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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何柔生的孩子不是我的,是我放任她去跟別人生的,我沒有怪過她,我對你.......」
他重聲一哽,因為泣聲,半天說不出話來,緩了好半晌,才夾著鼻音說道,「我對你,簡直是放在骨頭裡來疼的人,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你,沒讓你過過好日子,你還給我生了個女兒,我一輩子被家族利益綁著,不停的升遷,卻沒有把你放在身邊好好照顧過。
我先逼著溫宏波同你離了婚,又同何柔離了婚,何柔不想因為兩家婚姻解體對何家造成影響,她同意離婚,卻不願對外宣告。婚姻走到那個地步,是我對不起她,我也同意。
我本想跟你私下說,可你對我實在是凶,我經常都感覺不到你還愛我,你也說,你沒有愛上過我,從來沒有,只有恨。
在你面前我是,哎,我是很.......自卑的,我一個已婚的男人,騙了你,讓你懷孕,讓你恨我,讓你帶著孩子嫁給別人,不是你罵我畜生,是我自己都感覺每次走到你面前,我就是個被你看不起的人。
你生了我們孩子都恨我,我從未有一天踏實過,我覺得你恨我越來越多......
可我年輕的時候也驕傲,動不動就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傷害,你發脾氣,我也發脾氣。因為我......在你面前自卑,所以我總是把自己的地位搬出來壓著你,其實我很不願意那麼做,我想你要是愛我,我真的不用那些。我每次拿權利打壓你過後都特別後悔,可我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資本,你說我怎麼不自卑?
我也想你討好我一下。你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若論到資本,我是除了權利和家世,獨獨還有個孩子。
我一直覺得孩子就是我最大的資本,是我可以一直呆在你身邊的資本,那是我的,你給我的生的,你既然給我生了孩子,這輩子,你還能怎麼辦?不管她喊不喊我做爸爸,她始終是我的孩子.......」
苗秀雅聽著孟有良慟聲泣訴,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他流淚的樣子,心疼得很,恨不起來的疼,她咬了唇,淚水漫如潮水。
他抬起頭來時,臉廓已經被淚水染滿了,他伸手捏著她的肩膀,幾近懇求的低聲下氣,「秀雅,我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真的被擊垮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三十多年了,我在你面前自卑了三十多年,這個孩子是支撐我一直在你身邊這麼走下去的動力,就這麼被一紙鑑定弄沒了......
秀雅,你想打回來,想怎麼打都可以,真的。但你告訴我,你跟我說句實話,我的孩子在哪裡,你把我的孩子送到哪裡去了,你給我找回來,找回來,求你了,好不好?」
他伸臂抱住她,懇求著哭出了聲,「秀雅,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第一更結束,第二更中午點。PS:那些叫99寫孟苗番外親,等著99心情好了,群里寫兩章給你們看著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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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我要去把兒子認回來!
苗秀雅感覺三十多年了,孟有良強勢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如此徹底的像個失敗的人。
即便那時候她讓他走,不讓他見孩子。
她也僅僅只是看到他不舍和難過。
但他依然是不會倒的。
他強勢是種進骨子裡的東西。
孟家的基業並非一般的家族,從小被灌輸的東西就是要勝!要贏!
不管手段如何,是陰是陽,結果是贏。
孟家那些男人,看著面容俊逸慈和,實則個個都心狠手辣,並不好相與。
孟有良也並非善類。
在苗秀雅的眼裡,孟有良是從頭到腳的沒有遮擋,她知道他的殲,也知道他的詐,更知道他的滑,還知道他的虛。
他的每一樣壞的東西,她都知道。
只是她卻被這樣一個人纏了半輩子。
即便他生氣的時候,兩個月不來找她,她也從不著急。
她知道,他會來。
她似乎吃死了他。
這樣的心態,已經成了習慣。
他是一個壞人,從來都不好。只有外面那些被蒙蔽的人才會誇他儒雅,有氣度。
他的確有很深的政-治抱負,也做得很好。
可在她眼裡,他是壞人。
只是,她愛這個壞人,從十八歲起,從他把她的箭矢打離靶心那時起,怦然心動後便是無可救藥。
這個壞人如今所有的壞都被悲慟沖走了,他像一個廢人一個,跌跪在她面前,姿態卑微的乞求她。
他說她自卑,可是因為一個孩子,他在她身邊堅持了三十多年,那個孩子的存在是抵抗自卑的資本。
如今一紙鑑定讓他垮了。
他是真的垮了,若他沒垮,這麼壞的一個人,不會弄成這樣子。
她都怕他站不起來。
「秀雅.....」
他又喊她一聲。
她輕嘆一聲,低低道,「雲之。」她伸手,撫著他的頭髮,硬硬的發茬扎著手心,一偏頭,把她的臉靠在他的發頂,「我就是恨死了你。」
她肩膀輕抖著,卻用另外一隻手臂圈住了他的後頸,一邊恨他,一邊抱著他。
