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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貴重的古色木椅,坐上這五個人,說不出的和諧。
而白立偉和白珊兩人站在台中,西裝洋服,白色婚紗,怎麼看,怎麼顯得突兀。
眾賓客也看不懂這是個什麼意思了。
遠處林致遠和雲燁還在交頭接耳,雲燁半握著拳揉了一下鼻尖,偏似遮掩道,「遠哥,錦程這也太不給白立軍面子了,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酒還要不要啊?」
林致遠喉嚨里輕輕咳了一下,墨色深淬過的瞳仁里,精光收斂,是沉穩溫潤的假面具,看似為難,「為了酒,還是等到散席,看下去吧。」
雲燁「嘖」聲搖頭,「哎,他一定是故意的,用這麼好的酒,逼我們在這裡看他耍威風,好讓我們見識一下他的手段是吧?」
林致遠道,「他向來這麼令人討厭,這下好了,白家以後走出去可比裴家矮了一大截。叫我這個和白立軍行政級別差不多的官位,往哪裡擺?」
雲燁曲肘輕撞了一下林致遠,「他就是想陷你於不義,你看不出來嗎?現在小圈子裡都知道你跟他一條船上的,他給白家小鞋穿,擺明了讓白立軍跟你作對。」
林致遠狀似追悔莫及的撫了一下額,「所以說他討厭啊,早知道把他弄死好了。哎,莫家也好不到哪裡去,白立軍這是氣炸了,拿我們出氣,可如何得了?要出人命的。」
雲燁道,「我們受這麼大的委屈,要多拿點酒,才能得到補償,我今天沒載朋友來,一個人開的車,副駕駛室和后座都還能放。」
林致遠好似妥協的嘆了一聲,吃了天大的虧一樣,「也只能這樣了,真是沒辦法。」
....
慢慢的,賓客都開始明了,裴錦程坐在申璇的左邊,龍鳳刺繡的錦緞,暗朱的紅,華貴又不張揚。可兩人坐得很近,淡金的盤龍,矜羞的彩鳳好似默契的一對,深深對望。1d7kt。
申璇能坐在裴錦程的身邊,而裴立的另外一邊坐著裴錦程的父母,這種搭配,懂點門道的人,都看出了關係。
原來錦程國際的副總,竟是裴錦程的大太太!
台上幾人說話,都有人拿著話筒擴音,台下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老爺子站起身來,兩步一踱,走至白立偉的面前,喜色自揚,「立偉啊,辛苦養大珊珊不容易,謝謝你肯把珊珊嫁進裴家來,以後我們就是親家了,想珊珊的時候,可以隨時叫她陪你們的。」
說完朝著白立偉伸手,去接新娘子的手。
白立偉哈哈大笑,看著也很高興,「老爺子這麼開明,立偉謝謝了。」
白珊清眸里隱有委屈之色,將手搭在老爺子伸過來的手上,「爺爺。」
老爺子眸色慈祥,「欸,珊珊啊,你性子柔弱,若以後錦程欺負了你,要跟爺爺說,爺爺給你作主。」
白珊得體噙出淡淡的笑容,「爺爺,錦程對我很好,怎麼會捨得欺負我?」
雙腿斜置,柔荑搭在腿上,端莊的坐姿不用人教,申璇也坐得很好,可拳頭卻是不禁一握,才又鬆開。
怎麼會捨得欺負我?
錦另璇人爺。這一段話,清晰的鑽進了申璇的耳朵。
她不想聽清,都沒有辦法,那麼羞赧滿足的一句。
怎麼會捨得?
心尖一疼,裴錦程,你對我,可曾有過捨不得?
白立偉心中鬱結,也沒辦法在老爺子說得如此大義凜然的時候發作,心裡痛罵,笑面虎!他往前一傾,避開主持拿著的麥克風,低聲在老爺子耳邊一說,「老爺子,今天這婚禮,您可沒跟我說過是中式的啊。」
再說,這布置如此西式,中式的會花形拱門?這不是專門整他們嗎?
老爺子始終面色如常,擋了麥克風,同樣輕聲道,「年輕人都喜歡西式的,總要遂了他們的心思,對吧?這幾張椅子只是為了進行裴家的儀式才從宗祠里搬來的,跟婚禮是西式還是中式沒關係。」
白立偉被老爺子弄得沒話說,但又不能反駁。
宗祠?儀式?
裴家那座宅子他每進去一次,都會帶來一次震憾,有些什麼沒見過的儀式,也是正常,就光憑那幾張椅子,他就知道這儀式非同小可。
但這種不明不白的情況下進行儀式讓他覺得白家不受重視,分外慪火!
五張椅子,連女方長輩的椅子都沒有!
老爺子好像看出了白立偉的心思,一手上還搭著白珊的手,另一手已經拍上了白立偉的肩,「立偉啊,裴家向來如此,這個婚禮為了遷就年輕人喜歡西式辦在外面,但是該走的規矩,還是要按宅子裡的來,不能破的。」
白立偉坐回席位,看著台上的人舉行所謂的儀式。
而這個儀式,裴立也一直按著裴錦程的套路在走。
白珊穿著婚紗,站在坐著的五人前,她睨著申璇淡然如素的坐在裴錦程的身側,而自己卻穿著婚紗如此難堪的站在這裡,這一切都是因為申璇!
總有一天,她要把她受的,十倍百倍的還給申璇!
