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頁

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辛甜猛的闔了一下眼睛,她只希望雲燁不要那麼早回來,否則看著她這樣難堪,她覺得自己失敗。

    「二姨,無論怎麼說,小豌豆也是這個家裡的人,我和雲燁結了婚,小豌豆也是雲燁的孩子,我以後不能生,但小豌豆過兩天就可以跟雲燁姓。」

    「姓?姓有什麼用?老五也沒有跟爸爸姓,可是一樣是爸爸的血脈。」

    辛甜大吸一口氣。

    「二姨,你想說什麼。」

    「阿甜,我覺得你應該明智些,不要讓老五這麼難做,該分開就分開,最起碼讓莫家有個後,你這麼把老五霸著,是害他,他連個孩子都沒有,怎麼行?你既然愛他,就該為他好,如果是那樣,我們莫家所有人都會感激你。」

    辛甜藏在被子下的手心裡已經被指甲嵌得生疼,她的肩膀都開始發抖,看著被面,再也不敢看她的二姨,「我沒有害他,我們只是覺得在一起就好,我如果離開他,才是害他,他也會恨我,他沒有說不要我,我就不會走。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辛甜越來越激動!再次抬眼看著莫憂的時候,眼睛瞠起來儘是幽寒的冷光,光韻中有堅定,也有惶恐,一滴眼淚滑下後,是接連不斷的淚珠散落,「你們或許每個人都嫌棄我不能再生育!但是他不會,他說過,不管我怎麼樣,他都要我,他說過,他只要小豌豆一個孩子,他愛的是我,不管我能不能生孩子!」

    「阿甜!你太自私了!」莫憂憤然站起來!

    ....今天更新完畢,親親們明天見。

    ☆、223:大結局(六)

    辛甜瞠著眼與莫憂對視,「我怎麼就自私了?!」

    「你有沒有考慮過家裡人?」

    辛甜看著雲潔,外婆一點也不幫她!

    外婆明明知道她才是莫家的孩子,雲燁不是!

    可是外婆不幫她,不幫她說一點話!

    闔上眼睛的時候,感覺眼瞼內都長了沙子,劃得眼角膜都在疼,「你說過,我不是莫家的人!

    既然你們都不把我當成莫家的人,我就不是莫家的人!哪個當是我的家裡人!沒有人!

    只有雲燁!」

    辛甜每一句話都梗得脖子起筋,若不是因為她一直都握著拳頭,她的激動一定會讓她大聲喧喊,非要吵醒小豌豆不可!

    莫憂臉都綠了!

    「辛甜!」

    「對!我是姓辛!」辛甜看著雲潔,眼睛流出來的時候,那水痕都不斷,她只是怔震的看著雲潔,「對!我姓辛!我是辛傳明的私生女!我跟莫家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就是紅顏禍水!若不是雲燁來趕我走!我就不會走!你們拿刀殺了我好了!」

    辛甜一股子潑勁,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割著雲潔。

    雲潔看著有點怕。

    辛甜是知道雲燁身世的人,雲潔本就一直心虛得不敢說話。

    被辛甜一吼,雲潔更是不敢說什麼了。

    辛甜氣勢上雖是勝了,可是她覺得更孤獨了,原來她除了小豌豆和雲燁,真的什麼也沒有。

    雲燁從裴家回來,一直都心事重重,楚峻北從部隊裡退了出來,是真的很可惜。

    楚峻北在皇城根下,楚建勛雖是想把楚家財產給私生子的做法太過份,但畢竟位高權重,楚峻北以後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偏偏楚峻北又太固執,一定要逼楚建勛收手,楚建勛卻以楚峻北是從軍政用不著家裡財產這一條理由不肯讓步。

