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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48:07 作者: 空空如氣
孫捷明其實也不單單是為周遇寧考慮。他們的轄區內剛出了一起驢友遇難事故,雖然主觀上不是他們失職造成的,不過影響已然挺不好的。這要是遊客再出點什麼意外,他們壓力也大著,所以樂得勸說滯留的周遇寧等到明天再走。
「也行。」周遇寧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並沒有逞能。
結果等孫捷明帶她到休息室那邊,沒想到劉依依已經在裡面了。劉依依本來以為自己住在這裡是高規格的特殊待遇,正在嘚瑟勁上。又想著自己還沒拿到沈程的私人聯繫方式,雖然打心底里嫌棄這裡的住宿條件,她還是硬著頭皮住下了。
結果沒想到周遇寧也被帶到這裡入住,她心頭那點良好的優越感就蕩然無存了。
周遇寧進來後,劉依依直接把她自己的包包往上鋪一扔,她自己則是往相對乾淨點的下鋪一躺,之後一臉挑釁地看著周遇寧。
沒想到周遇寧進來後視若無睹,直接走到貼牆的角落處,從包里拿出睡袋靠牆邊鋪好,然後自顧自脫掉外套。
劉依依氣鼓鼓地坐在下鋪那邊,她本來都已經準備好大套說辭了,就等著周遇寧發聲好找茬。沒想到周遇寧看都懶得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完全不著她的道。
劉依依盯著周遇寧越看越生氣。
這也就算了。
等到周遇寧脫掉外套後,現出裡面的灰色高領寬鬆大毛衣。劉依依腦海里飛快閃過之前看到沈程脖子上露出過的高領,又回想起剛才看到沈程單薄的穿著時,陡然間明白過來了,氣結問道,「你又作什麼妖了,居然把沈哥的毛衣騙過來穿!你沒看到沈哥穿得很單薄嗎?他要是凍感冒了還怎麼為人民服務?」
劉依依越說越氣,胸口都大起大伏起來。
然而周遇寧還是自顧自把毛衣脫掉,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她像是戴了隔音耳塞,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丁點不受外界干擾。
劉依依雖然氣得都要咬碎銀牙,可是她甚至都沒有和周遇寧抬槓的機會。
直到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本來正在生悶氣的劉依依這才一溜煙起來去開門,沒想到過來的是稚氣未脫的小曹。劉依依特意往外面走廊上張望了下,確定沒有沈程的身影,她這才略顯失望地問道,「什麼事?」
「她腳崴了,我給她拿冰袋過來冷敷消腫下。」小曹拘謹地站在門邊上,說時把手上的冰袋遞給劉依依,示意她轉交下給周遇寧。
「你也太費心了。」劉依依陰沉著臉色接過來。
「不費心,沈隊說她崴腳是公傷。」小曹年紀輕心思單純著,撓了撓後腦勺,又朝劉依依憨笑了下,說完後才轉身離開。
等小曹前腳一走,劉依依砰得一下重重關門上去。她往回沒走幾步,手上本來好端端拿著的冰袋毫無預兆地扔在地上,走過去的時候還特意用鞋底碾磨了幾下,這才皮笑肉不笑問周遇寧,「公傷?做了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
周遇寧沉默地鑽進睡袋準備入睡,依舊沒有搭理劉依依。
「我是因為好友遇難不得不留在這裡幫忙處理後續事宜,不像有些人,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裡刷存在感。」劉依依繼續惡聲惡氣地指桑罵槐起來。
周遇寧鑽進睡袋,順便把袋口的抽繩收緊,這才閉眼入睡。
劉依依本來都準備了長篇大論要和周遇寧爭執,沒想到她完全不和自己一般見識,她怒火越來越旺,偏偏周遇寧壓根不搭理她,她即便是有滿腔的無名怒火也無處發作。
周遇寧是被外面詭異的聲音給吵醒的,她看了下手錶,還是早上6點而已。她這幾天補覺補得差不多了,這會醒來也是神清氣爽著。外面的聲響還在繼續,周遇寧看了眼右側空蕩蕩的床鋪,起來利索穿衣穿鞋,這才循著聲源朝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外面的靠牆邊,周遇寧才發現了詭異聲響的源頭。
靠牆邊癱躺著一條髒兮兮的小土狗,後腿看樣子像是被輪胎之類的東西碾壓過,血肉模糊著,還有一條幾米長的塑料繩凹嵌在後腿的傷處。劉依依一隻腳踩在塑料繩帶上,手上拿著一根狼牙棒球棒,毫不客氣地往小狗身上砸去,邊砸邊教訓起來,「叫你咬我!」
小土狗估計受傷嚴重,連吠叫聲都很微弱了。
劉依依砸得手有點累,晦氣地看了眼自己被這流浪狗咬髒了的鞋面,轉身打算回去,正好看到周遇寧冷眼看著自己。周遇寧雖然沒說一個字,然而眉宇間的寒氣讓人看得不寒而慄。
劉依依莫名被周遇寧看得心頭髮毛,她難得一言不發沒有冷嘲熱諷,安靜地看著周遇寧往牆根位置走過來。
周遇寧沒一會就走到了小土狗旁邊,小土狗被碾得血肉模糊的後腿上沾了很多碎石泥灰,其實不單受傷的後腿,這隻狗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泥灰太重太厚,身上的大部分毛髮都黏連在一起。看樣子是只流浪狗,估計是被碾傷了後腿在先,不知怎麼咬了劉依依,後腿上傷處拖著的塑料繩又很容易被挾制,這才被逮著暴打。
周遇寧忍著作嘔衝動,蹲下來伸手輕輕撣了撣土狗。周遇寧手心剛碰觸到土狗時,本來奄奄一息的土狗猛地抽搐了下,是受驚過度的條件反射。等到周遇寧輕柔地撣了好多下後,本來一直戒備狀態的土狗才發出微弱的聲響。髒得幾乎看不出模樣的臉面上淌下來濕漉漉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