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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都說遙城首富的么女是個經商的料子,哪怕是個玩物,也能讓她折騰出錢來!
當初溫母之所以請媒人去遙城苗家說親,那也是看上了苗秀雅的頭腦,她可不想娶個秀花枕頭回來。
溫宏波被戴了綠帽子的事,他不會到處說,也不敢說,溫母亦是毫不知情。
溫母只是喜歡帶著苗秀雅去商鋪看,了解一些家業。
苗秀雅一直記得溫宏波的話,溫家是她的避難所,她該把溫家的事當成自已的事。
溫家在那時候經營整個G城的米麵,布綢,但那時候G城裴家的勢力太過強大,布綢的生意越來越難做。
裴家也不是什麼善茬,裴家家主裴立手段又極是強硬,他一旦想要染指的生意,這G城便不會有第二家。
裴家開了織布廠,引了一大批機器,布賣得便宜。
裴家織的布匹一下子把溫家的布綢弄得沒有沒了活路。
若是僅僅靠著米麵肯定是不行的,畢竟這種東西要交的稅又多,總不是自已生產的利潤高。
溫家父母急得焦頭爛額,偏偏溫宏波做生意的時候又沒有魄力,什麼事都左啊右啊的想半天,等他想好的時候,別人的生意都擺到大街上開始吆喝了。
苗秀雅當時懷著孕,但溫家的情勢又逼得她沒辦法好好養胎。
做生意根本就軟弱不得,所以她領著溫父溫母就坐船去了日本,苗秀雅是個女人,對美好的東西追求一向有很強的敏銳觀察力,一眼就看中了花布機。
三十台花布機,三千萬對於溫家來說,不是筆小錢,更何況他們不習慣做投入這麼大的生意,總覺得風險太大。
苗秀雅無論怎麼勸說溫母,溫母都不願意掏空家底來做這筆生意。
在日本,苗秀雅馬上給苗老爺子搖了電話,借錢。
三千萬很快到帳,苗秀雅回到G城,機器跟著一起就回來了,在日本的時候,她就跟著那邊工廠的技術工學著用機器,並花重金把技術工請過來指導兩個月。
苗秀雅從小在苗家,做生意耳濡目染,什麼道道都想得清楚。
她在訂機器的時候,在合同上硬是花一百萬加了一條,該公司的設備不可以再在C國南方包括哪幾個省銷售。
其實這一百萬元是豐厚的,苗秀雅卻並不在乎,如果不給這一條加上去,她就去德國看機器。
日本的機器商只能同意,三十台花布機,這是筆大生意。
溫母覺得苗秀雅簡直瘋了,覺得自已娶了這麼個兒媳婦是有病!
現在是敗著她娘家的錢,可萬一出了事,這筆錢還得溫家還!
機器隨著苗秀雅一起回到了G城,溫家開始印花布,新的技術,花布印得又快又好,年輕人特別喜歡。
一下子把裴家的布匹擠得沒了生意。
而且苗秀雅對顏色特別敏感,溫家的花布所有的染色配料都是她自已挑選,分好幾個檔次,要貴的,要便宜的都有,整個市面上大小作坊都被溫家的花布擠得死死的,一家家的倒閉!
裴立是個狠辣的人,正值事業得意的時候,被溫家這樣的門臉擠得布廠要關閉,臉該往哪裡擱!
立刻派人去查溫家的機器,緊接著就去了日本,卻簽不下來機器,因為苗秀雅堵了他的後路!
這是徹底把裴立激怒了!
裴立本就不是好相與的人,那時候G城動-亂,三弟有權勢,便利用這些權勢直接把溫家的米船扣了!
軍隊扣了米船!
你能怎麼樣!
這是裴立給溫家的一個耳光!
也讓他們知道在G城商界,到底誰說了算!
整整三十船的大米!全是北方米!
溫家正數著賣布的錢數得手抽筋,米船又出了事,一聽說軍隊扣的,全都沒了主意,溫宏波倒是不緊不慢的,看了一眼苗秀雅,笑得意味深長。
溫宏波看著苗秀雅的笑意,永遠都是那樣,像看一個暗女昌!
苗秀雅似乎懂了溫宏波為什麼不離婚了,孟有良和她的關係,溫宏波一定是知道,如果不離婚,她便要利用孟有良這層關係幫溫家渡過層層難關。
不過她該感激他給他一個這樣的居所,讓苗家的人不為她擔心。
可她不想再跟孟有良有牽扯。
清晨,苗秀雅對著鏡子花了個妝,綰好頭髮,穿好高領的秀禾對襟衣裙,正好可以擋住她微隆的肚子。
秀鞋踏出門檻,苗秀雅從一個新派的少女變成了端莊的豪門少奶奶,再也不能標新立異的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風有些涼,傭人把絳朱色的斗篷拿過來,「少奶奶,披上吧。」
「嗯。」苗秀雅抬頭,看了一下陽光,不那麼刺眼,卻也眯了眼睛。
斗篷披在她的肩上,在前面打了一個蝴蝶結。
碼頭上的船隻被扣在那裡,很多被雇來的工人都等著卸貨。
碼頭的風大,苗秀雅攏了一下披風,朝著那邊走過去,也許因為知道孟有良的身份,所以對那些持著槍械的兵士沒有半點畏懼。
裴家三爺就站在船艙上。
看到苗秀雅領著一個傭人過來,嘴角扯了個冷笑。
苗秀雅還未走到碼頭與船身相連的梯板,就聽見金屬撞擊的「咔咔咔咔」的聲音,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每一個槍口都瞄準了她!
