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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裴允錚跟對初晨的病進行會診的醫生專家都簽了合同,將所有的診療成果全部買下來,當初晨開始好轉後,裴允錚將所有研製出來的藥品也申請專項成果。

    談定慈善項目,將每年投入巨資用於此類血液病的專項基金。

    裴允錚輕閒的時候,因為要畫畫,所以也很忙碌,筆下的線條根根勾勒,組成童話的世界。

    明明面對的是一個重症未愈的愛人,但他卻被自己構建的童話世界迷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思思在得知初晨入院後就來看過一次,當時的裴允錚還悲慟,憤怒,誰也不正眼瞧。

    思思是聰明的女孩子,她出了國,繼續等待。

    過了兩年再次回來,初晨的病還在治療。思思覺得,她興許還有機會。

    站在初晨的chuang邊,目光落在男人「沙沙」作響的本子上,鋼筆是炭黑的墨,畫出來的所有一切都是黑白色。

    沒有陽光的金,沒有花開的紅,沒有山巒的綠,沒有天空的藍。

    黑和白,孤單又純粹的顏色。

    但是她看到了畫中人物目光清澈有光。

    他們笑的時候,她的眼中便為他們畫上了嬌羞的粉紅。

    他們牽手抬頭望天的時候,她便為他們的天空塗上了淺柔的藍,和雲層邊上淡金的邊。

    思思知道自己爭不過,卻還是喊了裴允錚一聲,「允錚,為什麼不上色?畫得很好。」

    她說話很溫柔,像是一個朋友不忍打擾的問候。

    他似乎對來的人並沒有興趣,一直低頭,畫著自己本子上未完成的作品,但也沒裝聽不見。

    他雲淡風輕卻又自然篤定,「因為我和她,不需要別的顏色,就如畫上這樣,清晰,明了,沒有雜質,不會髒亂。

    我是黑色,她是白色。

    沒有別人的參與,她是她,我是我。

    沒有我,她是一張白紙。

    沒有她.....我就生在一片黑漆漆的地獄。」

    裴允錚手中的筆,停了一瞬,抬眸凝向chuang上的女孩,看著她似乎睜開了眼睛,朝著他眨了眨,撒嬌的喊他,「允錚哥哥,我想吃糖拌西紅杮。」

    裴允錚看著雙睫緊閉的女孩,嘴角彎了起來。

    地獄是黑色,你是純淨的白。

    我在用我偏執的黑,勾勒你無暇的白,你可知道?

    思思輕輕「嗯」了一聲,再沒有說話,她沒有流淚,因為她只是敗給了這世間最純粹的愛情,她不該難過。

    思思離開時,沒有說再見,因為再也不用見。

    裴允錚沒有挽留,低下頭,繼續畫畫。

    他給他畫中的新娘換了一身衣裳。

    裴家不像別的大家族,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穿復古式的新娘新郎服。

    對襟的盤扣,迤地的秀禾新娘裝,火紅的蓋頭,等著新郎拿喜稱來挑起。

    「晨晨,這套衣裳,一定要上色,因為紅色吉利。我等你醒了,我們一起上色,大紅色,我們裴家,沒有穿過唐裝,沒有蓋過蓋頭,就算不得真正的婚禮,這道儀式,我們是一定要走的.....」

    沒人理會他,他又繼續作畫,畫到他和初晨相對站在主宅大堂前。

    高位坐的是太爺爺和莫家爺爺,相鄰位置分別是雙方父母。

    阿生爺爺扯著嗓子喊著什麼,裴允錚從他的頭頂畫了一團空雲的會話框,裡面寫著,「夫妻對拜!」

    他似乎看到了滿宅子的人都穿著喜慶的唐裝。

    家裡每處房檐下都掛著火紅的燈籠,帖滿了紅彤彤的雙喜字。

    高位上坐著的老人還有父母們都準備了禮物,打算在他們敬茶後送給他們。

    裴允錚仰起頭,瞠大眼看著天花板,蒸騰眼中氤氳起的水汽。

    用力的呼吸幾聲,呼吸聲喘沉澀痛。

    每每有這種疼痛感的時候,他都自我催眠,沒事,再等等,再等等。

    靜待花開。

    裴允錚低下頭,翻了一頁,接著畫畫,畫面中的男女,依舊穿著古式的唐裝,他們手裡牽著扎著大花的綢帶,著秀木新娘裝的女人蓋著瓔珞流蘇的蓋頭,和穿著男式唐裝的男人一起彎腰,對拜。

    滿堂的親人朋友紛紛鼓掌,面露喜色。

    堂外拂來的微風,吹動了女人蓋頭邊角綴著的瓔珞流蘇,流蘇搖曳,清風掀起蓋頭半角,露出新娘一隅容顏。

    新娘的含羞帶嬌盡在那處淺淺輕勾的嘴角上顯出醉人風華。

    新郎並未瞧見蓋頭底下那抹風景,只是眸中沉溺著的,是萬般憐惜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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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心若朝陽,便如初晨(全本終)

    電話鈴響,手中的筆停頓下來。

    裴允錚接到申凱的電話,國家已經通過了血液病的專項投入提義。國家會投入專項資金和培養專業人才,針對血液病的治療。

    裴允錚放下電話後,拿著筆,低頭繼續畫畫,自言自語,「如果普通家庭有一個人得了這種病,怕是傾家蕩產也救不活。找舅舅談這個慈善項目,希望再也不會有你這種病的人。

    我做了這麼多,會有好報的,晨晨,我相信,會有好報的,太爺爺說,一切都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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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年花開。

