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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終於要娶了嗎?申璇扯了一下嘴角,到底是為了證據,還是為了齊人之福,裴家說什麼娶妾要大太太首肯,這有什麼重要?
男人苦要娶,大太太想不同意,可能嗎?「是嗎?好,你娶她,我們分居,等你想讓她做正房太太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會簽字離婚的。」
末了,她看見男人鳳眸緩緩眯起,那裡面的星亮一閃一爍,折射著令她心震的光,大吐一口氣,仰了下巴和脖子,「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反正是沒有資格,是個罪人。要依著裴家人的方式生活,是從我答應嫁入裴家贖罪那天起就註定了。我永遠都是個代罪的人,不是嗎?有什麼資格和權利選擇我想要的幸福?」
裴錦程搭在椅子上的手指,一根根,慢慢的屈過,綣起,捏緊後,一握。興許是醫院裡空調開得太足,所以他感到嘴裡很乾,幹得沒有一點口水,想要吞咽,卻找不到任何水漬吞咽,以至於他想要開口說話都那般艱難。
好不容易咽下一唾沫,卻是又澀又苦,一步步費盡心機,只是想摘掉她身邊掛著的一顆定時炸彈,她已經猜到他是為了那些東西,卻偏偏還要這樣冷絕。
贖罪?
選擇她想要的幸福?
韓啟陽嗎?
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吧?曾經的那個未婚夫。
他怎麼能忘記那時候,她那樣片刻都不猶豫的跳下湖去,然後棄他而去,「申璇,這種話,你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來提醒我。」
申璇感受到了胸腔里那顆鮮紅的心臟在紊亂跳動,沒有節奏,連著快一陣,突然又停下來,讓人有種心率隨時都會停止的感覺,她還需要提醒他什麼?
在裴家,她一點主導權都沒有,不但沒有主導權,在這個過程中,她連自己的心都賠了進去。
她的爺爺和哥哥過來的時候,都同意了,因為申家欠裴家的,不是嗎?
四年前欠,上次礦難又欠。
欠的總要還吧?
凜了氣息,將氧氣灌進心臟里,才有力氣說話,「我不是在提醒你,我是在提醒我自己,時間久了,我會忘了自己該在什麼地方站著,其實我現在已經比前幾年過得好多了,不用天天給你洗澡,按摩,不用再伺候一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植物人了,我應該謝謝你的毅力,你醒過來,讓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謝謝你。」
裴錦程的臉色開始變得青白交措……
字字句句都化成尖利的針刺,密密麻麻的往他身上扎著,握著拳頭的手似乎都有被扎到,不規律的輕輕抖動……
..........
白珊虛弱的躺在床上,能活過來,她並沒有想到。
當時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死之前她都放不下的東西,現在更深的種進了她的心裡。
像變了一個人,即便是裴錦程進來病房看她,也提不起以前那種興奮的勁頭,只是更堅定的要嫁給他。
在裴家住了那麼久,她知道千方百計的去討好一個人根本沒有用,他的心已經完全傾斜,甚至不留一點憐憫給她,她是再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了。
她努力過了,他卻要陷害她。
若是申璇陷害她,她也不會這樣。
偏偏是他,她終歸還是輸給了申璇。
從小到大的情誼,十年的男女之情,就這樣輸給了申璇。
一個將他打成植物人的女人。12022125
白珊嘴角牽起,有了自嘲的光暈,她輸給了他的仇人,這天下怕是沒有人比她更可悲了。
目光悠悠轉冷,她收了笑,沒有包紮的那隻手緊緊握起,她暗暗發誓,得不到心沒有關係,一具軀殼,她也要!
