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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可是現在已經盛夏。

    何來春燥?

    這種痛心,像極了申家爺爺心臟病發之時的感受,是不求救無門的無力,是害怕失去的悲痛。

    可是裴家,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還是說,只有她一人發現了這些不對勁?

    生叔也不知道嗎?

    申璇站在梧桐苑門口,抬頭望著在視線里已然模糊的天空,四面八方涌過來的都是牛鬼蛇神,讓她惶恐不安,原來她的周圍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無論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還是無法泰然接受曾經翻手芸雨的一個老人,居然連他嫡長孫和孫媳的名字都需要記在本子上。

    好記性比不過爛筆頭。

    但也不至於如此吧?

    阿璇喜歡吃辣椒,但是春燥,容易上火,想起這一段話,心被狠狠揪起。

    視線開始清晰,因為蓄在裡面的水已經滿溢被眨了出來。

    .........

    雪球到了申璇的腳邊,拱著她的腳背,又扯著她的褲角往大廳里拽,申璇一路跟著雪球,到了廳里,雪球跑到它自己的櫥櫃前,「汪汪」的叫,申璇吐了口氣,拉開柜子,把裡面的狗糧拿出來。

    「誰給你買的?」申璇摸著雪球的頭,「天這麼熱,我明天帶你去美容,整個小獅子出來,好不好?」

    申璇把餅乾拿出來窩在手裡,雪球聞了聞,卻怎麼也不吃。兩下就拱到地上。

    .............................

    當雲燁查到那個「豬狗不如」的電話號碼是裴錦瑞的時候,林致遠突然感覺自己被卷進了一場極強颶風的豪門爭鬥中。

    不是不可以全身而退,但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一來,裴錦程心思縝密,既然算到要他幫忙,自然把威脅的籌碼都已經準備好了,雖然沒有明說,但到了明說那一步,已經撕破了臉,撕破臉,對他沒有好處。

    二來,裴錦程這個人,是個難能可貴的合作夥伴,該要什麼,該付出什麼,都是個拎得很清的人,從不會想著要占誰便宜,自然偶爾吃點虧也並不計較。那些不著調的豪門公子哥,根本比不了。

    雲燁在電話里也說過,「這件事看來牽扯很大,對方是裴家二少爺,這是人家家族內鬥,我們要是參與進去,非同小可了。」

    為了這句話,林致遠猶豫了一陣,思慮良久才道,「現在不知道錦程是為什麼被控制卻不能言說,如果真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就只能魚死網破了。阿燁,如果錦程出事,莫家要是跟裴錦瑞這種人合作,你會不會心驚膽寒?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就這件事來說,裴錦瑞已經將他貪婪的本性暴-露了,裴家是個大家族,現在是我們可以幫他們挑家主的時候,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雲燁大笑,「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Adis只聽裴老爺子和裴錦程的話,裴錦瑞要是吩咐下去的話,人家的手術刀可能拿不穩啊?」

    雲燁的話,林致遠沒有反駁,也不想反駁,為了喬煜,為了這個沒有查過DNA的孩子,算不算一個理由?他有時候很恨,恨沈悠然為什麼在檢查到孩子不健康的時候,還非要生下來,這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做法,對大人的不負責,更是對孩子的不負責!

    為了這個孩子,他一直被裴錦程牽制,好在對方並非大殲大惡之人,否則他得被逼得犯多少原則性的錯誤?

    這問題不想也罷,世上的事,本來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在前往蘭嶺的車上,林致遠一刻不停的跟雲燁聯繫,想辦法查人。他一直想從金氏兄弟身上找到一點線索,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快二十年了,金氏兄弟從來沒有離開過蘭嶺?

    就算開始的時候事業剛剛起步,但後來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像這樣的公司,完全可以走出出蘭嶺,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外面的省會城市有更大的平台。

    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可為什麼總讓他有一種不那么正當的錯覺?

    是因為金氏兄弟發展得太順了吧?雖然沒有一夜暴富,但金氏沒遇過風雨,連金融危機之時都不曾有過動搖過,這簡直就不像一個白手起家的企業該有的歷程。

    像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卻一直踏著富人家孩子的軌跡發展。

    林致遠眯著眼,看著高速公路的枯燥的景象。前面的路有些看不出清楚,根本不敢細想自己被卷進了怎樣的一場爭鬥之中,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裴錦程救出來!

    於情於理,在公在私,不管是現實還是道義,他都該明知裴錦程處境如此,不能裝作沒看見。

    會議記錄里甚至沒有暗示過家人和太太,連早上臨走時他問了一句,「為什麼不讓阿璇過來陪著?也好跟阿珊換個班。」

    裴錦程卻道,「有小珊照顧就挺好,申璇那個暴脾氣,過來就是跟我吵架的,多事,眼不見為淨,現在懶得看她一眼,真煩人。」

    而在他進醫院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申璇一路紅著眼睛出了醫院,去打車。

    裴錦程話里的「多事,眼不見為淨,懶得看她一眼」,已經說明這件事不能讓申璇知道了。

    蘭嶺市的晚宴,可謂清廉節儉,就算有大企業家在場,餐食依舊只能算是中等,沒有高規格菜式,只能算普通,桌上連只甲魚都沒有看到。

    林致遠作為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頭銜是最高的,所以受人捧是再所難免的事。

    和企業家打交通,林致遠向來是強項,他外貌英俊清雋,成熟帥氣卻平易近人,和人交流不會給人壓力,卻又讓人覺得他有一條不能僭越的紅線,線外望著,絕不敢跨線一步。

    但即便如此,大家還是稱讚林致遠的為人謙和,儒雅。

    他坐的位置,左邊是蘭嶺市市長,右邊是一個企業家,金權金勝則隔著大圓桌坐在他的對面。

    從下午到了蘭嶺,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怎麼和那兩兄弟說過話,甚至一直在考慮,當如何暗示?之所以沒有提前和金氏兄弟打電話,是因為擔心裴錦程通話記錄裡面的電話都已經被裴錦瑞監聽,所以電話聯繫最簡單的聯繫方式被他否決了。

