拿起第一隻,再次檢查它的排泄孔。他的吃驚溢於言表,就見他另一隻手抓起剛被他放下的第二隻蜥蜴,把兩隻蜥蜴的尾部掀起,並排觀察。

    然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把兩隻蜥蜴同時放回了玻璃缸中。

    被陌生人突然抓在手裡反覆非禮,兩隻蜥蜴受驚到全身僵直。何心遠輕輕拍了拍它們的頭部安撫它們,然後才抬起頭說:「先生,您的兩隻蜥蜴都很健康,就是有個小問題可能當時賣家沒和您溝通好。」

    蜥蜴主人嚇得兩股戰戰:「怎麼了?不孕不育?你你你直接告訴我吧,我承受得住!」

    何心遠:「它們倆都是公的。」

    「……」

    「真的。蜥蜴因為生殖器官藏在體內,所以從外表上很難區分公母,很多賣家在販賣幼年體蜥蜴時,靠個頭、背刺、頭型等判斷,但這種判斷誤差很大。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它們成熟後,掀開尾巴,在公蜥蜴尾巴末端、排泄孔之下,有兩個小包排成V字形向尾巴尖延伸,而母蜥蜴則沒有這個凸起,只在更靠近肛周的部分有一個小孔。」他趕忙解釋,「我剛才反覆檢查了兩遍,您這兩隻都是公蜥蜴。您之前看到的點頭,可能是它們兩個輪流點頭,只是從未趕到過一起罷了。」

    蜥蜴主人一臉被雷劈過的表情,眼睛裡寫滿了生無可戀。他辛辛苦苦養大了一對小couple,還惦記著「含飴弄孫」呢,卻搞出這麼大的笑話。

    像是在呼應何心遠的話一樣,一隻蜥蜴在眾人的注視下忽然間點起了頭----剛開始動作緩慢,到後來頻率越來越快,一秒幾乎能點兩三下。池駿可是第一次見蜥蜴點頭,看著看著就入了神,要說蜥蜴點頭真是充滿魔性,池駿差點跟著一塊點了。

    半分鐘過後,原本縮在角落裡閉目養神的另一隻蜥蜴也睜開了眼,側過頭盯著第一隻蜥蜴看了幾秒,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它居然也跟著點起了頭!

    兩隻公蜥蜴同時對著點頭,完全印證了何心遠對它們性別的診斷結論。這對鬃獅蜥蜴是同性,根本無法交配。

    蜥蜴主人垂頭喪氣,正打算抱著玻璃鋼打道回府,結果驚掉所有人下巴的一幕出現了----第一隻蜥蜴一邊保持著點頭的動作一邊飛快的向著第二隻爬去,第二隻居然非常溫順的轉過了身子,主動抬起尾巴露出了隱藏在其下的排泄孔,而在排泄孔稍微往下的位置就是隱藏的泄殖腔了!

    蜥蜴主人嚇得哇哇叫:「啊啊啊啊啊不要搞基不要搞基!我接你們回來雖然是想讓你們做夫妻,但你們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兄弟啊!」

    可惜他的祈求並沒有被它們聽懂,第一隻公蜥蜴飛快的騎跨到了第二隻背上,甚至小小的辱白色陰精也從泄殖腔里伸出來,妄圖探入下方的蜥蜴體內。所幸(遺憾的是?)處於下方的公蜥蜴並沒有可以容納對方陰精的器官,所以上方的蜥蜴在徒勞的試探了幾分鐘後,垂頭喪氣的爬了下來。

    可不等它們的主人鬆口氣,兩隻蜥蜴居然調換了位置,原本在下面的蜥蜴一邊點頭一邊爬到了第一隻的背上……

    蜥蜴主人:「我日,你們兩隻死基佬互捅,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他是個糙漢,說話不顧場合,哪裡想到在場圍觀的四個人中,何心遠、池駿、丁大東都喜歡同性,至於剩下的趙悠悠嘛……

    丁大東玩味的看向了身旁的大男孩,不過是兩隻公蜥蜴交配,趙悠悠就尷尬的眼睛都不知放哪裡好了,耳尖通紅,卻皺著眉頭強迫自己盯著兩隻蜥蜴,臉上寫滿了「我才沒有不自在呢」。他強撐著看了一會兒,扔下一句:「我先回去工作了。」就頭也不回的跑上了樓,好在除了丁大東以外,沒人注意到他的困窘。

    丁大東摸摸下巴上的鬍渣,心想,這小炮竹原來是個啞彈,看著威懾力十足,可連動物世界都不好意思看?……這反差真是有趣極了。

    他又把視線轉向了何心遠,他原以為性格靦腆的何心遠一定和他弟弟一樣,會被羞得臉紅,哪想到何心遠一臉嚴肅的盯著兩隻公蜥蜴的動作,手裡的筆不停,認真的在病歷紙上做記錄,甚至還拿出手機,問蜥蜴主人能不能錄像,因為「我還沒有見過蜥蜴交配,雖然這是兩隻公蜥蜴,但仍然是很珍貴的案例,希望能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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