裴錦程推門進來,看到睜眼靜養的白珊,踱步到了床邊,他沒有坐下,並沒有多少驚喜,只是常態的問,「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為什麼過來?」白珊淡淡的問。
「聽說你醒了,過來跟你談談。」
「談什麼?想為了你陷害我的事道歉嗎?」
裴錦程說話很小心,哪怕這房裡並沒有其他人,他也沒有接著白珊的話說下去,「小珊,你這樣不愛惜自己……」
白珊躺在床上,她淡嗤一聲,「錦程,我還有什麼值得愛惜的?四年前你成了植物人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愛惜了,能活到今天是個奇蹟,你指責我不愛惜自己?如果你待我像從前一樣,我會不愛惜自己嗎?你怎麼不說你自己無情無義,喜新厭舊?!」
裴錦程覺得白珊說話的口氣在改變,咄咄逼人,那調子像極了申璇。
可白珊從前溫婉可人,現在咄咄逼人。
申璇從前咄咄逼人,現在依舊咄咄逼人,不,申璇還盛氣凌人,還耀武揚威,只要跟囂張沾得上邊的,她都占盡了。
但白珊的咄咄逼人,都是他逼的,他把她逼成這樣,「小珊,你還年輕。」
「年輕嗎?我26了,還年輕嗎?我在你身上蹉跎了十年,我還年輕?」
「現在很多女人三十多歲才找到合適的人結婚。」
白珊眼框泛紅,哽咽,「錦程,你找別的女人,我什麼時候反對過?可為什麼你找了別的女人就要拋下我?G城不像別的地方,我沒有那麼守舊,但你非要逼死我,是為什麼?你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這輩子,我都只愛你一個人,永遠都是,現在你不愛了,你就要扔下我,你讓我怎麼辦?」
裴錦程不置可否,那些年輕時候誓言他都記得,可是人生這麼長,他也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因為現在變成這樣,他都始料未及,所以現在,他不敢給任何人承諾,「生活中,不僅僅只有愛情。」
白珊輕揚眉稍,「既然不僅僅只有愛情,你何必不敢娶我?」
裴錦程怔然,他拿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東西,想要說服白珊,好笑得很,不是嗎?「你嫁給我,就一定幸福?」
「不嫁你,我又有幸福嗎?」
「……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沒有!大不了我和申璇一起坐牢,我不會做任何辯解。」
「證據什麼時候給我?」
「先註冊,舉行婚禮的時候,我就把證據給你。」
逼只愣忘。裴錦程沉吟半晌,而後俊眉淺蹙,眸色一凜,「註冊的時候就給我。」
「好!」
..還有一更,有點晚,早睡的親們先覺覺,明天看一樣的。
☆、192:一箭穿心
申璇知道裴錦程在辦國藉,為了跟白珊合法註冊。
她知道,卻無法阻止,也不願阻止。
她只是一再提醒自己,不是她的,搶也搶不來。
白珊在搶,就讓她搶去。
搶得走的男人,跟她沒有關係。
他要娶妾,娶吧,不關她的事,關她什麼事?
凶本來就不屬於她。
白珊才是他曾經想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是因為她的傷害,才迫使他們分開。
現在他們要重新在一起,不過是天註定罷了。
雖然每天這樣提醒自己十次,百次,千次,想要用這樣的話來麻醉自己,卻偏偏越麻醉越清醒,越清醒越疼痛,以為疼痛後是麻木,結果麻木遲遲不來。
只有周而復始的疼痛。
裴錦程幾乎都沒有深思一下,就隨便挑了一個可以一夫多妻的國家辦國藉。
真不錯,她在心裡讚嘆他的效率。
兩人都變得更沉默。
連在床上脫光了相互契合的時候,他們都不再說話。
他要,她就給。
不管他怎麼要,她都給。
她在想,除了給,她還能有什麼?
她什麼也沒有,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但是她有權利把自己的心門,關上!
心門關上了,他要做什麼,她都不會難過,這些她都知道。12022125
清晨的生物鐘準時叫醒申璇,她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下床趿上拖鞋,靜靜的關上衛生間的門,擠牙膏,刷牙,擠洗面奶,洗臉,清洗。
拉開衣櫃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挑了職業裝,站在鏡子前照了照,頭髮還未綰起,披散著,還沒有化妝,這時候的樣子看起來,有那麼點溫柔,他一直說,他希望妻子能溫柔些。
從抽屜里拿出絲襪,是褲襪,去公司上班她都是穿的肉色,她一直嫌棄厚款的肉色褲襪不好看,那種質感包著長腿,感覺一點也不性0感。
可冬天總歸是冬天,哪怕是地處南方的G城,早晚的風吹著,還是冷。
他願再珊。裴錦程要她穿三雙,一雙都不能少,而且裡面那雙一定要厚的。
他的理論是穿在裡面,別人看不出來,外面再穿薄的就是。
她試過效果,的確看不太出來。
第一雙厚的穿好,又伸手拿了第二雙薄的,從腳尖一點點的拉上去,拉到腰上,細薄的絲襪帶著光澤,在鏡子裡看到,就好象只穿了這一雙似的,她的腿修長漂亮,一踮腳尖,很性感。
第三雙拿出來,左腳的腳尖剛剛套進去,才松拉到腳跟,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他說,現在是冬天,又流過產,就算要漂亮,也要穿得厚些,鍾媽說女人這個時候風不能進了骨頭,以後會疼。
連穿一雙絲襪的權利都沒有,都要必須聽他的,要穿三雙。
申璇捏著團在手心裡的絲襪,她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將第三雙絲襪脫下來,疊好後,裝回抽屜里。
從此後,她只穿兩雙!
回到衛生間,開始綰頭髮。綰成精明幹練的髻。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紅了眼睛,她想抽泣,都怕出聲。
今天上午10點50分,機場停機坪里的私人飛機時間已經排好,飛往沙特,帶白珊去註冊。
一直都怕這一天的到來,還是來了。
他們有多少天沒有說過話了?
連一句「早上好」「晚安」「在哪」「吃過飯了嗎」「有沒有什麼項目」「開會」統統沒有過。Orvf。
不是她不想爭取,不想獨占,是他下定的決定,沒人可以改變。
即便她說她要離婚,他只是說,休想!
從梧桐苑走出去,上了電動車去往餐苑,她知道自己還得很溫和的吃完早飯,然後去停車場,開車去上班。
她想,她可不可當他還是植物人?還躺在梧桐苑裡的那張床上,他跟她沒有交流。
她可不可當沒有他這樣一個人?她只是上班,工作,做自己份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