    飯局上,話題被林致遠成功引到了現在企業創業版上市的問題,他言辭間都鼓勵有資質的企業上市,不但可以增加公司的流動資金,也有利於透明管理和增加知名度,對於企業做大做強有很大的好處。

    桌上很多企業家的公司都沒有上市,有些是不敢,有些則是不夠資格,林致遠也說了,上市不是適合所有企業,量力而行。

    話題從上市引到了股市風險,相談甚歡之時,林致遠挨著敬酒,倒讓在場的人都受寵若驚了,無非幾句光面子的客套話。

    客套話卻很受用,林致遠敬酒的時候,也對其他人侃笑著說,「你們也要敬敬你們的市長嘛!不能因為我們今天喝的是五十塊錢的白酒,你們就覺得差啊,我們的市長可都是喝得這種酒啊。」

    一個桌子頓時就熱鬧了起來,相互之間的敬酒走動,顯得格外活躍,林致遠半圈酒走下來,終於敬到了金權邊上,還未到金權的位子,金權和金勝已經雙雙站了起來。

    林致遠手裡拿著瓶子,像對所有人的動作一樣,給雙手捧著酒杯的金氏兄弟斟酒,然後故作不熟的看一眼金權桌面上的名字牌,一副十分客套和官腔便繼續打了起來,「蘭嶺的稅收大戶,金氏兄弟,聞名不如一見。」

    金權忙道,「哪裡哪裡,我們才是久仰林書記大名啊。」

    金勝也跟著附和。

    林致遠故意嗔了一眼,自嘲道,「看吧,又亂戴高帽了,我這個名字,哪裡需要久仰?電視一打開,省台新聞聯播總能看到我那招人厭煩的身影,肥皂劇要是播我出場那麼多集數,觀眾都要砸電視了。」

    倒好酒,林致遠已經舉起了杯子,酒量極好的他,面未紅,耳未赤。

    金勝和金權也忙舉了杯,金勝大方笑道,「怕是大家都盼著像林書記這樣的偶像書記多上電視,好增加新聞聯播的收視率啊。」

    金權亦道,「近兩年省台的新聞聯播收視率居高不下的原因看來是找到了。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就在收杯之時,林致遠如拍前面企業家的肩膀一般拍了金權的肩膀,關切道,「你們為什麼不上市呢?不會是怕上市之後看不懂股市,得夜盲症吧?」

    金權一聽「夜盲」二字,握著酒杯的手一緊,金勝馬上道,「林書記,您是不知道,我們不是不想上市,是沒人指點,我們兩兄弟都沒讀什麼書,說真的,請的經理人我們也不是很滿意,如果林書記願意指導我們的話,我們也想上市。」

    林致遠謙虛道,「別說指導了,那是交流。很多企業膽子小,其實怕什麼?有實力不上市,才真的是得了夜盲症。」

    ..

    夜。

    林致遠臨行回G城前,見到了主動約見他的金權和金勝。

    .....這章六千字,更晚了,今天一天都在處理抄襲的事情,不想鬧大,低調處理卻一直交涉未果,謝謝親愛滴65,叮噹,小雅,他爹,多謝你們幫我找證據弄複雜的抄襲對比調色盤,辛苦你們了,晚飯時間抄襲的文已被刪除,雖然事情已過,但我還是要多謝你們這樣挺我維護我,認識你們,無憾!也謝謝給99月票紅包的親親們。麼麼噠。

    ☆、376:結局篇:動盪

    見面的地方正是晚宴樓上的酒店房間。

    林致遠並不清楚金氏兄弟與裴家的關係,所以即便房門已經落鎖,而且只有他們三人在,他說話也極是小心,並不主動。

    普通套房的沙發上林致遠一個人坐一方,金氏兄弟兩人坐在長沙發上。三個一直在說關於上市的閒話,直到金權把話題一轉,「林書記,不知道您對G城裴氏有什麼看法?」

    林致遠眸色微微一亮,卻意味不明的一笑,「我和裴家長孫裴錦程,倒是有些交情。」

    金權深吸一口氣,一轉頭,眼裡波浪翻湧,兩兄弟對視一眼後,目光齊齊落在林致遠身上,放在茶几上的三杯清茶還在裊裊升煙,卻無人將其端起。

    金勝放在腿上的手掌一緊,捏了一瞬拳,「林書記,我想問問,裴總裁近來如何?」

    「他病了,肺炎。」林致遠注意著金氏兄弟兩人的任何一個舉動,哪怕是目光起落沉浮,哪怕是手掌展開綣握,亦或是腳掌的移動,他都靜靜收進眼底,卻不露聲色。

    「肺炎?嚴重嗎?」

    「像是有點嚴重,住院了。」

    金權看著金勝問得也著急,但也清楚官場的人不願意留有什麼話柄,如果一直這樣問下去,怕是永遠也別想知道想要的答案,可如果林致遠不清楚任何事,為什麼要提「夜盲」?他在金勝和林致遠閒聊之間,一直在思索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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