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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阿璇,我沒聽清……」他舌尖才從她的嘴裡退出來,呼喘著氣,低啞著聲音說,「再說一次。」

    「騙人!」

    「沒騙你,可是什麼……」

    她咬了咬牙,抵死不說,他又吻下來,下頜和頸子,一一被他吻過。

    他偏一遍遍的問,「阿璇,可是什麼?」

    「阿璇,阿璇……」

    那聲音喊得她骨頭都蘇了,再熬一陣,怕是要脆了,一捏就得散架。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叫的「阿璇」,她都快忘了,只是記得,喜歡聽他這樣喊她,於G城人而言,這稱呼,一點也不特別,可是他喊她的聲音,隔著人海她也能聽見,他喊她「阿璇」的時候,那名字里仿佛長了一根針,一下就刺了出來,往她心上扎,卻不狠狠的扎,就那麼輕輕一碰,碰到心壁全跳開了。

    又緊張,又刺激,怕那針碰到心壁時會突然加重力道刺進去,可又喜歡針尖輕碰心壁那一瞬間的麻癢。

    她伸起脖頸,唇貼在他的耳垂邊,低低的呢喃,「可是,錦程,我想你了……」

    「錦程,我想你了……」

    「我想你,想得我睡不著……」

    「前天晚上就睡不著,我就在想,你在幹嘛啊,若是又打電話給你,會不會吵到你……」

    他心底發緊,發著緊,而後幽幽一嘆,誰都不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他也曾對另外一個女人說過「我愛你」。

    也有無數女人對他說過,「我愛你」。

    曾經以為於男女之間來說,這世間最誘人,最像海誓山盟的三個字便是「我愛你」。

    其實不然,原來這世間最誘人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是---「我想你」。

    特別是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想你了」,「我想你」,更是如此。

    原來如此……

    ☆、314:阿璇,離婚的事

    她身上的裙料在掌心上感覺很薄,薄得能感受到衣料下的皮膚的溫度。

    這麼圈抱在懷裡,只想多抱一陣,單純得只想多抱一陣。

    吻得更深了些。

    呼吸也更急了。

    她轉過身,與他相對,對著的時候,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腳依舊踩在他的腳背上,踮起來,腳前掌都是他腳背骨的起伏和溫度。

    他的掌穿進她的發里,長發一捋到底,又兜起來,亂揉一氣,手一鬆開,那發便又散垂開。

    床上才找到了安穩的藉口,將她放在身上,手掌從她的腿側揉撫上去,撩起來,指尖勾到包著她臀的薄料時突然一緊,收了動作,忍憋著一口氣一般,又狠狠的吻上她的嘴,「等你完全好了,可不會這麼饒了你!」

    他嘴角的笑,雖苦卻甜。

    她輕輕咬了唇,羞赧卻又很美。

    樓下是錦悅的喊聲,「哥,嫂子!」

    裴錦程眸里的不痛快一下子便顯了出來,摟住懷裡的女人,一翻身將她放平在床上,申璇剛要起身,卻被男人一按,「你躺會,我去看看。」

    裴錦程走到窗戶邊,往下一看,這扇窗戶正對側花園,錦悅就站在下面。

    錦悅上次被裴錦程拎下樓扔出去後,只要梧桐苑有人在,都不會在沒經過他同意的情況下把她放上去,下人心裡很清楚,主子的私生活總是需要更多的保護。

    「哥!」錦悅雙手擴著喇叭似的在嘴邊,朝著樓上喊著,「叫一下嫂子,那邊等著呢!」

    「誰?」裴錦程不耐的問。

    申璇一怔,從床上跳下來,腳上光光的踩在木地板上,跑到窗戶邊,雙手撐在窗台上,往下探去,「錦悅,你等下我,我換雙鞋子就去!」

    錦悅看著朝她瞪了一眼的裴錦程,沒好氣的皺了一下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向申璇喊道,「好,我等你!」

    申璇從衣櫃裡拿衣服,拿了套運動裝,嘴裡有些碎碎念,「瞧我這記性?說好了陪非語去徑山那邊,不是錦悅來叫我,都把這一茬給忘了,真是破記性!」

    裴錦程也從衣櫃裡拿自己的運動裝,「好了,又不急在這一下,這時候時間還早呢,非語那邊指不定也還在換衣服。」

    「總不好比別人晚到的。」

    裴錦程看著申璇這樣子,「又不是工作,你不用這樣爭分卡秒的這麼計較。」

    申璇將運動裝放在床上,突然偏頭過去,望著站在旁邊的裴錦程,詭譎一笑。

    裴錦程「咦?」了一聲,笑道,「有陰謀。」

    申璇走過去,解著裴錦程的襯衣扣,這傢伙的領帶一定在車裡,非得等到快到公司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繫上,壞傢伙!

