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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他不能容忍韓啟陽到公司和他的妻子一起研究遊戲軟體,不能容忍韓啟陽再次落水讓他的妻子跳湖去救,不能容忍韓啟陽帶著他的妻子一起私奔,不能容忍韓啟陽和她妻子的公司合作,更不能容忍那些!!!
對!那個視頻!
絕不會再容忍!絕不!
他要斬糙除根!
他不能把妻子怎麼樣,他根本無法把她怎麼樣。
打她一巴掌,疼得他整個手臂僵痛得扯到心房,比打在他自己臉上還疼,可是他忍不了,他本來想殺了她,拿刀剁了她,把她從一百層樓的窗戶上扔下去,想將她摔成一灘血肉!
可是他受不了,受不了她最終會變成那個樣子,受不了他會從自己的手中消失,滑落,受不了她疼得流眼淚。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有如此,非如此不可,韓啟陽不能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他消失了就好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芥蒂,他可以把那些芥蒂都剪掉,全部剪掉,只要沒有了韓啟陽,他能!
只要以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都屬於他一個人,他能!
他還是願意去相信她在海島上的話,春風和暖,她跟他說,我愛你。
他還是相信的,不管她有沒有說過騙他,他還是相信的。
可是唯一不能的,就是韓啟陽。
她痛也要忍,必須忍。
這道坎,必須邁過去!
他雖然眼裡還泛著紅,臉上水漬還未乾透,但他已經笑得像剛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了一樣,柔聲說,「明天我帶你去上班,在宅子裡呆得太悶,你也煩,我知道你也閒不住,天然C的工作,還是你來做。」
她冷冷回道,「不去。」
他抱著她,胸膛貼著她的背,修長的指捲起她的長髮,一圈圈的繞在指上,「不如出去玩玩吧,我們去度假,你不知道,覃遠航剛剛從國外回來,說散一下心,心情好多了,我們一起去吧。」
她再次冷冷道,「不去。」
她扭了扭,有些厭惡似的想要掙開他的懷抱,轉過頭來,眸帶憎惡的說道,「還要不要繼續強迫我做?」
他背脊都僵了,反手過去揉捏著自己的後頸,他不該像剛剛那樣對她,韓啟陽不存在了,一切可以慢慢來,「今天,我們好好休息。」
抱起她,走進臥室,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自己進了衛生間洗澡。
申璇看著裴錦程走進衛生間,剛剛他替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還將她面額上的碎發捋順,又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柜上,讓她少喝一點不然眼睛明天會腫,但流了那麼多眼淚,怕她缺水。
床頭柜上的水杯還在床頭燈的映照下顯得晶透。
曾經,她無數次的替他蓋好被子,替他掖好被角,仔細的捋著他的發。每個月,他的頭髮都是她剪的,那個時候,他會把他的頭移到床邊,自己坐在外面,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一點點的修剪,三年時間,她的手藝越來越好,剪好後,還拿著吹風機替他吹型。
因為他長年躺著,流海容易後倒,可是他那麼帥氣的男人,一定很注重自己的儀表,那時候她經常想,如果他突然哪天醒來,發現自己的頭髮居然那麼丑,得有多憤怒啊?
三年,她手裡剪下來的頭髮,都有一袋子,整整齊齊的裝在那裡,放在三樓書房的儲物櫃裡。
只是他醒來後,再也沒有讓她給他剪過頭髮。
曾經,她無數次的放杯溫水在床頭櫃,拿著棉簽,一點點的塗在他的嘴唇上,生怕他漂亮的嘴唇乾得起裂,生怕他哪天突然醒來,發現自己的嘴唇破了,一定會很憤怒。
她把他保護得好好的,他醒來的時候,除了瘦一些,其他的都很好,儀表堂堂,但他還是憤怒。
他憤怒的折磨她,直到今天,他還是那麼容易憤怒,憤怒得毀了韓家,憤怒得殺了韓啟陽。
今天晚上,他給她蓋被子,掖被角,倒水,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明明曾經小心翼翼的人是她,如今居然會反過來。
呵!
真是好笑,他如此陰晴不定的性子,哪一天又會因為什麼事,惹到他呢?
聽到衛生間「噼啪」的水聲停下來,她閉了眼睛,聽到他趿著脫拖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她的心,再也不如以前那般緊張得亂跳了。
身邊的床墊一陷,他鑽進了被子裡,伸臂擁住她,「阿璇,要不要洗個澡?」
她沒有回答他,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他似乎並不計較,從她的背後擁住她,「阿璇,沒睡的話,我們說說話吧。」
「困。」她說了一個字,打發他。
他勾了勾唇,「不洗澡,會臭的。」
她依舊一動不動。
他又說,「不洗就不洗吧,反正我又不嫌你。」
他抿了抿唇,自說自話始終進行不下去了,他嘆了一聲,「睡吧。」
然而這兩個字,才說了不到半分鐘,他的手指,又撫上了她的頭髮,「阿璇,摸著你的後背,我就知道你沒有睡,那我說,你聽吧。」
申璇很想把鼓膜封起來,可是他的聲音還是懶懶的鑽進了她的耳心裡,「阿璇,很遺憾四年前沒有親身出席我們的婚禮,三月的時候,我就找了一個婚慶公司,想補辦一個,等我和白珊離了婚……」
他抱著她一緊,臉靠在她腦後的秀髮上,柔柔的蹭了蹭,「阿璇,等我和白珊離了婚,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吧。」
五個字,靜謐的臥室里,傳來的是誰的抽泣聲?低低壓抑而苦慟的抽泣聲……
☆、342:你在我心底,我在你夢裡
申璇聽著那幾個字,眼睛打開,長長的睫,睜開後便一閃不閃,呆呆的看著窗簾,只是唇片咬得緊緊,齒fèng中有些細碎而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的溢出來……
心疼了嗎?是好象有重重的錘在朝著心臟砸,可是一錘一錘的,怎麼都覺得麻木,曾經為了身後的男人哭過那麼多,如今,他這樣傷害了她之後,又來跟她說結婚。
補一場婚禮?