    G大從女生樓通往教堂樓那條道上的樹,都抽了淡淡的綠。

    清新脫塵的氣息布滿了整個校園。

    陽光明亮而溫暖,烤在皮膚上,並不灼熱。

    中袖,短袖,裙子,已經在二十度出頭的春天熱鬧了起來。

    女孩齊肩的發,有些蓬鬆,是天然的微卷。

    一雙眼睛微微凹陷卻明亮動人。

    T恤,牛仔,平板鞋,像一個大一的新生一樣走在這條路上。

    裴允錚拉著初晨的手,修長的指定向不遠處的樹椏。指給她看,「那棵樹枝是冬天鋸的,因為長得太長,壓了電線,如果起風打雷,怕把電線給壓斷了,有人路過就糟糕了。」

    「啊?」初晨瞅著那處鋸口,有些驚訝,「是不是有同學被電線打到過,所以才鋸的啊?」

    「你.....」裴允錚差點脫口而出,你笨啊!但他停了一秒,「這叫防患於未然。」

    初晨咧著嘴笑,「你不就是想說我笨嘛。」

    「你又知道。」他拉著她繼續走,這段時間都沒有表現出過份親昵熱情,怕嚇著她了。

    「當然,我知道。」她小仰下巴。

    「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是你心裡的蟲,所以你心裡想的,我都知道。」

    他聽著她說話的時候都帶著在笑的浮音,心裡那條蟲子便游來游去,痒痒的,好不歡騰。

    樹葉被陽光穿透,淡綠色融出來的顏色便透著一層金黃,整個校園,整條路都有著濃濃的生氣。

    陽光一晃一晃的,樹葉也一晃一晃的。

    他經常會來這條路,看著兩旁的樹,看著路邊的燈,一次又一次的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來追她,讓她一個人回女生樓,那麼這三年,她一定會陪著他在這條路上走,無數個來回。

    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的感覺,每一步都是後悔,每一步都是更加堅定。

    如今握在手裡的溫度,沒有一天肯鬆開,怕一鬆開那溫度就沒了。

    怕是夢。

    怕做夢。

    他停下步子來,側過身,另一手拉過她空著的手,兩人雙手相牽相對。

    看著她眼睛的時候,他眼裡明明酸澀,卻又漾起溫軟的浮光,語氣卻又些撒嬌,「你也知道你是我心裡的蟲,動不動咬我一口,有時候真是被你咬得......疼死了。」

    她的右手從他左手中溜出來,掌心撫在他的左胸的心口上,感受著他那顆鮮活心臟的跳動,那雙微凹的明亮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眼裡的水波蒸騰,氤氳起淡淡的水汽,但她的嘴角,彎彎上翹,「被我咬了,疼嗎?」

    他此時空著的左手壓在她右手的手背上,眉心輕輕顫蹙,「疼。」

    她的嘴片微抖,「那你哭了嗎?」

    「沒有。」

    眼框裡的水汽洇成水滴,鎖在框裡,「為什麼?」

    「因為你咬的,我得忍著,受著,心甘情願的。」

    她心尖亦是一疼,側臉靠進他的胸膛,水滴滾出眼框,「允錚,我以後好了嗎?」

    「好了。」

    「我還會再生病嗎?」

    「不會。」

    「允錚,如果我不會好,怎麼辦?」

    「不可能。」

    他的話,句句鏗鏘,如鐵釘被重錘敲進堅實的混凝土裡。

    .....

    裴宅里外忙碌,因為裴家的大公子說要結婚了。

    雖然當事人還沒有求婚,裴家和莫家的老人卻已經忙得暈頭轉向了,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裴錦程就差沒把世界上所有的名車都搞來當婚車隊伍了,他急得很。

    初晨能夠好好的,他和申璇比誰都高興。

    裴允錚骨子裡那股偏執勁,像極了裴錦程。

    好在當初多生了一個兒子,不然就裴允錚一個,估計到時候就是打死,也不會回頭。

    這一點,裴錦程比誰都清楚。

    所以裴錦程從來沒去阻攔什麼,初晨那一直不醒,裴錦程已經放棄讓裴允錚娶妻生子了,甚至一度給允宸灌輸孩子一定要生得多,越多越好,十個八個沒關係的觀念。

    這一下子兒媳婦好了,兒子說要結婚。

    他一拍腿,結吧結吧,趕緊結了!

    而且他還找到雲燁放了話,「我兒子要娶你女兒,你把你女兒那些桃花掐乾淨,這次誰的面子我也不給了!再也來跳腳,我跟他沒完!」

    雲燁自是馬上應承下來,把初晨身邊那些邊角料剪得乾乾淨淨。

    裴錦程拿著禮單去了朝陽苑,上三樓書房才找到裴允錚,「允錚,你求婚的時候,要準備點什麼?你們現在流行送什麼?」

    裴允錚站起來,看著老帥哥,「爸,你那時候跟媽咪求婚的時候送了什麼?」

    裴錦程蔫了,「大人的事,你少管,我問你,好幫你準備。」

    裴允錚走向書櫃,取出一個個描摹本,沒有打開,又彎腰從底櫃裡取出顏料箱,一手抱著本子,一手提著箱子,從裴錦程身邊走過去,笑侃道,「我的事,也不要你管。我求婚,又不是你求婚,懷念求婚的感覺,找媽咪演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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