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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辛甜支吾一句,「對……不……起。」音若蚊吟。
雲燁每每一提到這樁事就覺得特別不是滋味,他原本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不容易終於認清自己是百分之百不願意結婚的時候,向溫佳妮提出分手,明明已經恢復單身有望,莫家卻突然出事,苗秀雅又拿聯姻說事,再加上青山馬場的事情一鬧,這個枷鎖,他是背定了。
反正是沒辦法的事情,他也不去想了,辛甜卻非要提這麼一茬,他能不發火嗎?
這樣一想,心裡更是氣大,走到房間裡儀容鏡前,伸手一提實木椅子,椅子登時離地,像是拿在人手中一片羽毛一般輕巧似的轉了個方向,落地!
雲燁定定坐下時慍怒的氣息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豪氣,一雙精眸微眯著盯著辛甜,身軀往後一靠,雙手大喇喇往扶手上放去,腿一抬便蹺成了二郎腿,明明是漫不經心的坐姿,可他眸光銳利,語氣冰寒,整個氣場,活像是在審訊犯人!「說!找歐陽霆什麼事!」
辛甜果然哆嗦一下,真像自己做錯了事情一般,馬上就吞吞吐吐的全交待了,等她交待完了,這才想起,憑什麼啊,她為什麼要這麼怕他啊?她又沒有幹什麼理虧的事,他一來就給她上-綱上線的一通審,她這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如此老實的配合他。
剛想白他一眼轉身就走,他卻將一直皺著的眉展長,不過須臾,又淺蹙一下,「大姐沒跟你說為什麼要找這個人嗎?」
「沒有,我還沒有問出來,你就回來了。」
雲燁站起來,走出房間,辛甜剛想罵一句神經病,那男人已經拿著用保鮮袋包好的冰,還有一塊濕毛巾,重新走了進來,包巾包好冰塊,站在辛甜面前,輕輕的替她揉,「你還記得上次大姐到c城來的事嗎?」
辛甜想了想,點頭,「嗯,記得。」
「你有沒有發現,從我們記事開始,大姐就沒有離開過g城,最多g城周邊那些地方走走,上次到c城這麼遠的地方,是我們見過的第一次。」
雲燁本就只比辛甜大一歲,兩個人的記憶能力都差不多在一條線上,雲燁記得的事,辛甜應該都差不多記得。
辛甜伸手要自己去摁那塊毛巾包冰,手卻被雲燁打開了,只能任著他,「我也知道,她真是這樣,一直都呆在辛家。上次到c城來,我也很意外。」
「你覺不覺得她上次來可能是為了某個人,當時她還帶了錢走,回來的時候,情緒也很崩潰,難道上次來,她就打算去找這個人,結果沒有找到,但沒有死心,所以這次就找上了你,覺得你在c城人脈已經很廣了,找個人不是什麼大問題?」雲燁思路清晰,抽絲剝繭的找原因。
「對,她就是這樣想的。可能覺得我還有點利用價值,所以才會這樣。」辛甜苦笑了一下。
雲燁看著辛甜的臉,「可是讓你找人,為什麼不肯告訴你找人的原因呢?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不可告人」這幾個字,讓辛甜突然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向雲燁,為什麼不可告人這四個字會給她如此大的衝擊?
她恨不得好好把這四個字徹底的剖析一遍,辛甜突然抓住雲燁的手腕,「雲燁,我媽那次那麼崩潰,會不會是因為心裡一直積壓著一件不能對人吐露的事情,埋在心底,誰也不知道,也許是一件喪盡天良的……醜事?」
辛甜是極不願意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心裡有一個聲音逼著她,逼著她深想,一步步的往下探尋,顧不了那麼多,她本來曾經對雲燁就無話不談,更不想有事情瞞著他,所以這些猜測,就恨不能一股腦的全部倒給雲燁知道,雲燁把手中的毛巾扔在後面的桌上,捏著辛甜的肩膀,「阿甜,你不要激動!」
「我沒有,我沒有!」辛甜搖頭,手指綣緊來穩定自己的情緒,「雲燁,你知道的,她從小就對我不好,而且不單單是不好這麼簡單,我甚至看不到她眼裡對我有一點點的暖光……」辛甜說到這裡,鼻子狠狠的發了酸,眼淚滾了出來。
雲燁心裡一慌,忙把她收進懷裡,圈起來,「阿甜,你別激動。」
辛甜受不住打擊似的哭起來,「她對我不好,而且不好得十分坦然,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從未有過,我今天質問她,讓她告訴我親生父母是誰,其實我就是一句氣話,可她只是低頭對我說對不起,而對不起的原因,也只是想找到一個照片中的人。
雲燁,你說,這個照片中的人,是不是才是她最對不起的那個人?」辛甜的腦子裡開始亂成了麻,「雲燁,你敢不敢也像我一般深想一下,你敢不敢?!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她……」她從雲燁的懷中撐出來,臉上已經全是淚痕,不知道是希望的,還是絕望的,兩種情緒的交織,讓她有種痛不欲生的苦楚,纖弱的手指,像是聚匯了全身所有的能量,緊緊的攥著她他胸前的衣料,她整個人都激動得發抖,「雲燁,她不是我的媽媽!對不對?我的父母在c城,對不對?雲燁,你幫我找到他!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我要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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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帶你去見他
心裡有一隻細弱的蟻蟲在啃食著血肉,那一點點的痛癢刺激著她嘴裡說著的想法,恨不得立即證明她不是辛傳明和莫菲的孩子,每次這種想法一冒出來的時候,她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瘋狂的往下奢望下去。
明明是不孝的大逆不道,偏偏到她這裡,成了奢望。
一個人的感情,得有多壓抑,多瘋狂,才會將不孝二字和奢望畫成等號?
