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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48:39 作者: 顧青姿
盧氏一時被他的話給砸懵了,半晌都呆呆的,顫著聲問:「柬之,你為什麼不早和娘說,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肯和我說?我去給你尋大夫,尋最好的大夫。」
她說著就開始哭,胳膊都在抖。
崔鄴不怕她誤會,就怕她不誤會,寬慰的笑著說:「母親,命里有時終須有,莫要強求。我不貪心,母親也不用哀怨。」
盧氏幾乎被這個消息給擊垮了。
又想起他清理了院子所有的婢女,只留了五書和清華兩個人。更加證明他的身體是有問題的。
他態度坦坦蕩蕩,毫無哀色,也看不出傷心,盧氏竟然最後被他哄住了。
他哄著盧氏睡了一覺,回到自己院子裡,清華正在整理他的書房,這個書房裡都是崔鄴從前的東西,他一概不動。
此刻覺得有趣,看著清華清理出來的盔甲,和崔鄴自己從前的筆墨。
從前的崔鄴文采不錯,武藝也漂亮,是柄未開鋒的劍,只是可惜未出鞘就折了。
他看著有些遺憾,淡淡的和清華說:「收拾好了後,替我備份厚禮,我午後要去盧家一趟。」
清華這幾年被他訓練的極專業,已經和他從前的助理的業務能力不相上下。將他身邊的瑣事打點的清清楚楚,也是個明白人。
和其他人院子裡的丫鬟不同,清華的算帳水平已經有很大提升了。
清華問:「有什麼講究嗎?」
崔鄴想了下,囑咐:「給阿圓單獨準備一份吃食,其他的按照舊禮準備。」
說完又回頭補充:「按照母親的份例,給舅母也單獨準備一份。」
午後他自己去盧家處理親事,本來他可以慢慢處理的,可是這幾天心情變得急躁了,他也不想等了,這種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招式,聽著不好聽,但是能以絕後患。
盧兆林父子在家,他進門後,舅母盧李氏招待他,他心有抱歉,態度格外恭順,將阿圓的小吃單獨遞給舅母說:「這是上次答應給阿圓的。」
舅母被他說的臉上掛不住,接過後抱怨:「你們不能總慣著阿圓,她已經不小了。」
崔鄴不在意的笑說:「她在我這裡,和阿晚一樣。」
盧李氏聽著這話有些不太對勁,但一時也沒多想,笑說:「你舅舅就在書房等你。」
崔鄴抱歉的給她輕身鞠了一躬,退了兩步,去了書房。
談論的過程很簡單,他的用這麼不要臉的方式退親,盧兆林除了震驚,毫無辦法。盧辯甚至很同情他。
崔鄴並不在意,只是注視著盧兆林,這是位標準的文人,是封建社會標準的父權擁護者,他需要徵得他的意見。
盧兆林很久都沒有說話。
崔鄴最後說:「阿圓出嫁,我會給她和阿晚一樣備足嫁妝。只要她們需要我。我必回護,舅舅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起誓。」
盧兆林最後頹然的放下手,落寞的說:「柬之,你將我置於何地!不義不守信用!」
崔鄴反駁:「是我毀約在先,阿圓青春年少,我有愧在先。」
他態度堅持,也或許盧家父子已經被歲月磨的沒了鋼骨韌筋,最後頹然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他離開盧家的時候,再沒有見盧李氏。
出了盧家門,日光正烈,他站在門外仰望了一眼,輕輕的笑起來,說不上來為什麼。
盧家變得一片死寂,盧李氏的震驚不比盧氏少,老實忠厚的人,聽了這個消息,不知是該為女兒阿圓傷心還是為大姑子盧氏傷心。
只有阿圓不知愁滋味,吃了崔鄴的點心和零嘴,天真的問母親:「什麼時候去看姑姑?表哥上次說我可以去取西瓜。」
盧李氏傷心的七上八下,女兒始終沒有長大。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親事沒了。
崔鄴回了崔家,盧氏已經起來了,畢竟經歷過風雨的女人,再傷心還是想給孩子撐起□□。
崔鄴怕她想不開,哄她:「母親不要這樣,弟弟妹妹乖順聽話,將來母親可盡享天倫。「
盧氏紅著眼說:「可偏偏是我的柬之要受苦受難。」
崔鄴哄說:「佛家講緣,人生八苦,不過是執念,母親潛心向佛,怎麼又看不開?」
盧氏只覺得他心裡苦,當著他的面說不出來,崔鄴快刀斬亂麻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和她說實話:「舅舅那裡,我也已經告知了,莫要因我耽擱了阿圓,阿圓還小,你們不要嚇著她。」
盧氏哭夠了強勢說:」今日開始,我把房裡的兩個女婢放在你身邊。你莫要推辭,給我些時間,我總能找到大夫。」
崔鄴最怕她這樣,堅決道:「我南貨北通這幾年,早見識了生死濡沫,這些兒女小事不值一提,等過些時日,我怕是要河西道上走一趟。將來弟弟有孩兒,我替他養著便是,不必執著這些。至於姻緣,本就是隨緣。」
他早安排的清清楚楚,盧氏拿不了他的主意,被他一通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面上毫無痛色,仿佛不過是件尋常事,讓盧氏生出些希冀。
這幾天鹽引拿到後,商隊在南地販鹽,他等著消息。
崔程一點都不客氣,拿著他的私章,在賀賴部的馬場提走五成的戰馬。
他的這批鹽,連帶茶葉要穿越山脈進賀賴部,繼續北上去突厥的漠北部去換馬。
阿骨勒已經返回甘州,等著接應這批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