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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42:25 作者: kinkin
    這也導致了他們這近半年來第一次還算激烈的爭吵。謝白景不願意讓他插手自己的工作:「有專門的團隊管理,我自己也能對自己負責,你為什麼要來?」

    「我為什麼不能?」柯江先發的脾氣,擰起眉頭,「我也不會胡來,這個圈子裡最講關係,我不去幫你應酬見人,誰來幫你?」

    謝白景在電話那邊,聲音里已經很疲倦了,沉著聲說:「我不同意。如果你非要,那就去吧。」

    柯江一窒,掛斷了電話。

    但他沒有多久便意識到,謝白景的決定是正確的。

    那群人是多麼精明。起初他們還以為,柯家逐他出門,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在他出去玩時,人人態度皆與往常一樣,甚至還調笑他竟然這麼莽。然而日漸一日的過去,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柯江似乎真成了柯家的棄子。柯成在一場晚宴里公開地提過,他沒有那個叫柯江的弟弟----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甚至有人暗自揣測,或許柯江出櫃並非是出自本意,而是他們兄弟鬩牆的結果。但無論如何,對比柯家正牌少爺柯成的風光,柯江無疑更像是被趕出家門的喪家犬。不過一兩個月,柯江收到的邀約已少了十之八九。

    只有張雲天還會鍥而不捨地帶上他。但他每每遇到徐立,又忍不住與人吵起來。徐立至今還認為謝白景是那「紅顏禍水」,毫不遮掩他對謝白景的偏見與敵意,冷嘲熱諷地催促柯江趕緊與人斷了;而柯江又偏偏極其護短,與徐立吵至紅臉好幾回,甚至差點動起手,自己知道擾了聚會的氣氛,給主人沒臉,也漸漸地連張雲天邀請的局都不去了。

    他對著謝白景口口聲聲的「關係」,似乎已成坍塌之勢。

    柯江認識得很清醒,他那些酒肉朋友,若非他投胎的緣故,絕不可能與他有所關係。利來利往,人之常情,雖諷刺,但也能平靜接受。與徐立的徹底僵持,才讓他最為感到難過。小時候的徐立尚未有現在這樣霸道的性格,而是一個懦弱自卑的、瘦小的小男孩,不被徐家偏寵,常受堂哥表弟的欺侮,是跟著柯江一起混著長大的。柯江親眼看著他如何慢慢沾染上紈絝的習性,又如何一步步偏激,如何與他越來越生分。他有心彌補,可只要徐立站在謝白景對立面一天,他倆就不可能緩和。

    謝白景在一個半夜裡與他打電話,為的是之前電話里短促強硬的拒絕。年輕人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但仍耐心地講:「我不是不願意你來管理我的工作,而是你不擅長。江寶,你以前跟我提過,你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應酬,那你現在也不需要去做。你想玩什麼,就繼續去玩。」

    柯江喃喃道:「我想見你。」

    他有很多的委屈想說,他想說他跟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生疏了,想說他去過老宅好幾回、卻不被允許進去看一眼祖父,想說那些趨炎附勢的人的臉色……這些委屈,他都想一一拎出來,討乖賣寵般地講出口,想要安慰,想要獎勵,想聽聽謝白景是不是會為他心疼。

    可對面的人無奈地:「我還有一周才能回來。」

    柯江當然知道。臨道晚安前,他主動道:「對不起啊寶貝,以後不為這個跟你吵了。」

    S城的夏天很長,哪怕到了夏末,仍然炎熱得讓人睜不開眼。整個公寓24小時的開著冷氣,柯江躺在客廳的地板上,雙手墊在腦袋底下,閉著眼睛感受傍晚熱烈的陽光從玻璃窗外投射進來。他還有錢,準確來說,是擁有諸多普通人幾輩子都積攢不出的財富。被趕出家門並沒有對他的物質條件有所限制,可他不想去旅遊、不想去玩車賽馬,甚至不想出門,只想安靜地等他的情人回家。

    謝白景剛結束一個行程,應當是今天下午回來沒錯。那邊卻臨時來了電話:「我這裡臨時有事,晚上再回來。」

    柯江坐起來:「怎麼了,出事了?」

    「沒有,」謝白景的語氣平和,「一個小訪談。晚上一定回來陪你。」

    謝白景還只是個小咖,經常會有突發的安排,柯江自無不信。他臨時起意,讓傭人晚上不用過來送餐,決定自己給謝白景做一頓飯。這段時間小孩天天輪番轉,工作強度大到把柯江心疼壞了,確實辛苦,合該表示一下。

    柯江還是會做飯的,只不過大多是簡易方便的西餐,能做到餓不死自己就行。可謝白景卻偏愛中餐的口味,柯江一時犯了愁,只好對著網上的食譜一步步地做,雖做得笨手笨腳,但還不至於將廚房給炸了。嘗試了一兩道難度不高的炒菜,自己嘗了一口,面部表情紛紜複雜,最後還是無奈地選擇了煎牛排作為主食。謝白景回來得很準時,並沒有讓他等太久,推開門後匆匆換了鞋,進廚房找到他,攬著他的脖頸給予一個親吻。

    謝白景的攻勢強烈,將自己全身的氣息都覆在男人身上,手已探入T恤,順著背脊上下摩挲。他沒有說話,卻已無聲地表達他的思念並不比柯江淺。柯江的唇角不斷彎起,咬了咬他的唇瓣,輕聲問:「訪談結束了?這麼快?」

    謝白景偏過頭去,在柯江面頰的小窩上親了一口,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給你做大餐了,」柯江笑道,「等我擺個盤。」

    謝白景看了眼廚房,目光沉沉:「下次讓人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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