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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更何況爺爺看似一直在懲罰申璇,但又很欣賞,更不會讓她受到真正的傷害,所以他才敢那麼做。
可是禁園這個地方,連父母這輩的人都不敢越雷池半步,現在叫申璇進去,意味著什麼?
剛才他一直站在後面,看到爺爺的眼神變化,這已經不單純是一個簡單的觸犯家規的事件了。
「白珊,你自作聰明,你看著吧!我會讓你親眼看看,你的裴錦程是不是會跟你越走越遠!」
「你想告訴錦程是我?呵,你不怕我把跟你之間合謀的事……」
「我不會告訴他是你做的,但是……」
裴錦瑞沒有說完,唇角輕輕一勾,眸里詐光一閃,回頭看了一眼灌木叢生的路,眸色又是一沉,丟開白珊便朝沒人的方向走去。
電話拿在手裡,撥了出去。
裴錦程此時剛剛跟秘書Sunny坐上和彼德約好的西餐廳的車,電話響起來的時候,他皺了一下眉,本來想不接,可這電話哪怕只是想了一聲,也感覺十分聒噪。
接了起來,那邊喊了一聲,「大哥。」
裴錦程眉頭皺得更凶。
「哥,你現在能不能馬上回來?」
「不能!」裴錦程一口回絕。
...
禁園
「爸!我們要把歆瑤帶出去!」裴先文首先提了出來,妹妹出來的時候看著燈光的眼神,讓他心酸不已,好久都沒有這樣的燈光,這麼多人來過,她是有多寂寞?
經常從這裡過的時候,都能聽見裡面木魚聲陣陣傳出,卻從未敢踏足一步,他這個當大哥的,失職。
當年也是他們都太懦弱,失去歆瑤的時候,大家都很後悔當時的怯懦,他不想再讓悲劇發生。
裴先業一直張著臂護著一直靜靜站在他身後的歆瑤,「爸!大哥說得對,歆瑤應該從這裡搬出去!」
裴先河亦是很激動,「爸!我也絕不同意您把歆瑤關這裡,您這是非法拘禁!犯法的!」
裴立眸里冷戾之光愈來愈盛,喃喃念道,「犯法?」念完後張狂一笑,嘴角弧光淡淡,有了殺意一般,咬牙問,「先河,你敢再把這兩個字給我念一次?!」
裴先河不禁一怔,老二裴先業上前一步,捏著的拳頭都在顫,「爸!歆瑤既然還活著,您就應該讓她跟我們出去,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季容和汪鳳鳴都驚慌不已,這樣的情形很相似,像當年歆瑤被杖的情形,幾兄弟合力要保這個妹妹都沒能保住,至於是什麼原因,即便是夫妻,她們也從未從自己的丈夫口中得知。
如今故事重新翻拍上演,似乎比當年還要厲害!
「跟我講-法律?!跟我講道義?」裴立從三個兒子身上一個個的看過去,他的眼光毒辣如刀,一個個都刺進他們的眼中,眼裡都是輕蔑,「憑你們?你們敢跟我講這些?笑話!看來當年沒把她杖死,你們個個的心都很是不甘啊!」
「爸!若您今天還要動歆瑤!」裴先業眼裡也腥紅了起來,「我絕不同意!」
汪鳳鳴嚇得腳下一軟,忙跑過去拉住裴先業,哀勸道,「先業,你別這樣,跟爸爸認個錯,這事情咱們不管了,不管了。」
裴先業猛的推開汪鳳鳴,「滾!」
汪鳳鳴被推搡在地,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眼裡泛紅,「先業……」
季容自然也不想裴先河被卷進去,可是她還沒有走近,向來溫和的丈夫亦是暴吼她一聲,「滾!」17857282
裴立轉身緩步踱到石桌邊,坐下來,他眼睛看過去,看到自己的女兒站在三個哥哥身後,一臉平靜,而自己的三個兒子都是義憤填膺的怨毒的看著他,個個都覺得他是一個劊子手!
兀自一笑,如刀的眸光一偏,偏向申璇。
申璇還抱著雪球,這時候一個哆嗦,手一抖,雪球落在地上,她剛要彎身去接,裴立淡淡道,「阿生,把這個擅闖禁地的狗剝皮吊死!」
申璇心神均被猛烈一擊,再次「撲通」一聲跪下,眼神簌簌的落下來,上次被杖的時候,若不是哥哥打了一個電話,她都不會哭,可是那狗不是人,它並不知道這是禁區,她跪在地上,哀求道,「爺爺!別殺雪球,求您了,它也不懂的,爺爺,求您了!」
「申璇!」裴立平日裡都是阿璇阿璇的喊她,今日這一聲申璇,生疏而冷硬,「看到我到老年來父子絕裂,你是什麼感覺?」
申璇心知自己闖了大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揭掉了裴立幾十年辛苦守著的秘辛。
父子絕裂?!!!
一個可以親手杖死自己親生女兒的人,面對破禁的孫媳婦,會給個什麼下場?她是躲不過的,「爺爺,您罰我吧,放過雪球,好嗎?」
歆瑤撥開三個哥哥,步履輕盈緩慢的走到申璇邊上,低頭看看她,再輕輕一笑,看著裴立,笑意淺淺,明明溫聲說話,卻好象包含著另外一層意思,「爸,您真是自私,連給錦程挑選的太太都挑得如此自私。」
裴立的手搭在石桌邊沿上,緊緊捏住,指甲蓋,片片發白……
☆、180:你知不知錯
申璇仰面看這位從未謀面的姑姑,對方跟裴立說完話後,又低頭凝著她,那眼神淡淡如煙,卻又似乎在傳達一種什麼思想給她,她看不透。
若她沒有聽錯,這位姑姑對自己的父親講話,並沒有用敬語。
這在裴家是不太可能的事。
裴歆瑤唇角淡淡一勾,明明是淺淺醉人的笑意,眼裡的煙霧卻氤氳成水氣,化成兩滴晶瑩,沾在她的臉龐上,嘆息的聲音軟軟的呼出來,「若不是你,我都以為這輩子見不著自己的親人了……」
申璇一怔,心裡同情裴歆瑤,可她又萬分害怕,若不是她?