裴錦程讓人拿出一個正方形的小錦盒,放在他的手心裡,是他掌心的寬度,深褐的漆面,描著古色的花片和枝葉,形態雖不及現代的工筆製圖一般逼真,但筆鋒飽滿深厚,色彩艷麗,錦盒和花樣的歷史感,捏在裴錦程的手裡,總讓人覺得盒子裡的東西價值不菲。
裴錦程站起來,將盒子打開,裡面瑩潤光透的翡翠是夏日裡正被日光沐浴的綠樹,綠得直抓人心,卻又剔透如玻璃,白珊一見,吃驚的看一眼裴錦程,裴錦程將手鐲取出來,拉起白珊的手,慢慢將其套進去,「這隻鐲子,是珍惜罕見的翡翠玻璃種,現在國內,怕是沒有一隻翡翠鐲子可以與之媲美。是盛唐時候明皇宮裡的東西,太祖爺爺當年用重金在拍賣行拍下來,傳到現在,早已價值連城……」
台下賓館聽著話筒里裴錦程的解說,不禁讚嘆裴錦程大手筆。17902777
白立偉原本鬱郁之色也因為這一段話而揚起了自得的笑意。
申璇看著白珊放光訝異的眼神,聽著台下賓客唏噓,說毫無嫉妒之心,是假的……
☆、217:四年,結髮夫妻
白珊感受著腕處沁涼的溫度,觸玉生溫,肌膚的熱量好象一點點傳進了翡色的玉石,慢慢的合貼起來。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無名指,等待著神聖的時刻。
裴錦程卻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溫聲道,「小珊,做裴家的媳婦,很辛苦,委屈你了。」
白珊熱淚盈框,她搖搖頭,「錦程,我不辛苦,嫁給你,是我的夢想。」
申璇把目光移到遠處,去看人潮以外的東西,看到一切都成了焦外,想把耳外那些情話都屏蔽掉,但是白珊那肉麻的,嬌滴滴的聲音,還是殘忍的鑽進了她的耳朵。
裴錦程看著白珊的眸光複雜了些,沉怔一陣,他又看了一眼台下望過來的白立軍和白立偉,眸色又回復到初始的溫柔,「……」
賓客覺得這婚禮著實無趣,哪像別人那些婚禮,鬧騰可真有意思,但凡是婚禮,都會有很多節目,新郎新娘必然有很多感人肺腑的畫面,或者鬼馬搞笑。
就算新郎新娘是木訥的人,主持人也必然會拉動氣氛。
這婚禮怎麼看,怎麼死氣沉沉,沒點新意,沒有激情不說還倒退回幾十年前的模式了。
生叔端著托盤走過來,托盤裡六隻玲瓏的紫砂茶杯,走到白珊面前的時候,她才會了意。
這是要敬茶。
可白珊期盼的戴戒指的環節始終沒有出現。
難道是在敬茶之後?
六杯?
六杯!
這裡五張椅子,申璇坐在其中!
她和裴錦程一人一杯,她這是要給申璇敬茶?!
怎麼會給申璇敬茶?不甘心的,她怎麼能甘心!
鍾媽拿來了兩塊蒲墊,首先墊在裴立的面前。
她知道,這是要跪!
進裴家這樣的宅子,進跪茶,是該的,她有準備,但她以為是大婚翌日清晨,新媳梳好妝容,帶上自己煮好的茶,去長輩居所敬跪茶,這些她都懂。
可今天,這裡是是她的婚禮。
卻要她敬跪茶!
白立軍已經大變了臉色!這頓飯還叫他如何吃得下去?侄女大婚,當著賓客的面給婆家長輩敬跪茶!這叫他如何吃得下去?他堂堂省公安廳長,他的侄女卻要當著眾名流的面,在大婚當日給婆家長輩敬跪茶!
家規!又是裴家的家規!
珊玉沁象慢。可是人家不會這樣看,人家只會裴家不給白家面子,居然不能為了各界名流在此,免了這俗套的禮法!
白立軍環了周遭一眼,莫家那祖宗雲燁正跟市委書記林致遠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人的表情很嚴肅,凝眉沉斂,應該是在說著什麼關係重大的事情。
難道是在議論白家?!
白立軍就坐在白立偉的邊上,傾斜了一下身,「怎麼會被裴家那老狐狸算計成這樣?」
白立偉沉嘆一聲,「裴家規矩太多!煩死人!」
「這不是規矩不規矩的事!裴錦程分明是想給白家下馬威!他什麼意思,要跟我們白家站成對立?!」
白立偉始終不願意相信,「他都娶了珊珊,怎麼會跟白家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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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的婚紗是大頭紗,長尾擺,華貴奢侈,也不管這婚紗是不是真的符合她小家碧玉的氣質,只想做個最美的新娘。
而自己的丈夫卻穿著唐裝,跟她站一起,那唐裝還跟她面前坐著的女人是一個系列的婚服,天大的諷刺嗎?
此時提著裙擺跪在蒲墊上,一一給長輩敬茶。
最先是裴立,然後是裴先文和季容,輪到申璇的時候,她的腿僵直了。
好在生叔拿開了薄墊,她鬆了口氣。
今天的主持人像是吃了啞藥一樣,原本對好的台詞,都用不上,又根本不敢多話,這哪是他們主持過的婚典?
這分明就是G城第一例。
除了遞個話筒,根本就沒有任何職責。
白珊已經受不了刺激,她想跑,想逃,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她忍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現在居然忍不下去了。
她憑什麼要給申璇敬茶,憑什麼!
她討厭看到申璇那種淡然得什麼也不計較,也不在乎的樣子!
憑什麼申璇可以這般超脫!憑什麼?!當初闖進禁園的時候,裴錦瑞為什麼要將消息透給裴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