    要知道楚家以前最早那些財富累積,一半都是楚母從娘家帶去的。

    楚峻北咽不下這口氣,可他又不想把裴錦程明著拖下水,所以他必須自己出來做生意,把楚家那些還沒有來得及稀釋出去的財產,全部搶到手中。

    雲燁跟孟有良說過這件事,孟有良說不管權勢如何,這些家事,都不應該插手太多。

    想必楚峻北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才硬是從部隊裡出來。

    楚家在京都的地產沒可能馬上搶得過來,所以楚峻北暫時想在G城讓裴錦程賣一個現成的公司給他。

    太多事情煩瑣,最後敲定他們幾個人等十一月大選過後,還是要把那個富豪區開發出來。

    如果這個項目做成,楚峻北的公司一旦招牌硬了,搶楚氏的地產怕也不是難事。

    雲燁只覺得現在真真有點像多事之秋。

    車子開進莫家,院子裡的桂花香氣飄進鼻腔。

    辛甜還是很喜歡桂花做的小點心的,雲燁想去廚房跟佩姨說,看能不能給辛甜做點什麼桂花的小點心,讓她等會醒了當宵夜。

    後面的大廚房燈還亮著,雲燁心想是佩姨還沒有休息,便從樹上摘了一把桂花,快步往大廚房走過去。

    遠遠的便依稀看見廚房裡一個老人,背微微的彎,正低頭做著什麼。

    雲燁視線有些模糊起來,走進一看,看到莫錫山的拐杖靠在廚櫃邊上,老人身材高瘦,低著頭,往小碗裡灑著細碎的東西。

    「爸。」

    「......」莫錫山轉頭看了一眼雲燁,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只是笑了一下。

    雲燁只覺得這種感覺,特別特別的心酸。

    老人的眼角,皺紋如溝壑,積下了歲月留下來的塵。

    莫錫山端著一碗酒釀丸子,然後拿了拐柱,對雲燁笑了笑,從雲燁身邊走過,一句話也沒有。

    雲燁看著廚房的料理台上,麵粉,湯水,桂花碎灑得到處都是。

    父親對廚房裡的東西都是不精的,長大後沒見他下過廚。

    就是小的時候,那時候家裡就佩姨一個人做家事,母親經常不在家,佩姨出去買菜了,他和辛甜都餓得快,父親就會做點東西給他們吃。

    那時候不知道什麼是好味道,什麼是不好的味道,物資本來就沒有現在豐富,再加上餓的時候,都是狼吞虎咽的跟辛甜比誰吃得更快。

    只記得那時候的桂花酒釀丸子大概是很香的。

    除了北方,大概小孩子都吃過這些東西吧。

    父親那時候年輕,做了廚房的事情,還會收拾一下,那時候父親的手不會抖,桂花不會撒得到處都是,做事情很精準。

    雲燁心裡一痛,轉身去追莫錫山,只見父親已經走進了樓里。

    那背影真如朱自清那篇散文寫的一樣---蹣跚。

    父親一手端著碗,一手拄著杖,上梯的時候,身形有點搖。

    雲燁想上去扶一把,可是他想,父親這時候,大概是不願意他去扶的。

    若是想他去扶,剛剛就不會那樣笑一下從他身邊走過。

    多少天沒有開過口說話了。

    莫錫山端著點心上了樓,站在辛甜的門外,敲了敲門。

    莫憂和雲潔以為是雲燁回來了,嚇得退步的時候差點被凳子掛倒。

    「進來。」辛甜也以為是雲燁,只覺得他最近矯情了,經常回來的時候還要敲門。

    她趕緊擦了臉上的淚。

    等來人推開房門時,辛甜愣愣的看著莫錫山。

    莫錫山看到辛甜時,就展了個笑,眼角的溝壑又被他的笑容堆了起來。

    莫憂笑著過去扶,「爸,您怎麼來了。」

    莫錫山嘆了一聲,走到辛甜的chuang邊,莫憂伸手去端點心,莫錫山避了一下。

    莫憂只能訕訕收手。

    莫錫山坐在chuang邊,臉上一直堆著笑,*溺的看著辛甜,然後把手中的拐杖靠在chuang邊。

    蒼手拿起白瓷調羹時,顫顫的,讓調羹碰在碗壁上的時候,都「叮叮」的發出了聲響。

    辛甜眼睛一紅,「外公,好香啊,甜甜自己來。」

    莫錫山還是笑著,舀了一勺小丸子,餵到辛甜的嘴邊,嘴角的笑扯開,辛甜看到了老人的假牙,白白的。

    心酸得發疼。

    「外公,甜甜自己來。」

    莫錫山一勺一勺的餵著辛甜,又給她擦擦嘴,慢慢的摸摸她的頭髮。

    雲潔站在一旁,背過臉去,眼淚落了下來。

    雲燁就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一碗小丸子吃完,莫錫山看著辛甜用眼睛睜了睜,疑惑的看她。

    辛甜點頭,「好吃的,外公放了米酒,糖,還有桂花,香得很,像小時候和雲燁一起吃的那種。」

    莫錫山又撫著辛甜的頭,輕輕嘆了一聲,把碗放在chuang頭柜上,他從兜里摸了張紙,遞到辛甜面前。

    辛甜打開,外公的字,很漂亮,雖然年紀大了,但筆風依舊勁遒有力,一氣呵成。

    「甜甜,沒關係的,別悶著難過,我們還有小豌豆啊,是不是?這麼可愛的孩子,比什麼都好。

    等你小月子出來,就跟外公到院子裡曬曬太陽,看到陽光,你的心情就會好了......」

    辛甜看完,咬著嘴唇,哭出來,抱住莫錫山,心裡恐慌得不知所措,「外公,你怎麼不跟甜甜說話啊,外公!」

    莫錫山拍著辛甜的背,一下一下的,嗓子裡發不出來聲,他只能這麼一下一下的拍著外孫女的背,讓她不要哭。

    莫錫山當天知道辛甜輸卵管被切除後,就急得上了火,想說話的時候,喉嚨已經疼得說不出來話。

    他又怕自己一露病態,家裡又跟著來操心他。

    就想著拖幾天悄悄吃點消炎藥好了就成。

    卻不想這麼一天一天也不見好轉。

    辛甜整日都呆在屋子裡。

    在莫錫山心裡,辛甜是要比雲燁更傷心的。

    小豌豆至少是雲燁的DNA,辛甜連個擁有自己血緣的孩子都沒有。

    一個女人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怕是很想要個孩子的。

    辛甜的情緒他一直看在眼裡

    他想來勸勸,可是自己說不出來話,怕一來辛甜反倒過來擔心他。

    但他這喉嚨也不知道哪天才好得了,這麼拖下去,怕辛甜更難受。

    才下了決心寫個紙條。

    字體上的字跡對於辛甜來說,太震驚了。

    「外公,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能開口?」

    屋子裡的人已經圍到了莫錫山的身邊,雲燁蹲在莫錫山的跟前,皺眉看過去,「爸,你張嘴,讓我看看!」

    莫錫山笑著擺了擺手,拉過雲燁的手放在辛甜的手上,拍了拍,他便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辛甜有點急,從雲燁手下把手抽出來就拉住莫錫山,「外公,你不讓我和雲燁看看,我明天就不吃飯了!」

    辛甜百般懇求,老人張開嘴時,口內的瘡已經泛了白,連在舌根與喉的地方,這怕是一點熱都沾不得了,他是如何笑出來的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