她擅闖禁地讓裴歆瑤見了親人,可是她自己卻換來一場災難,同情總歸扛不過害怕,畢竟她對裴歆瑤不那麼熟,甚至她覺得自己跟雪球的感情更深一些。
「……」想叫一聲姑姑,卻又不敢。
裴歆瑤目光轉開看向裴立,臉上的淚珠還未乾涸,聲音里透著一絲絕望,「爸,我的孩子,你找到了,是不是?」
這一句話問出來,園子裡每個人的目光里都是震驚,驚得怔在原處,連呼吸都凝固了。
裴立隱忍得手上力道愈來愈重,手下石桌的硬度硌得他骨頭都要裂掉了。
老人的聲音如同他的眸色一般,怒不可遏,「阿生!馬上把她關起來!」
生叔走到裴歆瑤身邊,微一鞠躬,「四小姐,請吧。」
裴錦瑤置之不理,素衣如灰,灰得沒有生氣,清塵脫俗的臉已經皺出了痛苦的線條,「爸,你把他怎樣了?」
生叔在裴錦瑤問完這一句的時候,馬上動了手,雖然看起來也是五十來歲的老人了,但身手卻又快又穩,一把捉住了裴錦瑤的手腕,口中一句「四小姐,得罪了。」剛一說完,裴歆瑤已經被他扛上了肩膀。
肩膀上像什麼也沒有扛一樣,大步往裡院走去。
「爸!!你讓我見見他啊,他二十一歲了吧?爸!」裴歆瑤的哭喊聲有一種魔力,像被施過詛咒一樣,那聲音每個一轉音都帶著這種詛咒,像刀子一樣割著人的血管,聽得人心驚肉痛,每一個音節字符都是壓抑數年的痛苦和絕望。
連申璇這個從未見過裴歆瑤的人,都被這哭喊聲給磨怔得快要落淚了。
那三個哥哥,此時跟瘋了一樣去搶生叔肩膀上的人。
生叔是裴家的下人,從十三歲跟著裴立開始就從未離開過,一直到後來做裴家的管家。
雖然是個下人,但因為這個下人是裴立的親信,又從年輕就跟著裴立一路打殺過來,裴立都待他如親人,更何況裴家的子孫。
沒人把生叔當過下人,反而帶著一種尊敬。
可這時候,裴歆瑤的三個哥哥完全不顧生叔的地位,拳腳都並用了。
裴立坐在原處,闔上雙目一仰頭,聲色無情道,「擅闖禁園,家法處置,不聽忠告非要滯留禁園的,家法處置!」
所有的爭吵在這一刻,靜謐!
汪鳳鳴和季容聞之神色一變,惶恐的趕緊把跟著進來的子女都往外趕,生怕這些孩子全都要受家法。
二人趕走了孩子又跑去拉住自己的丈夫,季容苦苦哀求,「先文,走吧!求你了,家法二十板下來,沒人吃得消的,走吧!」
汪鳳鳴也是拉著裴先業就差下跪了,拖拽著他,「先業,什麼事先出去再說啊,走啊!你不為我著想,你想想錦瑞,想想錦優,錦瑞這都25歲了還沒結婚,錦優也還小啊!先業!」璇方璇用己。
裴先業推開汪鳳鳴,心裡亦是害怕,可是卻死死拉住生叔,看著裴立,「爸,歆瑤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她吃的是什麼?您看看她穿的,這麼個灰棉的褂子,爸!人心都是肉長的啊!您讓她跟我們出去吧。」
裴立吐了口氣,「阿生,叫跟著你的那些老人過來,把祖祠的凳子和板子都拿過來,把禁園封起來,今天誰也別想出去!」
季容和汪鳳鳴「撲通」兩聲,齊齊跪到裴立跟前,「爸,您原諒他們吧。」
阿生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交待了裴立的安排,然後抬步就要往內院走去,才走一步,又被三兄弟團團圍住。
裴歆瑤道,「讓我見我兒子一面,好不好?」她說這句話的對象,自然是裴立。
裴立像沒聽到裴歆瑤的話一般,冷聲道,「阿生,不用客氣,這幾個逆子你可以動手打,他們受不住,那是他們沒出息!」
申璇第一次看到一個多年如一日對家裡大小主子都恭順謙和的管家動起拳腳來瀟灑自如,肩上還扛著一個成年女人,抬腿一踢,准准踢上裴先文的小腹,對方痛呼一聲退後數步。
踢出去的腳收回時只在地磚上輕踮一下又彎腰朝後一踢,身後的裴先河猝不及防的捂住胸口,那腳力極重,才一倒地,嘴角便是腥紅從嘴角溢出來。
裴先河剛想先發治人給生叔一拳,生叔已經大掌一開,穩穩接住來拳,包住後,反手一擰,裴先河冷汗直冒的往地上縮去!
生叔又補了裴先河一腳,讓其倒地不起後,大方的扛著裴歆瑤往內院走去。
裴歆瑤終於瘋了一般的大叫,「爸!我要見我兒子,我要見我兒子!你把他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