辛甜看著雲燁的眼睛,她自己的眼睛中也開始鱗鱗的泛著波光,一眨眼間,便會水洪決堤一般不可收拾。
她穩了穩,依舊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你去幫我找。」
再次說出來時候,她的聲音已經很低了,壓抑而沉痛,眼前的男人她愛了這麼多年,她求過他無數次,每次都是如此,放低自己。只是這次唯一不同的是,曾經她是在黑暗的地獄裡,明知永世不得超生,卻還是在艱難掙扎。
如此今,她感覺已經歷過上刀山下油鍋之後,終於看到了那麼一點曙光,一點點的白色光亮而已,她卻好象看到了太陽。
一張照片而已,她卻毫無根據的往自己的身世上想,去靠,非要把自己變成這個男人和別人的女兒一樣,她知道自己是蠻不講理,卻又想要據理力爭。
如果哭泣是痛苦的突破口,她願意一忍再忍,直到重見光明後再嚎啕大哭,已經經歷了那麼多,又何必再去在意那一點點。
「你去幫我找!雲燁!!」她狠狠的咬了咬牙,每次這樣深深用力喊他全名的時候,她都在發泄,都在怨恨,都恨不得把這兩個字從他的身體裡挖出來,鑲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然後去愛上另外一個叫做雲燁的男人,這樣她就不用痛苦,不用揪心撕肺。
可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名字和他的身體永遠分不開,牢牢的吸附在一起,她窮極一生,歷經蝕痛的折磨,全身都鮮血淋淋,也依舊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
他的臂彎收緊了一些,那一下的收緊,像鑄好的鐵一樣,堅硬卻散發著隱隱散發著新腥的味道,大掌那一下包住她的後腦,另一手臂圈住她再次帶進懷裡時,手掌亦是輕輕一帶,讓她的額頭靠了過來,碰到了他的胸前,「我給你找,找。」
五個字,輕柔,入心。卻偏偏落地有聲。
誰說誓言要有鏗鏘之聲,他說的哪怕是一個字,沒有花哨的邊副,也依舊可以構建希望的藍圖。
她這樣想,覺得他給了她希望。
...
雲燁不知道是因為本身性格如此說一不二,還是因為辛甜的要求強烈,或許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他自己本身也極想證明辛甜說的話,所以他的動作才會如此迅速。
雲燁在c城哪有歐陽霆的人脈?
但是他又豈是做起事來一頓亂撞的人。
沒有人脈他也可以建,沒有歐陽霆,他卻和劉震松之間關係不錯,看起來像是忘年交,實則雲燁很清楚,劉震松是看在莫家在g城的勢力。
當然了,劉震松更看重的是莫家現在表面上顯而易見的靠山--孟有良。
既然事已至此,他為什麼不可以利用這一層食物鏈來用一用劉震松?
更何況,劉震松從心裡上還是有些排斥辛甜離婚有孩的身份的,如果辛甜跟和歐陽霆斷了牽扯,劉震松哪能不高興,現在只不過迫於壓力而已。
雲燁請劉震松吃了一頓便飯,飯間,雲燁旁敲側擊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他認為辛甜和歐陽霆並不合適,劉震松的表情果然有了亮色。
這話題在此收住,雲燁沒有繼續談下去,替劉震松倒了一杯酒,雲燁坐在對面,有晚輩的知禮識節,沒有半分吊二郎當,劉震松一個勁的夸莫老會教孩子,不像歐陽霆沒個正形。
雲燁淡笑,「劉伯伯不要妄自菲薄,阿霆年紀小,等他再過個幾年,有些性子自然就收了。」
劉震松搖了搖頭,說雲燁會寬慰人,這時端起酒杯,呷了一嘴,「嘖」一聲後,「阿燁,你今天找劉伯伯,是不是有事?」
雲燁那雙沾星帶華的眉眼倏爾附上不染事故的光芒,哂然一笑,「沒事還不能請劉伯伯喝頓酒?在劉伯伯眼裡,阿燁就是這樣的人?」
「看你!」劉震松大笑,「給劉伯伯架在台階上,下不來了!」
「真的,沒什麼事,而且我現在在c城這麼久了,也有一定自己的圈子,小事情根本難不到我。」雲燁不可能主動開口讓劉震松幫忙,有時候即使是求人辦事,姿態放得過低,反而讓別人看輕了,這一點上,無論是雲燁還是裴錦程,抑或林致遠,都是各中高手。
「那是真有事?」劉震松幾杯酒下肚,他喝酒有上臉的習慣,這時候眼角那裡已經有了些泛紅,看起來倒有幾分真性情。
雲燁再次給劉震松倒了杯酒,自己的小酒杯里也滿上了,「小事情,找個人而已,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估計幾個月時間就能查出來。」
劉震松一皺眉,「找個人需要花幾個月?什麼人這麼難找?還是說你的路子根本不行?」
雲燁看起來很是無所謂,「我的路子也不是不行,這個人就算劉伯伯這樣能力的人,怕是也要花一段時間,畢竟是幾十年前的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