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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他不會喜歡這種調調的歌,無病*的東西,向來不是他這種男人喜歡的東西,可為什麼會記得?一定是同她在一起的時候聽過,他才會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對啊,辛甜的車裡經常放這首歌。

    她每次都聽得入神。

    以前沒有察覺,現在才發現,這歌詞每字每句都是傷人的利器。

    不管他們敢不敢走下去,悲傷照樣上演,離別共同寫下,誰都不能拒絕。

    行路並不匆忙卻萬分艱險,擁抱過的*真實,卻不能靜靜欣賞。

    天上的太陽光透不過雲彩,約定的天堂也找不到,唯有世事無常一語成讖,連三寸日光也借不到。

    雲燁大喘一聲,低沉壓抑的哼了一聲,整個頭往邊上一偏,頭一下子偏撞到了玻璃窗上,喉間涌動的鐵腥氣咽下去又冒下來,他想要從這個壓抑的空間裡逃開!他呼吸不了了......

    .......

    飛機終於降落了,空乘走過來問雲燁是否需要別的幫助,雲燁擺了擺手,慢慢站了起來,「謝謝,不用。」

    雲燁回到G城的事,沒跟任何人說過,來不及說,更不想給任何人說,但當他空靈一般走出機場打車回了清水灣之後,才發現當時他走後,莫家過來了人把這裡收拾得特別乾淨,該洗該曬都搬回大院了。

    雲燁沒管那些,倒在沙發上就睡,他什麼事也不想做,就想睡一會,他有兩天沒有好好睡過了。

    但是累成這樣,困成這樣,他還是睡不著,他坐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這麼下去會出問題,他得去人多的地方,一定要去人多的地方,否則這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會瘋的。

    辛甜大概就是這樣經常一個人在一個角落裡想事情,才會壓抑成那樣。

    雲燁坐起來,他不能像個什麼都看不清方向的人一樣亂撞,他得目標明確的生活,辛甜一定也不想聽到他萎靡不振的消息。

    雲燁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放了一陣水,才低頭用冷水洗了洗臉,連個擦臉的毛巾也沒有,呼了口氣,隨便抹了一下,便離開了清水灣的住房。

    .....

    莫家今天算得上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日子,其實莫家因為和溫家退婚後,表面上看著沒什麼,苗秀雅也對莫家沒什麼興趣。孟有良心裡那口氣卻壓不下去,但礙於的苗秀雅高,他也一直沒說要對莫家怎麼樣。

    但實際上是不著痕跡的給莫家施壓,沒在雲燁這條主線上動手腳,可是幾個女婿都受到了影響。

    莫錫山雖然疼愛兒子,但女兒也是他的心頭寶,女婿前途受創,他不能坐視不理,探到這兩天孟有良在G城,莫錫山便想擺桌宴請孟有良吃頓飯。

    孟有良並不想買帳,心裡冷哼了一聲,說話卻紳士隨和得很,「去外面吃就算了,不如在家吃吃家常菜好了,莫夫人一定燒得一手好菜吧?我得嘗嘗才不遺憾。」

    莫錫山當嘴角就抽了一下,若說在家吃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家宴可比其他都要來得榮幸,但是雲潔燒的菜和童佩簡直沒法比,糊弄幾個孩子還行,可家裡來了客人,雲潔燒的菜,色香味都沒辦法稱得上佳肴。

    但是莫錫山明白,孟有良雖然說很隨意,其實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滿了,只有吃了雲潔燒的菜,才不遺憾,雲潔燒的那手菜,苗秀雅和溫佳妮倒是吃過,難道孟有良有過耳聞,故意為之?

