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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48:39 作者: 顧青姿
    崔鄴笑了聲,倒是他顯得看不開了。

    他心裡感慨,最後,還是要依靠權力,有權利才能有話語權,才能算不上保護,才能抱住一些人的利益。

    等他人到東都,崔程就收到了信,崔程巡營歸來,人還沒進門,問了聲:「可有信?」

    劉彰將信給他,在旁邊跟著,他渾身凜冽之氣,站在門口看著短短的信,半晌都沒有回神。

    劉彰疑惑的看他,崔程將信給他,劉彰看了眼,大驚失色。

    崔鄴從前寫信,從來都沒有開頭,也不說寫給誰,都像是留字條似的。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給崔程寫信。

    崔程進了門說:「叫四弟過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崔冕進來後,崔程將信給他,叫了蔣道東在書房,崔冕看了信,有些驚訝,問:「柬之,怎知道……」

    崔程平靜的說:「他消息比我靈通,腦子比一般人靈通,必定是在南地瞧出問題了,才會提醒我。」

    崔冕問;「糧種又是怎麼回事?」

    崔程:「他手裡有人,能育出高產糧種,只是時間不夠,收成還沒有達到預期。」

    崔冕聽的心緒激動,扭頭看了眼劉彰,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好像崔家有些事變得不一樣了。

    崔鄴居然是這件事的主導者。他竟然一早就知道。

    崔程吩咐:「明日一早你和蔣道東去一趟賀賴部,去巡查田畝,那邊的馬場也要照看好。」

    蔣道東領旨:「是!」

    等崔程吩咐完,人都出去了,崔冕問他:「五郎……」

    崔程面無表情的說:「他一直就知道,知道我缺馬,冒死進草原販馬,差點丟了性命,像是我崔程的兒子。」

    此刻他像個自負的父親,難以自抑的讚賞自己的兒子。

    崔冕皺著眉:「我也沒想到,這幾年,他的生意做的這樣大。」

    崔程毫不懷疑的說:「他的生意我們不知道的怕是還有很多。論心思,他兩個兄長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崔冕聽的笑起來:「文令性情敦厚,渾身都是做長兄的擔當,崔家男兒要端著正。」

    崔程卻有些遺憾的說:「少了些血性和魄力。」

    崔冕說起崔敏:「六郎讀書很好,被點進崇文館修書,一板一眼,很是崇拜六郎。」

    崔程有些遺憾,崔鄴兄弟兩個沒有在他身邊長大,兄弟四個,性格迥異,兩個小的竟然比兩個長兄要優秀的多。

    讓他無端生出一些頹氣和無能為力,盧氏一族,果真是出國士嗎?盧氏教的兒女,竟然比他要強得多。

    崔冕卻說:「男子漢,心性平和,才是穩態。」

    崔程卻說:「二哥怎麼說?我的兒子,少了血性,怎麼成呢。要不然二哥也不會偏袒他。都知道他謀略、心思都是一頂一的。」

    崔冕至今都不能將崔鄴和六七年前的小少年聯想在一起。

    「一味的心思,也不見得是好事。」

    崔程其實並不是迂腐的人,他雖也是讀書出身但和二哥四弟不同,他是信奉以殺止殺的將才。

    比二哥和四弟多了殺伐之氣。

    他隨口給崔冕舉例:「他在河西道上做生意這些年,我全然不知,他籠絡著兩個兄長給他方便,兩個兄長竟然絲毫不知他在河西道上到底做什麼買賣。他想西到過伊州,進了過草原。從南到北商路亨通,挨過刀子,吃過虧,賺下的家資不知何幾。他才二十幾歲。你能嗎?」

    崔冕啞口無言。

    崔鄴確實不同尋常人。

    兄弟二人從家事聊到軍事,直到天際露白才散場。

    崔冕對崔程逐鹿的心思已經肯定了。

    尤其是在這節骨眼上,崔鄴給他們順風船,只要糧草有保障,未來的事,就說都說不準。

    崔鄴不知崔程的計劃,只知道他要收攏生意,往後這生意就不好做了。

    等人進了長安城,盧氏的人就在崇仁坊的客棧里等著他,見了他就說:「夫人等著郎君多日了,請郎君即刻回府。」

    崔鄴一身風塵,跟著僕人回了崔府,盧氏見了他就說:「你父親來信了。」

    崔鄴失笑:「父親來信有什麼奇怪的,總不能又是特意教訓我的。」

    盧氏古怪的說:「他給我送了很多禮物,還有錢。」

    崔鄴隨口說:「這不是應該的,他本來就該養你……」

    他給崔程的錢,可是不計其數。

    盧氏聽的臉色都紅了,白了他一眼,罵道:「他沒良心又不是一天兩天,怎會突然開始給我送錢?他是不是看上你的錢了?」

    崔鄴聽的笑起來:「那可說不準,他這個人可不做賠本買賣。娶了你不就賺了兩兒子一閨女嗎?」

    盧氏臉色一紅,罵道:「你個混小子!這是你該說的話!」

    崔鄴笑著邊躲著她的手,笑說:「這才對嘛,母親只管放寬心花,若是日後他反悔了,我把錢還給他就是了。咱們又不缺這個錢。」

    盧氏後來被崔鄴引導的很寬心了,幾乎不會因為崔程心裡不痛快了。

    鬧夠了盧氏才說:「你也回來了,別再到處跑了,你弟弟的親事定在八月,這都沒幾個月了,我一個人操勞,真是生你們這些討債的。」

    崔鄴笑說:「清華不是回來了嗎?讓她去跑腿,她可不比你能耐小,莫要當她是尋常女子,盤帳、總管,什麼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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