有什麼意義?
他願意的就給,他不要的就毀滅。
這一場婚禮,在如今有什麼意義?用一條人命換一場婚禮,還有什麼意義?
沁淚而笑,原來就是這般滋味。
裴錦程的臉埋在她的發間,聽不到她的回答,唯有她的泣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感到心上一陣陣鈍動,蹙眉時啞聲道,「人死不能復生,睡吧,過兩年就沒事了。」
兩年,夠了。
撫著她的背,「你不想要孩子,我們兩年以後再要,我們還年輕。」
............
翌日,申璇坐起來,清醒的感覺到裴錦程已經不在床上,但房間裡,依舊感覺有些壓抑,揉了惺忪的眼睛,感覺不到自己生在人間的快樂,掙扎的人生中,她徹底被打入了地獄。
曾經想過,縱使再難,也要堅持下去,等到他離婚,一起好好過。
如今?答應過爺爺,自是不能離開的,可是再也不會有希望了。
半撐起來,目光隨著壓迫傳來的方向望去,她遲疑一下,馬上打起了精神,「爺爺!」
裴立指了指裴錦程睡過的枕頭上疊得整齊的衣服,慈藹一笑,聲音帶笑著,「披件衣裳。」
申璇忙扯過長披衫,穿在身上,「爺爺?您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我,我,我這都沒有起床。」這才想起,今天還沒有去主宅用過早餐,她如今的身份……
是主母!
裴立依舊站在門外,看到申璇忙慌慌的穿著袖子,笑了笑,「錦程說你這幾天嗜睡,沒叫醒你,我就讓廚房給你送了點早餐過來。快去刷牙洗臉,把早餐給吃了。」
不知怎的,申璇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心酸,她其實還是習慣那個眉宇間透著些肅色的爺爺,說話做事,表面上不給任何人留有餘地和人情,處變不驚的管理著這個大家。
自從交出家印之後,這個老人說話慢了幾分,蒼眉低了半分,眸色柔了幾分,嘴角的弧光多了幾分,明明慈祥和藹的老人,卻總讓她心酸,輕輕的「欸」了一聲,去了衛生間洗漱。
裴立便轉身下了一樓。
申璇再次下樓時,已經換了日常的衣服,鍾媽和小英似乎都不在,應該是被叫出去了。飯廳的桌上,裴立正擺著小菜,那些盤子,很精緻小巧,食物也裝得精緻,份量少,種類多,七七八八,十來樣。
似乎這個照拂她四年多的老人更老了,端著菜碟的手上的皮膚都更鬆了,忙忙走過去,「爺爺,我來。」
「你坐著吃。」裴立替申璇拿了筷子和調羹擺好,把位置讓給她,自己坐到了桌子對面,擺了自己的碗筷,「我也沒吃,和你一起。」
申璇傾身拿過裴立面前的空碗,「爺爺,我幫你裝點粥。」
裴立笑彎了眼,「好。」
兩人都開始動筷,平時吃飯不太愛說話的裴立,今天似乎話多了起來,「阿璇,錦程以前說你愛吃辣椒,爺爺跟你生活了那麼幾年都沒發現,不過今天給你拿了點辣椒,都是你平時愛吃的。」裴立的筷子輕輕指了指桌上的小菜碟,語重心長的語氣,「但是最近啊,春燥,我們G城,比不得海城,那裡濕氣重。吃點辣,還可以排濕,我們這邊的氣候吃多了辣,就會上火,上次醫生說你體熱……」
申璇的筷子剛剛伸到辣椒碟上,便頓了,而後看見裴立向她微笑,便大膽的吐了一下舌頭,「爺爺,我就吃一小塊。」
「吃吧吃吧,我本來就拿得少,這一小點,你吃完都沒有關係,中午我讓廚房煲個涼湯給你喝,自然就不會上火了。」
申璇突然覺得,自己好象在海城的家中,申家爺爺也總是這樣寵著她,任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但就是怕她上火,魚皮花生米也不讓素姨多做,一次只准吃一點點。
如今裴家爺爺也是這樣,讓她吃,卻又怕她上火。
吃了兩塊,便不再吃了,一來胃口不好,二來,心裡還在沉痛難過,卻要強顏歡笑,還要裝作很能吃,一小碗粥下肚後,她做出滿足的笑容,「爺爺,我飽了。」
裴立看著申璇的動作,眼神一僵,他又皺了皺眉,似乎在看著什麼奇怪的東西,馬上站起來,走到門外去。
申璇不明所以,等著裴立重新進屋,走過來,坐下。
裴立又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再次停下來,「阿璇啊,你們都不小了,早早把孩子生了,爺爺現在身體還硬朗,要是不放心下人,爺爺還可以幫你們帶帶,只是爺爺陳舊觀念重,教育還是你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