    襯衣扣一粒粒的解開,申璇替裴錦程脫掉襯衣,又把男士的休閒T套進他的頭裡,替他穿好,這衣服穿好,弄得裴錦程心裡有些打鼓,直到兩人都換好了衣服,男人襯衣包裹下的沉斂不在,運動裝讓他散發出的活力同樣吸引人。

    申璇已經紮好了馬尾,卻被裴錦程突然拉住手腕,皓腕如雪,就在他的掌中握著,他低笑著問,「有什麼陰謀?」

    「可不就是想好好表現一下嘛。」申璇仰著頭,對裴錦程咧著嘴笑道。

    聽聞她是這個理由後,不由得他心神微盪,長聲吁氣後,「阿璇……」

    「嗯。」

    額前有那麼一些碎懶的發,他伸手拈玩著,眸光落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那雙秀眉似水,柔柔的,偏偏下面那雙眼睛,亮得很,瞳仁里的光,像是帶著稜角一般,又堅又硬,這時她語氣和神態里的溫柔,真是難得,「等海城的公司弄得差不多了,回來G城吧,你總歸是我的妻子。你有那麼多的哥哥,申家始終要交到他們手上的,是不是?無論成敗,你都應該放手,讓他們自己去經營屬於他們的事業,有時候磨難對於他們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申璇點頭,她自是明白,申家有那麼多男孩,就算有資格繼承部分申家財產,但是產業這種東西,自然還是要傳承給男嗣的,她是嫁出去的女,已經披上了外姓,不可能在申家一直管著事。

    而且就像如今,她雖是沒有一點私心,二嬸三嬸她們都已經開始天天的說她想侵吞申家的財產,雖然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心裡還是有些受傷,裴錦程說得沒錯,遲早是要交給哥哥們的,有時候挫折未必是壞事,就算她現在把申家成功過渡了,以後就不會遇到危機了嗎?

    早晚要面對的事情,不如在適當的時機放手,「嗯,其實我住院這段時間,哥哥他們也有處理公司的事,其實還可以,總要讓他們適應的。」

    「那就好。」

    「錦程。」她喊他一聲。

    「嗯?」

    她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莫名的有些緊張,「為什麼當時沒去辦離婚?」

    當初一直都以為他們離了婚,離婚協議書都已經簽了字,只要他也簽了字,像裴家在G城這樣的地位,拿著這東西,自然有辦法把離婚證辦了,那份協議書對裴家沒有一點損害,她什麼也沒要,只要一張離婚證,沒有想過他會沒離。

    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問,很不合適的時間,在主宅吃早餐的時候,在他提出來之後,她那麼詫異,也忍著沒問。

    他上樓來,從她身後抱住她的時候,她也沒問,偏偏這個時候,錦悅在樓下催得緊的時候,她卻問了。

    是什麼心態啊?

    是不是怕他回復一大堆她不願意聽到的話?所以揀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問他,若是太緊急,他便可以不答了。

    「不甘心……」

    他拉上她的手,往門走去。

    她跟著他的步子,頭微微垂下,不甘心?

    不甘心是什麼答案?

    這個的答案,沒有她不想聽到的種種內容,可是這個答案,她又滿意嗎?

    有些悻悻的跟在他身後,他在她的身前,一步步的,不急卻又讓她跟不上,她心想,女人果然是不容易滿足的貪心物種。

    有了一,想二,有了三,想四。

    他沒有說她不想聽的答案,她卻想得到更美好的回答。

    他下著台階,聲音里的步梯一階階的踩著拍子,「我為什麼要離婚?我不甘心,我不能甘心。」

    走到了一樓的步台,像個小型的小舞台,但是是一個只能站兩個人的舞台,他突然轉過身來,她的手依然被他握在大掌里,俊眉此刻顫蹙,聲音雖低,鳳眸里卻精光生寒,周身都籠罩著一層不能反抗的氣勢,那麼的咄咄相逼,「叫我如何甘心?當初結婚的時候,沒有人問過我願意不願意娶,但還是讓我娶了,甚至在我不能參與的時候,做了我的蠟像,讓我完成了一場婚禮,讓我跟一個我從不了解的女人結了婚。」

    她心裡顫顫擰起,唇片都顫了起來,不知道他還要說些什麼,只是知道,他有憤怒,那些憤怒在此刻,就會迸發出來,明明好好的早晨,都被她破壞了吧?「錦程……」

    「醒來後,好不容易接受了新的生活規則,突然間,你又不問我的意願,強行離開原本屬於我的生活,阿璇!我怎麼可以甘心?」

    他看著她眼裡一瞬而過的不知所措,深呼吸後,擁住她,「阿璇,我是個沒有良心的人,真的。」他拋棄十年的海誓山盟,還有什麼良心?

    她的發頂被他闔在他的下頜處,好好的早晨,他並不想說出這種掃興的話,卻還是這樣說了出來,她不提那件事還好,一提起來,他便想到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得讓她認清一個事實,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

    呼吸有些緊,連聲音都有些緊,緊得像從胸腔里憋出來的氣息一般,聽起來便像是用了力的發狠,「阿璇,我是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我薄情寡義,所以,你寫的那些信,你以為能有什麼作用嗎?你以為誰看了會怎麼樣嗎?你想多了,我就當是團廢紙,你想讓誰內疚呢?」

    環著她的身體,大掌便可以堪堪捏住她的肩膀,這一刻,那時候的憤怒重新燃起來,真是有些記仇一般想要捏碎她,「申璇!我不會內疚的,我不會去心痛你過得有多苦,我不會在乎你受過多少罪,我不會理會你有多麼思念親人和故土,我只管你是我的妻子,你得在我身邊,我就在這裡擺著,不是說你想管便管,不想管了,就撒手不管了,不可以!我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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