「是我對不起你......」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有表字。」她輕輕抽泣著,說著那些讓她難受的話,「大戶人家,或者家裡專門請有老師的孩子,幾乎都有表字,可你沒有。我想......」
她一咬唇,委屈的樣子,好象回到了那次同何柔談話後的情景。
「我想你是家境一般,父母怕是也不懂太多,所以你才沒有表字,可我從何柔嘴裡聽說你的表字的時候,好難過.....你竟連個名字也沒有告訴我。我卻天天歡喜著存錢,想給你做間商鋪,想讓你做些小生意,攢了錢娶我。」
他的額面挨著她的頸窩,聽她說話,卻沒有抬頭,「我不敢,我若說了表字,你便會知道我的身份,回去一查就會知道我已經結了婚,怎麼會再理我?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上心,可你不理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上了太多心,我根本不敢同你說實話.....」
「那也好過苦我這一輩子。」
孟有良後悔過,卻沒有想過要改,他認為自己這輩子一意孤行,不計後果的,就這麼一件事,從未深刻檢討,檢討自己對她做的混帳事,「我太自私,若是回過頭去,我還是那麼自私,我拿得起,放不下.....」
苗秀雅輕嘆一聲,「雲之.....」
「欸。」他聽她喊她的表字,心裡又是一陣泛酸。
這麼多年,她從未如此親近的喊過他,若不是那次她那次質問過他的身份,他一定會以為她從來都不知道他有表字。
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她是知道的,一直記在心裡,從她的聲音里他聽出來,那是她記憶深處的名字。
此時的她,一定是放下了重重戒備,才會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講話。
曾經在青山馬場的時候,她也經常騎著馬在他身後追著喊,「有良,有良。」
她不是沒有討好過他。
她經常都在討好他,以為他家世一般,總不敢把自己的家境說得太富有,她只想讓他感覺到他們是相配的。
其實她那些小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
起初只覺得這女孩兒真是好玩,太逗了,時間越久,越是喜歡她那樣追著他。
不想惹麻煩,便不讓她懷孕。
後來怕她跑了嫁給別人,又改變初衷,恨不得她馬上就懷個孩子。
到如今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半輩子過去了......
「這個表字,其實我是很喜歡的,我在想,你的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給你起這樣的表字?你性子那麼霸道強勢,又不讓人分毫,件件事情都要做到出色,雲之?這樣的表字該是適合那些淡泊名利,追求閒雲野鶴般生活的人才對,可你......哎,我一直覺得你和這表字是不相配的,可後來一年年的看著你上位,你那性子,雲涌風起時,也泰然處之,怎麼會不配?」
「我是有多恨你呢?我恨得都不讓你看孩子,我不想讓你靠近,我怕你再打亂我的生活,我想平靜,不想你再傷我,我是真的,一想到你,就疼,就恨......」
他聽她這樣說,便不停的說對不起她。
「我這樣恨著你,卻找一個一個和你表字同姓的人,她生了女兒,我生了兒子,我要求我的兒子跟她姓,其實是姓了你的表字......其實我經常在想,我這輩子,到底是恨你,還是愛你.......」
她抽泣的時候,肩膀輕輕抖動,有嚶嚶的哭聲,他們都聽得很真切。
只是他的後背僵硬發冷,埋在她頸窩處的額頭移開,抬臉看著她已經哭花的臉,怔聲問!「雲!」
「雲燁。」
她鬆開他,往後靠去,靠在椅枕上,抬起手臂來,抬在眼框上,偏過臉向外。
孟有良只是看著苗秀雅哭,靜靜的看著她哭。
「雲燁是我的兒子?」
「嗯。」
「是我的?」
「嗯。」
「真的是我的?」
「嗯。」
「秀雅,你再不能騙我......」他伸手拉開她的手臂,又將她拉得坐起來。
躺椅的椅腳是半弧的木杖,人一拉起來,椅子便有些晃,他摁住晃動的椅子,看著眼前的女人,似要將她剖開看穿一樣。
他是真的怕了她了啊,他看了她的眼睛這麼幾十年,硬是沒分個真假。
「你不信就走,把那個本子填上名字去。」她把那本連個名字也沒有離婚證塞進他的胸口,還有些堵氣。
他看也沒看一眼,就順手把離婚證殼子扔在地上,當時若不拿張殼子扔過來,他是真出不了那口氣,恨死她了,現在卻,哎,終歸是愛死了她。
可現在一想想,兒子三十多歲了,他才知道有這麼個兒子的存在,心裡那種不平衡,壓都壓不住,「為什麼不肯告訴我?我,我有個兒子!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你說要帶走!」
「我那是激將你,我是怕你打掉,你若不肯給我,我又怎麼會帶走?我就算帶走,也是為了讓你記著我,你問我要,我就會帶著孩子過來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想你不跟我斷了,我哪會真搶。」
苗秀雅那時候也才十九歲,這輩子就愛過那麼一個人,就恨過那麼一個人,才一愛上,就已經恨上。
那樣的過渡讓她沒有辦法再信任愛情,信任男人,她只能信自己,她只恨得深一些,才會過得踏實些,半點情愛都不再敢去碰,更不敢去相信,「我那時候根本不信你!我後來也是不信你的!你把一個私生子帶回孟家那樣的軍閥世家,更何況何家也不是小門臉的門第,那孩子去了孟家,還能有活路嗎?一個兒子,在溫家就夠艱難了,更何況是在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