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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48:39 作者: 顧青姿
    陸益之從前在外的經驗不多,這一路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倒是覺得有意思。

    謝奚知道南地水災是因為謝昭,書院的先生病了,謝昭被放休回來,謝奚固執的覺得謝昭瘦了,謝昭也依賴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跟著她里里外外的轉悠,去渠池釣魚的路上謝昭和她說:「咱們北地乾旱,南地水災很嚴重。」

    謝奚扭頭嚴肅的問:「你聽誰說的?」

    「書院裡有人從南地回來的。」

    謝奚緊張的問:「有多嚴重?什麼時候下的雨?」

    謝昭問:「怎麼了?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有村莊被淹了……」

    謝奚聽得頭皮發麻,站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謝昭問:「阿姐,怎麼了?」

    謝奚半天沒說話,悠悠的看著謝昭,看的謝昭心裡發毛。

    謝奚猜崔鄴應該早知道了,怕她心慌,就沒跟她說,領著幾個小的回城去了。

    心慌歸心慌,但是工作還是要做的,她繼續下稻田,謝昭在隔壁釣魚。中途王朗回來和她一起幹活兒,和她說:「城裡的米價漲了,看來乾旱還是有影響。咱們這一茬稻八月一收,說不準到時候又是好價錢。」

    謝奚嘆氣回頭看了眼:「南地又遭了水災了。」

    王朗聽的一愣,似有所感,嘆了聲氣,再什麼都沒說。

    等下午回去,崔鄴已經回來了,謝奚見了他就問:「南地水災嚴重嗎?」

    崔鄴正要和她說這個。

    「陸益之失蹤了。」

    謝奚一時只覺得不可置信,皺著眉喃喃問:「難道是長江決堤了嗎?」

    崔鄴一手扶她的肩:「我收到信是前幾天的,這幾日什麼情形,我也不太清楚。」

    謝奚不死心問:「你怎麼知道他失蹤了?失蹤久了?」

    「本來上任期限內他未到,沿路驛站都沒有他落腳的消息。」

    謝奚不相信,才十幾歲的小孩,頂多是高中生。一趟遠行,人就這麼沒了,

    她眼淚都止不住了,眼眶裡都是淚邁過頭看著遠處問:「怎麼可能,我送他這這才多久?」

    崔鄴安慰她:「你別急,不一定就是出事了。你也知道,現在通訊這麼差……」

    謝奚問:「不會亂吧?」

    崔鄴擔憂的說:「今年南地的夏糧,怕是沒了。」

    謝奚不死心問:「華北平原也是糧倉,淮南道、江南西道,這些總不能都遭水災了吧?」

    崔鄴雙手扣著她肩,和她對視:「謝奚,別慌。聽我說。別嚇自己,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事。」

    謝奚收住情緒,平復了幾秒才說:「先找人,你托人在南地先找找,他一路上肯定是在城裡落腳,不至於城裡也被水淹,說不準是被困在哪裡了。」

    崔鄴一晚上都在安慰她,第二日起來見袁掌柜追到這來了,兩人在房間裡一早上都沒出來,謝奚要去田裡,沒時間等回來崔鄴說:「我這幾日出發,要去南地一趟。」

    「出什麼事了?」

    崔鄴避重就輕:「梁城被困在吳江,我過去看看。」

    謝奚敏銳的問:「他若是被水困住,你去了也沒用,究竟出什麼事了?」

    崔鄴保證:「南地的生意都是大宗的糧米、茶葉、生絲,這次的事不是小事,我過去看一趟。」

    謝奚摸不准他的真假,問:「五書去嗎?」

    「去,清華也去,袁掌柜都去。」

    謝奚這才放心了,囑咐:「行吧,萬事小心。若是遇上生亂,不要逞勇。至於賺錢這種事,起碼賺太平錢,亂世財就別取了。」

    崔鄴瞭然的笑笑,說:「我知道,你哪裡也別去。姚重若是來這裡訓我,你就說我去了南地。南地生意出了亂子。」

    謝奚和他交代的少,反而他細無巨細的交代了很多。

    送走崔鄴,她開始寫她的新稻種播種報告。

    直到最後,她等的雨還是沒來,春播的時候打的井,倒是有了用處。但是杯水車薪。除了西瓜長得不錯,其他的莊稼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旱。

    魯伯見她這幾日都沉默,寬慰道:「今年沒有債,西瓜若是不行,今年的羊能賣個好價錢。」

    王朗倒是說:「也不一定,今年的糧種明顯比去年的好,這會兒麥穗開始泛黃,比其他地方的穗要大,麥稈也粗壯。」

    謝奚問:「周圍村莊的你都看了?」

    「來來往往就這麼些地,種些什麼我心裡都有數,收成我也能大概估量到。若是保持現在這個狀況咱們的收成提高兩成不成問題。」,他滿心肯定的說。

    謝奚搖搖頭,嘆氣:「還是太少了。提高到五成到七成,才是試驗合格。」

    王朗不知道什麼事試驗合格,只聽見她說提高到五到七成,只覺得駭人聽聞。

    那天下的種地人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魯伯像是已經免疫了似的,聽見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勸她:「慢慢來,這才不到兩年,往後時間還長。」

    謝奚一邊應聲一邊在琢磨要寫的記錄,她今年的工作排的滿滿的,幾乎沒時間進城。一邊又在想崔鄴不知道走到哪裡了。

    崔鄴去南地,是因為段猛出事了,去吳江的船翻了,船上的人還沒有全部找到。他秉承著自己是領導的原則,執意要去處理。

    從東都洛陽上船開始,船上的人極少,原本他有自己的船隊,但是船隊停留在淮河的盱眙,淮河一線水位也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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