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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裴立站申凱站直,語畢一笑,有一種一笑抿恩仇的大家風範的味道。
申凱怔然無話,家譜,又是家譜。
他似乎懂了,也許只有裴家的人,才有資格向裴立跪,他才會接受,而如今,感激或感恩,這個老人都是不需要的,而自己心底那份愧疚感更深了。這時候,似乎說什麼都感覺無所適從。
他需要想一下,申家還有什麼能給的,能補償的。
裴錦程就站在申凱身側,蹙眉道,「爺爺,就算要除阿璇的名,也要等她回來說清楚,就這樣除名,太不公平,她還年輕,出去玩一陣,又會怎麼樣?」
裴立不急不徐的鬆開申凱,轉身回到位上,把家譜合起來,笑意款款的對申老爺子說,「我讓阿生領你們先去流水苑住著,等家裡長輩都過來把事情弄好了再去通知你們。」
申老爺子看出了裴立有送客之意,站起來,「老裴,對不住啊……」
「沒有沒有,沒有什麼對不住的,阿璇以後能夠快樂起來,我也很高興。」
看申家爺孫倆離開了之後,裴立臉上的笑意緩緩收住,蒼老的手撫在家譜的封面上,睨著眼前已經瘦得冒出顴骨的嫡長孫,咬了咬牙,「回來?你以後要在外面找什么女人我都不管,但是出了裴家這個門的,永遠都別想再名正言順的再進來,除非……」
他伸手一指,指著樓上,眸光犀利如斯,「樓上書房的抽屜里有一把槍,是我幾十年一直帶在身邊防身的,這些年倒是不常帶著了,你可以把他拿出來,對著我的太陽穴崩一槍,等你順利坐上家主之位,即便是我不准你再弄進門的女人,你也可以弄進來!」
裴錦程眼神一閃,被裴立的話堵得一個踉蹌,裴立蒼掌一把拍在家譜上,騰地站起來,怒其不爭的指著裴錦程,「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拿得起放不下的鬼樣子!你有什麼資格做家主!你有什麼資格做我裴家的家主?!」
「我為什麼沒有資格?!」裴錦程被激得額上青筋突冒,脖子上都梗出了分明的筋絡,「我憑什麼沒有資格!僅僅因為阿璇的事?我告訴您!阿璇我會找到,我管她有沒有從家譜上除名!」
裴立看著嫡孫憤然而去,闔目後,凝沉的呼吸吐出來。他走到桌几邊,站在那裡,腰背都比方才彎了些,顫巍巍的伸手再次把家譜翻開,一頁一頁的翻過去。
翻過去,翻到「申璇」兩個字,他的手指摸著那個名字,毛筆字。
字跡雖不比大家之風,但也是剛勁有力。蒼眸里隱隱有了水光閃動。
這個名字,是四年前他親自寫上去的,當時裴家親戚那麼多人反對,他便拿出家主身份出來相壓,硬是把這個答應了要幫他照顧一輩子裴家的人的名字寫了上去!
如今,他又拿出家主身份,召開族會,要親自把她的名字從家譜中,去除!
裴錦程走出沁園,覺得此時的自己恨不得剖成無數個人,一個人去巴黎,一個人在裴宅應付那幫老傢伙。
申璇若真從裴家家譜上除了名,以後想再入,就不太可能了!
可是如爺爺所說,他如今連參與修訂家譜的資格都沒有!
裴錦程阻止不了,因為要把申璇的名字從家譜上去除,得到了當初所有反對申璇加入裴家家譜的人的支持!
那些人或真心不喜歡申璇,或有了改觀後也依然想讓裴立認識到四年前那個錯誤的恥辱。
這間種種意味不明,各懷心思。
終於,經過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裴宅的宗祠大門打開,裡面的長輩紛紛走出,裴立帶著一本不再有申璇名字的家譜,走出來。
裴錦程知道,他除了一本結婚證,什麼也沒有了,而且還是申家一起訴就得離婚的結婚證。
裴立把新的家譜給申老爺子和申凱過目後收起來,然後親自跟生叔一起送他們去機場。
臨走前申凱拿出申家的支票,上次申家礦難,是裴錦程一個人在張羅,包括之後的撫恤金,也為了不讓有人查到申家頭上,都是由裴家基金這邊走帳,結果事情結束後,裴錦程並不收申家的錢。
過來之前,申凱便把支票準備好了,若真是離了婚,申家不該欠裴家這麼大份情。
而裴立把支票放回到申凱手中,笑意和緩,,「阿凱,這個錢是不用還給裴家的,我說過申家不欠裴的,就是不欠的。」
「裴爺爺,這不行!」
裴立搖了搖頭,釋然一般拍了拍申凱的肩,「阿凱,你聽我說,你們都不該有負擔,不管是阿璇,還是申家的人,你們每個人都該把負擔放下來。當初幫申家解決困難,那是因為阿璇是我裴家的人,她的事,就是裴家的事,我們只是幫自己的家人解決麻煩,一家人,不能說兩家話,不用謝,更不用還。這個錢是那時候拿出去,跟現在無關,裴家不會收回來,也不應該收回來。」
支票捏在申凱的手裡,他感覺自己拿了一塊沉如巨鐵的東西,重得他手的快要斷掉了。申家是真不欠裴家嗎?真不欠嗎?!
「阿凱,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以後當裴家和申家不再往來的時候,你們就慢慢的可以放下這段記憶,不要想太多,年輕人,應該學會輕裝上陣,方能有大作為!」裴立再次拍了申凱的肩,眼裡的光芒,是--放下!
