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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先別提了，等到了目的地，我再詳細告訴你。」

    程意執拗道：「你把話說清楚，否則就放我下船！」

    「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大伯？我是擔心你的安危才帶你一起走！」

    「我憑什麼信任你，把手機還給我，我要聯繫伯母！」

    程懷方暴怒著一把上前掐住程意的脖子：「伯母伯母，你眼裡就只有溫家，溫家區區幾年就收買你了？你小時候雖然我不在你身邊，可是該給的錢我也一分沒少！溫茗對你是不差，可那是看在溫霽和你交往的份上，要是分了手，你什麼都不是！」

    程意猛咳嗽幾聲，從程懷方的口吻來看，他這話說得實在像是……她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顫著聲音問道：「那你呢？伯母對你不夠好嗎，你為什麼不懂知足！」

    「你年紀還小，不懂世故。」程懷方鬆了手，冷笑，「溫茗得了痴呆症，已經開始不記事，以後遲早會變得瘋瘋癲癲，她那兩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燈，我也要為以後考慮。」

    程意眼神顫抖：「怎麼可能……原來，你是因為她生病了想拋棄她，像當初拋棄你的妻子一樣。」

    程懷方轉了轉手腕：「我和溫茗在一起無非就是各取所需，她需要年輕體貼的丈夫，我需要事業起步的資本。你只看見她對我好，卻看不到這麼多年我為她鞍前馬後，忍辱負重！十多年了，我在這個家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她不肯為我生兒育女，不就是想把一切都留給她兒子，我除了短淺的利益還能得到什麼？我勸你也別指望你能和溫霽在一起多久，他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公子哥根本不缺女人。我不過是權衡利弊下作出的決定，只可惜這次被人陰了……」

    程意掙紮起身怒吼道：「你到底對溫家做了什麼！」

    「你先別管這麼多，等到了南邊就能和你弟弟還有小雯阿姨團聚。」

    「瘋了嗎！你居然還出軌……誰是我弟弟，你所做的一切為什麼要帶上我！」

    程懷方再一次被激怒，扯住程意的頭髮，讓她被迫仰起頭：「你知道現在溫家欠了多少錢嗎？要是還不上，借高利貸的人第一個要綁的就是你！溫家到時候肯定會報警，到時候債主就算拿你的性命威脅他們，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會管你！」

    生理淚水從眼角滑落，程意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高利貸……」

    「我說了，你別管這麼多！」

    程意決然看他：「不論是生是死我都不會跟你走！」

    程懷方拽著程意的頭髮將她的腦袋往牆壁上磕，猛烈的撞擊疼痛讓程意收緊了手指，她怎麼也沒想到程懷方會如此愚昧貪婪，為了和他的情人還有私生子團聚不惜搞垮溫家的公司。

    程意憎惡地瞪著他，不禁擔憂溫霽的處境，血液汩汩從額角的傷口流淌下來，最終她在失血過多中意識逐漸模糊。

    而在此期間，她除了靠水維繫生命，程懷方沒給過她任何食物，她逐漸變得虛弱，船艙內幾乎看不到陽光，她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對溫茗和溫霽的擔心日復一日折磨著她，清醒的每一秒都在焦慮不安中度過。

    直到第三天，船在異國靠了岸。

    程懷方被當地警方帶走，程意在昏迷不醒中被送去了醫院。

    事後程意得知，是上京的警方聯繫了當地，經過層層排查鎖定了他們所在的輪船。

    程懷方的情人在對方施壓下為了保全自己只能出賣他，人證物證俱在。他犯了挪用資金以及詐騙貸款罪，將會被遣送回國內受審。

    第四天她清醒過來，經過一些問訊後，當地的警方協助她辦理了回國的手續。

    她在第五天回到了禮城。

    來接她的人是陳叔和溫霽，他們的臉上都有揮之不去的愁苦和疲憊。

    她和溫霽一起坐在后座，她的情況他已經從警方那裡得知，所以程意只是簡單說明了幾句。

    陳叔沉默開著車，他也沉默靜坐著。

    除了緊握著她的手，程意感受不到溫霽對她歸來的欣喜。

    這些天溫家的事一定讓他疲憊不堪，所以程意不打算追問什麼。

    車沒有往溫家的方向開，而是開向了完全陌生的街區。

    「房子抵押了，現在我們暫時住在這個小區。」

    程意心臟驟然緊縮，事態的嚴重程度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

    「溫阿姨她……」

    一向開車平穩的陳叔聽見了程意的話踩了急剎車，程意忽然有種呼吸被扼住的恐懼。

    溫霽鬆開程意的手，語氣壓抑克制反而到了極度平靜的地步。

    「她去世了……吞了很多她平時吃的藥，洗胃也沒有救回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程意恍如遭晴天霹靂，她試圖開口，喉嚨像被封住只能發出喑啞的音節。

    「她寫了遺書，說她無法接受自己患上阿爾茲海默症，還留下一筆錢給我們……她……」

    溫霽停頓了很久，明明還有話要說，可是始終沒有說下去。

    「是我的錯。」他哽咽道，「她覺得自己是因為生病了，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能力才會喪失希望……是我沒有看出她的崩潰無助，我沒有陪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程意眼睫輕顫，大滴的淚珠下墜：「是我不謹慎……是我被程懷方綁走……如果你不是為了找我，你也不會留下她一個人離開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