    若真是這樣,他是真不能推脫了。

    掛了電話就叫童佩幫著整理晚上的菜,到時候提前準備好,讓雲潔燒就是了。

    雲潔覺得壓力有點大,她雖然在家裡是不太說話的人,凡事都有男人作主,她主內。

    但她主內也是安排別人做瑣碎的事,家裡有傭人,做飯洗碗自然用不到她,而孟有良身份非同一般,又不是兩三個菜能糊弄過去的,肯定得擺一大桌子,不然哪夠場面。

    可是一大桌子,憑她的手藝真怕干砸了,所以還是聽了莫錫山的話,跟著童佩一起準備整理菜,邊整理的時候,邊問那些菜怎麼做會好吃些,畢竟她也想為女兒女婿的事盡夠心。

    莫錫山年紀一大把了,他真是體會到了那一句,不管是男是女,這孩子只要從娘胎里出來那一刻起,你就得為他操心,操碎了心,不求回報,哪怕孩子已經長大成人,成家立業,有了孩子,你還是得為他操心,生怕他過得有一點不好。

    孟有良到G城來這事,還是四女婿告訴他的,京都最近把駱家擠得不像樣子,老四莫黎愁得很,兩口子知道孟有良過來了,也巴巴的跟了過來,這不,正在樓上商量怎麼跟孟有良說點好話。

    要說老四機靈也機靈,但這些事,又不是機靈就有用的,孟有良咳個嗽就完成的事。

    等待孟有良過來是件漫長且不好拿捏的事情,知道人家會拿喬,指不定什麼時間過來,又不能一直打電話問他幾點到。

    這就嚴重影響到做菜的時間把握,童佩也有些著急,就跟雲潔說道,「這樣,咱們先不管,先把這些該煲的湯,蒸菜這些先弄出來,這些一直保著溫熱著就行,等會人一來,讓老爺先跟他聊著,你趕緊上鍋炒菜,一杯茶下去就能出個菜,我等會容易熟的菜先排出來,你順著炒就行,又來得快。你看怎麼樣?」

    雲潔便按照童佩說的,兩個人先在廚房忙著,等孟有良來了,再做做樣子,把容易炒的菜炒出來先,省得手忙腳亂。

    孟有良來的時候帶了苗秀雅和溫佳妮,這簡直把莫錫山給緊張壞了,看苗秀雅的神情,似乎並不願意來,這大概是孟有良故意為之的,就是想給莫家一點顏色看看,潛台詞便是,你們欺負我的女人和女兒,不敬酒道歉?想得美!

    莫錫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倒是還好一些了,只是覺得自己活了這麼一輩子,居然在兒子的婚事上栽了跟頭。

    溫佳妮一直挽著苗秀雅,看到莫錫山的時候,有些尷尬,難為情。

    畢竟她和雲燁交往這麼幾年,確定兩人一定會結婚時候,都改了口,如今再叫什麼,都覺得喊不出口,但她還是盡力豁達的對莫錫山行了個頜首禮,笑了笑。

    莫錫山很欣慰,欣慰的是溫佳妮沒有因為退婚的事就把莫家的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因為一個人的眼神是很難騙人的,尤其是這些年輕孩子的眼神,尤其騙不了人。

    苗秀雅沒看誰,她本來就不情願來,若不是孟有良逼她來,她已經帶著女兒出門吃法國菜了。

    孟有良這種人的城府,苗秀雅不是不清楚,只是自從上次莫家出事她去找了莫有良幫忙後,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平衡就打破了,無論她想怎麼把這一頁翻過去,實際上都不可能。

    苗秀雅從孟有良的身邊走過去,直接去了一樓大廳,任著孟有良和莫錫山在院子裡聊天,反正她也懶得去聽那烏七八糟的事情。

    一走進大廳,拴著圍裙的雲潔便笑著臉迎了出來,一看到苗秀雅,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忙笑著過去引人往沙發區那邊坐,「秀雅,你來了,你不早點跟我說你要過來,我好準備點喜歡你的花茶,這樣好了,你等會,我現在讓人去給備。」