申家人離開G城,不過數天,海城申家便出現大的變故,海城市長被雙規,申家的產業連連受挫,潰敗不堪!
申家在數日間,瀕臨破產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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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她,背信棄義!
而在G城的裴錦程,對裴立將申璇除名的事耿耿於懷,數日不回裴家。
裴錦程一心想去巴黎,卻被雲燁一再阻止。
雲燁是一個理智到自己的骨密度都算得清清楚楚的男人,林致遠似乎還能體會裴錦程的焦慮,而雲燁卻一再勸說,沒有必要,甚至有勸其分手的動向。
林致遠保持緘默。
裴錦程乾脆甩了那兩個理智得連渣都不剩的男人,和他們說話,他覺得是在和白痴對話,對牛彈琴!
裴錦程自從重新開始嫁接裴家的新勢力,就不怎麼和發小一起玩,一來沒空,二來不想把他們牽連進來,還未真正成功,多些人加入,只會加重運作的負擔。
他必須要把風險和成本降到最低。
可這次申璇的事,他決定還是要去找覃遠航。
覃家,是G城最大的造船業老大,應該在整個南方都很有名,屬於上市公司的家族企業,幾輩人傳下來,雖不做船運,但與很多國內外港口業務都算密切,畢竟是相生相息的關係。
約覃遠航到錦程控股見面,裴錦程亦是開門見山。因為現在G城,或者其他城市有名望的家族,稍微關心一點豪門之事的人都會知道,他和海城申家五小姐的婚姻關係已經解除。
所以瞞著也沒多大的意思。
覃家的確與國內外很多港口的諸多船運家族有關係很好,但是巴黎?
覃遠航平時說話也是不著調,但裴錦程說的事,他不敢開玩笑,坐在裴錦程對面的大椅上,雖然蹺著腿,白齒合扣,「噝」了口氣,表示有些憂慮,「錦程,我們家與巴黎那邊的機場關係從來沒聽說攀上過,我們家是做船的,不是造飛機的。但要查嫂子在哪裡,必然要調監控,然後查她去了哪兒,巴黎那麼大,她出了機場,我們又上哪裡找她?如果她要住酒店,肯定要出示證件,但覃家的關係,不可能好到可以驚動整個巴黎的警察幫著去酒店查人,覃家絕對沒有這樣的實力。」
裴錦程終於知道什麼叫四面楚歌。
若在國內,還好辦。
若在瑞士也好辦,裴家的基金銀行總行在那邊,關係也好找,偏偏是巴黎!
申璇去之前必然也查過裴家的業務,當年奶奶病故法國,離世前說想回故鄉,不想再在那樣的地方,所以裴家的產業和投資可以涉及其他多國,但絕不再踏進法國。
奶奶對那個地方,怕是深惡痛絕了。
申璇找了一個裴家最不容易找到關係網的國家出走,這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裴錦程感覺自己越來越提不起勁了,剛剛燃起一點希望,又被人撲滅,剛剛燃起一點希望,又被撲滅,循環得他都快沒有勇氣,雖然她離開的時間才不過半個多月。
他耗掉的,卻是多少年的時光一般,每天絞盡腦汁,卻總是不受控制的走進死胡同。
覃遠航突然有點不忍心看裴錦程一蹶不振的樣子,有些日子沒碰面了,瘦了這麼多,又不和哥們聯繫,就是太太失蹤的原因吧?「但是關係可以嫁接,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去想想辦法。」
裴錦程已經垂下的頭,猛的抬了起來,「遠航!」
「別叫得這麼肉麻煽情,真受不了,咱們哥們誰跟誰啊,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不見了我當然該幫著找!」覃遠航嘴角還是得意的笑容,卻奇怪的感覺到氣氛有些冷起來,驀地撞上裴錦程那雙淬冰染霜的眼睛,趕緊擺擺手,「好了好了,是口不擇言,我錯了,這玩意不能亂開玩笑,錯了錯了,嘿嘿。」
覃遠航這才看著裴錦程臉色稍稍緩和,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撞到活火山上。
.....
裴錦程還未下班,無論再怎麼找申璇,只要一天沒離開公司,公司的事就不能放下,該他過目決定的大型合同,他也必定一一審核。
腦子裡儘量把一切排空,認真的坐在大椅上看著文件,那首憂傷的彩鈴從粉色的鑽石手機里飛出來,繞成一圈圈的音符鑽進他的耳朵里,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讓鈴聲多響一陣,他清了一下嗓子才滑開接聽,「遠哥。」
林致遠坐在政aa府大樓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手裡秘書整理給他資料,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卡撐著下巴,雙眸凝沉,「錦程,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怕是你不用去法國也行了。」
裴錦程手中鋼筆一頓,所以被關在腦子外面的申璇又瘋狂的被林致遠一句話給全部放了進來,看到希望之光時,他眼睛裡的琉璃之色都開始斑斕起來了,「你說!」
林致遠目光一直鎖在手中的資料上,口氣亦是凝重,「申家怕是快完了,申凱因涉嫌重大包庇案被雙規,申家老底被翻,煤礦再次出事,三房那邊嚴重虧空,二房投資出去的重大項目出現豆腐-渣工程,出了人命,現在只有大房還算保本,但對於現在債台高築的申家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而且申凱一旦被雙規,與大房很多看在申凱面上合作的項目也突然叫停,如今申家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