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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你幹嘛呢。」

    「妮妮今天怎麼還沒有過來?」

    每周禮拜六的大上午溫佳妮都會過來,給莫錫山和雲潔檢查身體,順便在莫家吃午飯。

    一晃十二年,這種習慣就不曾改變過。

    莫錫山甚至已經習慣了每周六的大上午就會去選一點水果,中午叮囑廚房做兩個溫佳妮愛吃的菜。

    後來慢慢的變成多一樣水果,景子謙和溫佳妮的口味有所差別。

    等他們有了孩子,又更熱鬧了。

    可是今天,已經馬上中午了,別說人影了,連個電話也沒有。

    莫錫山開始還在等,可是慢慢的,覺得越等心裡越是不安。

    「我去打個電話。」雲潔馬上轉身把茶放在桌子上,搓了搓手,就去拿電話。

    電話是苗秀雅接的,聽著聲音很平靜,「雲姐,妮妮今天有點不舒服,就不過去了。」

    「妮妮怎麼不舒服了?我和老莫過去看看。」雲潔的心口也揪著,為什麼孩子生病了,沒人跟她說一聲。

    苗秀雅道,「小問題,下周再過去吧。」

    「秀雅!小問題你跟我說說!到底什么小問題!既然是小問題,為什麼要等到下周?那我們現在去看看?」

    「我都說不用了!」

    莫錫山聽著雲潔打電話的口氣越來越急,拄著拐杖就過去,拿起電話來就對著苗秀雅說,「秀雅,妮妮到底什麼問題?上周還好好的?」

    「沒事,就是中暑了。」

    「那這樣吧,你跟我說她在哪個醫院,我這裡拿點水果去看看她,你不會是看不上我送的水果吧?」

    「莫老。」苗秀雅為難極了,知道實在沒有辦法拗得過這對固執的老夫妻,只能嘆聲道,「妮妮有個小手術要做。」

    莫錫山只覺得手都抖了一下,「做手術?做什麼手術!」

    ............................................................

    去往軍區醫院的路上,莫錫山坐在副駕駛室,一句話都沒有說。

    雲燁開車的時候,眉頭緊鎖。

    初晨在后座挽著奶奶的手臂,安慰著老人,「奶奶,妮妮阿姨會沒事的,你不要難過,她那麼好,最最好了,做了手術就好了。」

    雲潔捂著嘴,低頭哭,「嗯,你苗阿姨說,她會沒事。」

    莫錫山聽著妻子在后座哭泣,不由觸動到心底酸痛的神經,「妮妮這孩子,我真是......你們幾個.....沒有一個有她對我們老兩口好......我,我真是,把她當成我親閨女一樣......說病倒就病倒.....」

    莫錫山把頭偏向窗外,眨著泛紅的眼睛。

    「爸,你不要難受,佳妮自己都是醫生,放心吧。」雲燁也是心急如焚,可還是得先把父親穩住。

    「她自己是醫生還弄到住院,做手術!就說明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這孩子!我真是!我真是恨不得打她一巴掌!」莫錫山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腿,一滴晶瑩一顫,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

    軍區醫院裡,手術醫生將最後的方案一一過目。

    準備室里溫佳妮躺在chuang上,早已換上了手術服,手背上在輸著液劑。

    苗秀雅握著溫佳妮另外一隻手,「妮妮,沒事的,切掉就沒事了。」

    「媽媽,我知道,還會長。」溫佳妮眼裡隱隱的藏著淚水,又忍著沒有流出來,她像是一個無比堅強的人,朝著母親笑,安慰她,「還會長,會長成惡性的。」

    苗秀雅最最受不了女兒這種安之若素,接受一切厄運的坦然樣子,她用力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你放心。」

    溫佳妮抽手出來,反而拍著苗秀雅的手,「我其實不怕的,我就是,我就是有些遺憾,媽媽,我怕我進去了就出不來。我就是有點遺憾。」

    苗秀雅蹲在*前,低著頭,哽聲低泣,「妮妮,你再亂說,媽媽要生氣!」

    「媽媽,如果我出不來,如果我出不來......」

    「不會的!」

    溫佳妮舔了舔唇,大吸一口氣,「如果我出不來,你跟莫伯伯說,我是他的女兒,好不好?我自己都有孩子了,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和父親相認,我好遺憾。」

    苗秀雅的手背不停的揩著眼淚,「妮妮,等你出來,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就跟莫老說,但是你現在心態一定要放好,一定要放好,不能悲觀!

    你只要好好的,媽媽一定告訴他!如果你不聽話!媽媽就絕不告訴他!讓你遺憾一輩子!」

    溫佳妮躺在*上苦笑的著嘆了一聲,望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流進髮際線和耳朵里,「算了,還是不要告訴他了,他年齡那麼大,萬一接受不了......

    我其實沒什麼,我只是.......

    我只是有點遺憾.......

