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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48:39 作者: 顧青姿
    至於你的傷,你若是不想說,就不必說,最好以後也不要讓我知道。

    收起你的秘密,我絕不會好奇。

    我的父親年終歸來,想來,我到時候會更方便一些。

    祝你早日康復。

    十月秋收結束,深秋的天氣已經全是冷意,涼州已快進入初冬,崔鄴的肩上的傷遲遲沒有癒合,骨折的腿還是不能活動,崔程扣著他,不准他離開都督府半步。

    段沖看完他後的第十日,阿骨勒來了,這個雄壯的草原男人,見了崔鄴的模樣,赤紅著眼,崔鄴又救了他一次,他跪在地上請罪:「阿骨勒沒有保護好郎君,願受懲罰。」

    崔鄴問:「你想受什麼懲罰?」

    阿骨勒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崔鄴有些動怒,簡直愚不可及:「阿骨勒,你當時若是不走,咱們兩都得折在草原里。你明白嗎?」

    阿骨勒固執的不說話,不並認同崔鄴的詭辯。

    兩人僵持了很久,崔鄴拿他沒辦法,嘆氣說:「你起來,坐到榻上來。」

    阿骨勒抬眼看著眼前的人,失血過多,又熬過幾次生死險關,崔鄴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變得突兀的亮,精神其實還不錯。

    崔鄴微微笑著說:「咱們都能活著回來,就是幸事。不用這樣固執。接下來才是重要的事,我短時間內沒有精力,馬場的事就交給你,向西的商隊,你物色合適的人吧,祁連山馬場是我在河西道上最重要的買賣,你記住了。」

    阿骨勒起身坐在他對面保證:「郎君儘管養傷,這些瑣事交給我就好。」

    崔鄴舒坦的想,擁有能力出眾的下屬,好處簡直數不盡。

    阿骨勒和他商討了一下午關於馬場的地址,關於馬場的地址,有幾個備選的地方,他暫時還拿不準主意和阿骨勒討論了一下午,確定了地址。剩下的阿骨勒會去準備。

    他囑咐:「帶你阿娜、阿塔請來涼州吧,我回了長安,你以後就坐鎮涼州。這個馬場將是河西道上最大的馬場,不能出任何紕漏,明白嗎?」

    阿骨勒一臉肅穆的保證:「我這就回去準備。」

    崔鄴見他嚴肅,也笑說:「但也不必這么小心翼翼,我畢竟是涼州刺史的兒子,做買賣終究是比平常商賈簡單。馬場以後有任何事,可直接去找都督。他會處理的。」

    阿骨勒並不問原因,崔鄴怎麼吩咐,他就怎麼辦。

    沒過幾日,收到謝奚的來信,他此時還不能起身,靠在床頭看著信,有種功虧一簣的心虛感。謝奚顯然是動怒了,她是個不愛發脾氣的人,有脾氣當場就發作了。崔鄴幾乎能想像的出謝奚要是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定會盯著他冷冷說:「你可真能耐!」

    他忘記了以謝奚的脾氣,猜這次怕是沒有好果子給他。

    要說惜命,他真是個惜命的人,活到這個年紀,從來沒想過要做英雄。可是總是時也命也,不由他。

    他一個人腦補著莫名其妙的劇情,謝奚卻沒時間多想,因為謝脁的第二封信又來了。

    這次的信來的很詳細,關於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並一一問候了家裡的成員,尤其是她還有謝昭。

    信依舊是寫給魯伯的,謝脁對魯伯的感情好像和普通的主僕並不一樣。

    相比謝伯一家,住在長安城裡的宅子裡,按理說應該更得謝脁的信,結果謝脁的信中隻字未提謝伯一家。

    他最後說,年終必會回來。他以後大概會常住長安。

    謝奚看完信,不死心的問魯伯:「父親的意思是?」

    魯伯高興的說:「郎君回來,再不用河西道上奔波了。」

    謝奚心想,我才剛自由了一年,剛替他還了巨債,他就要回來摘桃子來了?

    第49章 四十九  榨油

    因為收到謝脁的信, 謝奚的心情持續走低,連續一個星期都不能釋懷。心心念念的琢磨著這謝脁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連暖棚里種出菠菜都不能讓她開心了。倒是把魯伯高興壞了。冬日的菜簡直是天價,洞子貨在西市里可是天價, 他大概覺得發現了商機。

    魯伯在麥收後, 就將麥稈又在暖棚頂上鋪了一層。阿武也是勤快, 每日都上牆將草帘子捲起來通風, 傍晚又蓋嚴實。暖棚里的蔬菜長得都很不錯。

    但是謝奚就是覺得悲傷,仿佛好日子, 過一日少一日。

    她覺得這樣不行, 再這麼下去,謝脁要是回來覺得她怎麼這麼大, 還沒嫁出去, 一衝動把她出嫁了可怎麼整?

    每日在忙碌中都在東想西想。

    她煩躁了一個月,才收到崔鄴的信, 崔鄴這次的信就寫的誠懇多了。

    謝奚:我最早大概年底回來,右腿骨折,不能擅自行動。墜馬後萬幸保住性命。

    育種的事, 你且操心些, 待我回來, 接下來推廣普及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年終事多,若是忙不過來, 讓清華去幫你……

    寫實派的作風非常合她的胃口,謝奚對他的隱瞞也就沒了脾氣。

    謝奚本想和他求助關於謝脁歸家的事,但見他傷的這麼兇險有些後怕,不敢打擾他。將長安城的名貴藥材給他送去半車。信中三令五申強調,他務必認真養傷,如果年終還是沒有好利索, 最好不要上路。

    她簡直像個嚴厲的家長,對崔鄴飄忽不定的行蹤一點都不信任。

    言辭間全是警告,偶爾還帶著淡淡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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