苗秀雅站在原處,一動不動,身側的傭人,已經嚇得腿軟,「少奶奶,咱們回去吧,回去再想想辦法。」
苗秀雅盈盈含笑,倒沒有還是少女時的張揚和跋扈,此時像極了一個大家閨秀,她微微低身,給裴家三爺見了個禮,「三爺,秀雅給您請個安。」
裴三爺笑得張狂,「這是誰啊。」
苗秀雅站直身,依舊溫和含笑,「溫家新媳,苗秀雅。」
「哦,那個遙城首富的么女,我說誰呢!」
「鄙女不才,讓三爺笑話了。」
「哪敢笑話。」裴三爺倒沒說布匹的事,只道,「你們這米從北方運來,要上G城的碼頭,可有給部管通報過。」
「我們溫家都是一月通報一次,這次的貨,月頭才通報過,三爺平日太忙,怕是沒太注意我們這些小生意。」
「呵。嘴巴倒是俐得很,可G城半個月前改了規矩,七天就得通報一次,你們這次過來的米,不合規矩。」
「三爺,從北方過來的船運,七天根本走不到,這如何通報?」苗秀雅知道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道理可講,跟這些軍爺說法律,那是瘋了。
「那你這是怪我沒有上門通知你們?」
苗秀雅一直都溫和卻又不卑不亢,看著裴三爺亦是不驚不怕,哪怕四周都有槍口瞄準她的頭,「秀雅不敢勞煩三爺大駕通傳,只是三爺不知,今年南方旱災,百姓苦不堪言,我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女子,看不得那些悲慘場面,所以這次運來的大米,未經公婆允許,便自作主張登了報,溫家這次的大米,每船賣盡後,便捐出五百斤做災糧,三十船大米,一萬五千斤,城報已經在賣了,G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可這些米卻被扣在碼頭,溫家怕沒辦法跟G城有善心的百姓交待,畢竟捐米也是他們買米人的善舉.......」
這一席話,氣得裴三爺瞪了眼!
這女子,還不足十九歲!竟敢威脅他!軍閥再是權勢滔天,也沒人敢拿災糧下口!那是一萬五千斤的災糧啊!要是被其他軍閥知道,不得來借著這個由頭動-亂嗎?
軍靴踏過梯板,已經來到苗秀雅的面前,心頭一惱便拔槍對準了她的腦門心!
苗秀雅卻是紋絲未動,傭人都嚇得跪在了一旁,一個勁的求請,「三爺,我們少奶奶年輕不懂事,三爺,您高抬貴手!」
「苗秀雅!你好大的膽子!」
苗秀雅看著裴三爺,無奈的笑了笑,「三爺,秀雅生來就膽子小,被三爺的槍這麼指著,嚇得動也不敢動了,還懷著身孕,都怕動了胎氣......」
裴三爺真是不知道該怒還是笑了,這不是過是個臭丫頭片子!溫家的人都死絕了嗎?派這個麼個小丫頭來跟他對扛!而且還是個孕婦!
當天溫家的米船便靠了岸!
裴立聽到三弟講述碼頭上的事情時,大笑起來,「溫家小門小臉的,現在娶了個苗家新媳,就想翻浪了?」
裴家在G城,有資格說任何豪門小門小臉,反正沒有豪門敢在裴家面前說大。
裴三爺把槍往桌上一拍,道,「今天應該讓你去,你拿著槍把她嘣了我幫你洗脫責任拉倒!我告訴你,你要是看到她那副樣子,你就沒抓拿。你知道她有多殲詐?
這邊跟我說每船有五百斤災糧,他娘的!現在整個C國的軍閥,哪個敢動災糧?她還頭幾天就在做功課了,肯定昨天找了報社,現在滿大街溫家是慈善家的報導。
一船五百斤!
一萬五千斤的大米,那是在威脅我吧?
呵,轉頭拿槍指著她的頭,她跟我說她嚇得都不敢動了,他娘的!她那是嚇得不敢動?她那是根本就不害怕,以為老子看不出來她在誆我?!還說她懷孕了,都怕得動胎氣了!
他娘的!」
裴立揉著眉心,差點笑出聲來,「十八0九歲你都搞不定!」
裴三爺餘氣未消,嗓門也大,「那不是年紀的問題,要是溫家那個溫宏波,早嚇得給老子磕頭了,溫家怎麼搞個這麼厲害的小媳婦!你要早些發現了,弄到裴家來,給先文當媳婦多好!便宜了那個溫宏波!」
裴立眉色凝重起來,手指抵著眉心,「溫家這是要獨吞南方的布料市場啊,我說以前溫家不敢有這麼大的動作,買那麼多台花布機,還簽了區域保護的合同,這不是溫家那些人幹得出來的思路。
這丫頭不容小覷,看來硬是要給她難堪未必是好事。」
「那大哥是什麼意思?」
四十來歲的裴立一身匪氣,卻又因為面貌英俊而不損半分形象,他在裴家主宅的大堂里走了好幾圈,「既然她敢安排報社發捐贈的報紙,又敢一個人帶著傭人去碼頭,面對真槍實彈能做到波瀾不驚,三弟,放眼整個G城,有幾個人敢這樣捏你,她敢,憑什麼?就說明她不但有膽識,還有極慎密的思維,她知道捏到你哪寸可以讓你難受,而且你不能吭聲。」
「她也不怕老子報復她!」
「她不是不怕,她估計也是在賭!」
裴三爺拍桌站起來,「那死丫頭,還說什麼捐贈的時候希望我給她賞個臉,一起做首日開倉放糧的分米儀式!還說什麼G城有善心的百姓,一定會感激老子!他娘的!老子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