    媽媽,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我是不是好矯情,哎,真沒意思。

    我明明這麼幸福,可是我卻不知足。

    我有你這麼好的媽媽,有子謙那麼好的丈夫,還有麥芽那麼可愛的孩子,我還有什麼不知足。

    我自己都是當媽媽的人了,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可我還想要個爸爸.......

    媽媽,你說,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爸爸來做什麼?我明明什麼都不需要依靠別人都能過得好,我還要爸爸做什麼?

    你跟我說,做人不可以太貪心。

    我都忍了這麼多年,可我到現在還在貪。

    我真的好貪心......

    我放不下。

    我居然還是放不下.......

    我有親生父親,可他卻不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好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是否還會對我那麼客氣。

    他對我好客氣......」

    溫佳妮看著天花板,無聲流淚。

    莫錫山站在門外牆邊,聽著準備室里那對母女的談話,聽得潸然淚下,雲燁死死的盯著父親,生怕他有一個不測,不敢說一個字。

    莫錫山看到景子謙從走廊那頭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大堆單子,一臉焦急。

    莫錫山走進敞開的門,朝著溫佳妮的chuang走過去。

    溫佳妮看著莫錫山走過來,驚訝得微微張著嘴。

    莫錫山彎下腰,伸出臂來的時候,整雙手都在顫,他抱住溫佳妮,眼淚都落在她的額面上,「妮妮,一定要好好的,做完手術就回家,爸爸給你做酒釀吃......

    你說,好不好?」

    溫佳妮緊緊的咬著牙,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發夢了,發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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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見面時的火藥味

    歲月是一彎靜默卻又不息的水流。

    開始的時候橫衝直撞,以為支離破碎,一路向前被分離,被折彎。

    慢慢的,水流開始習慣那些破碎,自我fèng補,習慣彎道。

    大家都以為那是溪流,清澈而甘甜。

    可是溪底那些亂石雖被磨圓磨小,可依舊是水流身體裡的疙瘩。

    不能與父親相認,便是溫佳妮心中一直以來的疙瘩。

    年紀越來越大,那些年似已經過去的事情,在她心中從未過去。

    當莫錫山抱住她,自稱「爸爸」的時候,心中的力量把那些疙瘩都沖平了。

    心裡頭的洪峰傾泄而出,泣不成聲!

    景子謙一進手術準備室便看到一屋子人,他換上老痞子的笑容,「怎麼都在?」

    莫錫山抹著眼淚站起來,「子謙啊,你去拿藥了?」

    「是啊!」景子謙目光落在哭得不能自己的妻子臉上,他走過去,摸著她的額頭,「哭什麼呢?小手術而已。」

    「我要是.....」

    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他馬上接話道,「有什麼要是的?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趕緊給麥芽找個後媽,要打要罵,隨她的便了!」

    一屋子人聽得咋舌,可就是這一句,一下子止住了溫佳妮的哭泣,「景二!你要是敢!敢!」

    景子謙似乎並不擔心妻子的情緒,「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還想做鬼來找我啊?我可不信那些的。」

    「景二!」

    看到妻子又要哭了,景子謙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乖啦,像媽媽說的一樣,一個好的心態很重要,我就在手術室外等著你,不給麥芽找後媽......」

    溫佳妮剛剛覺得蜜上心頭,景子謙又道,「我不給麥芽找後媽,你要是不好好的,我就帶著麥芽去下面找你。」

    溫佳妮的臉色一頓漲紅,「景子謙!我跟你拼了!」

    「等你好了,隨便怎麼拼,我奉陪的。」

    直到溫佳妮被推進手術室,這似嗔似責的笑罵對話才停下來。

    莫錫山站在正中,「你們,誰來跟我說關於妮妮身世這件事?」

    大家都開始你看我,我看你。

    「都知道的?」

    沉默一片,亦是默認。

    景子謙也是知道的。

    苗秀雅一句話概括,「當年是我和雲姐換了孩子......阿燁,是我的兒子。」

    莫錫山看著雲燁,出奇的平靜,點了點頭,「都知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妮妮也知道,她在我面前晃了這麼多年,怕是就想喊我一聲『爸爸』......」

    話到此處已是哽聲,蒼老的手搭在額前,「你們都這麼騙著我,是怕我受不了。

    可是我現在想著妮妮的身體,想著她說她遺憾,我才受不了......

    我自己的女兒......

    連喊聲爸爸都......

    阿燁這麼大了,他都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

    這些年,秀雅同我們莫家走得近,也是因為阿燁,你們都知道。

    就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委屈的。

    妮妮知道卻不能相認,最受折磨,最委屈......

    我真是,對不住她.......」

    雲燁依舊擔心莫錫山的身體。

    而此刻的莫錫山已經什麼也不想問。

    誰是誰親生,誰是揀來的,誰是誰在外面的私生女,誰該稱呼誰為什麼,誰的輩份又是什麼,他都不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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