    苗秀雅已經坐下了,抬了抬手,「算了,不用了,我不計較那些,妮妮也是隨便喝什麼都行。就是吃個便飯,用不著折騰。」

    雲潔略顯尷尬的扯了一下嘴角,便上前拉著溫佳妮的手,討好的笑著說,「妮妮,你跟......阿姨說,想喝點什麼,吃點什麼,阿姨馬上讓人去準備。」

    溫佳妮站起來,搖了搖頭,「阿姨,不用的,我不挑食,這些茶我都能喝的。」

    雲潔看了苗溫母女二人一陣,終於放棄了,「我去燒菜,你們先看會電視。」

    「阿姨,我幫你吧。」溫佳妮有些不好意思這樣坐在這裡等吃,以前來了,如果雲潔做事,她總會幫手,雖然現在沒有姻親,但是飯來張口這樣的待遇她還是有點不太適應。

    「不用不用,你坐著,你好好坐著就是,哪裡還用妮妮動手,今天晚上嘗嘗阿姨的手藝!」雲潔把圍裙系了系,帶著笑臉離開,走到廳門口,又走到院子裡去了孟有良打了招呼才回到廚房。

    莫錫山在大院的花園裡和孟有良聊了一陣,便走了廳里,莫錫山有意拖著時間聊天,等雲潔把菜弄得妥當,免得到時候大家都坐在桌子上了,菜去上不齊。

    但這時間上的把握,全靠運氣,因為不能讓對方感覺到這個故意。

    雲潔今天真的是超常發揮了,不但菜燒得快,而且味道相當不錯,莫錫山心裡還是很感激當慣了官太太的雲潔這次這麼給他長臉。

    只是不論怎麼長臉,有些程序就是註定了的。

    果然不出莫錫山所料,席間孟有良那姿態倒顯隨和,卻道出了一句喻意很深的話,「其實莫老,就局外人來說,我覺得養不教,父之過,阿燁傷害了妮妮,你這個做父親的,多少有責任.....其實,阿燁是該給妮妮敬杯酒道歉的。」

    瞧瞧這話說的,分明就是要叫莫錫山代替兒子云燁向溫佳妮敬酒,長輩向晚輩敬酒?

    溫佳妮當時臉色就白了,手指往桌沿上一摳壓,看著孟有良,倒有自己幾分主意,「不用的!這不關莫伯伯的事!」

    孟有良卻並不發話,這分明就是不把溫佳妮的意見當意見,執意要莫錫山敬這杯酒,雲潔坐在一旁,她一個婦道人家,男人家的事本來就不摻言,但是這事情出得這麼尷尬,她不可能裝看不到,但是看到了,在孟有良說話之後,她也是沒有資格說什麼的。

    雲潔把目光瞄向苗秀雅,苗秀雅卻並沒有看她,專心拿著勺子舀了一勺湯。

    這氣氛尷尬到沒人敢說話,連傭人站得遠遠的都感受到了氣氛的詭異。

    莫錫山這輩子就在這件事上沒有翻到身,估計以後也翻不了身,他這樣一想,倒也坦然了,他翻不了身,得讓女兒女婿們把身翻了。

    莫黎這時候伸手摁在莫錫山的腿上,不准他起身,她有點受不了,這是她的父親!怎麼可以向一個晚輩敬酒!

    可是孟有良不開口,這一關似乎根本沒有辦法過得去。

    突然聽見「叮」一聲響,是苗秀雅手中的白瓷調羹落進了她的湯碗裡,是擱進,有點小扔的動作!帶著點顯而易見的脾氣。

    目光就在這一下,齊刷刷的朝著苗秀雅投了過來,莫家的人是最緊張的,包括莫黎,因為苗秀雅的臉色並不好看,要知道退婚這件事,傷了溫家的面子,苗秀雅的面子更傷了,人家要生氣無可厚非。

    可作為子女來說,讓自己的老父親給一個晚輩敬酒道歉實在太過了,莫黎站了起來,剛剛開口,一個字的音還沒有發全。只聽見苗秀雅咳了一聲,生生將她要念的字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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