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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一席話堵得申凱怒火亂竄,什麼公司離不開阿璇,重點是第一句,才醒來沒幾個月!

    說的不就是妹妹當年害他昏睡三年的事情嗎?

    申凱心裡咒罵,這孫子看不出來還是卑鄙小人,這種時候當著家人的面把幾年前的恩怨拿出來說,不就是想把申家的人堵得無話可說嗎?

    很想罵他一句,沒種!可愣是罵不出口。

    申老爺子頓感這氣氛尷尬,「錦程,你別跟申凱一般見識,他這個人流慣了,讓你見笑了。」

    裴錦程溫雅含笑,「爺爺哪裡的話,大哥是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這樣的性子好。」

    申凱心裡一呸!「你怎麼知道我是直腸子?我怎麼覺得我肚子裡的腸子都彎來彎去的,難道你有透視眼?一根腸子得有多長,那不彎在肚子裡放得下嗎?德行!」

    裴錦程一直都沒有露出過什麼尷尬或者憤怒的表情,他抽了張紙,在申凱搭在桌沿的手上擦了擦,擦去方才因為扔調羹濺在上面的湯漬,此番舉動,顯得家教素養極高,「大哥,如果你實在糾結這個問題,不防咱們去照個B超?或者剖開肚子看看?」

    「噗!」

    「噗!」

    一桌安靜的環境被裴錦程和申凱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申老爺子笑著乾咳了兩聲,看著申凱轉頭過去瞪他才收斂了一下。

    申凱就不明白了,裴錦程在G城的時候不怎麼吭氣的啊,這時候居然敢這種態度對他說話了?他到底有什麼底氣敢這樣?他到底把小五怎麼了?

    申凱眼睛微微一眯,冷諷道,「裴錦程,你長能耐了。」

    裴錦程淡笑道,「在大哥面前,錦程不敢。」

    申凱心裡再次咒罵,這孫子!

    ...........

    海城的夏夜並不比G城舒服多少,但是老年人總是不那麼怕熱,所以申老爺子的書房沒有空調,他喜歡一些自然風,偶有太熱時,他情願打一打扇。

    園子裡有樹,窗戶開著,有些風送進來,園子裡栽著的驅蚊糙的味道,也飄進了書房。

    裴宅,有一條那樣涼的河,即使沒有空調也熱不到哪裡去。

    裴錦程是年輕人,這樣溫度他覺得有些不舒服,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

    申老爺子的身板跟裴老爺子比起來,真是不一樣,太瘦了。但好在看起來精幹,定是健康的。

    裴錦程站在書案前看申老爺子手中的毛筆在硯台中舔墨,而後耐心作畫,卻並不影響兩人聊天。

    「錦程,你爺爺可喜歡這些東西?如果他對書法有興趣,我倒是可以送他兩方上好的寶硯。」

    裴錦程雖是搖頭,但看著申老爺子落筆的字畫眼裡卻是讚嘆,而後玩笑道,「我爺爺是真的裝樣子,書房倒是裝得古色古香,可是這書法什麼的,我都不忍心拆穿他。」

    「哈哈!你這孩子。」

    申凱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書房外,他這心裡總是沒著沒落的不舒服,電話打妹妹手機,卻是傭人小英接的,說是少奶奶做SPA去了,這真是急死個人。

    可是爺爺對裴錦程的態度實在教人難以捉摸。

    聽著裡面的聲音寂靜了一陣,申凱有些急,很想推門進去,處理工作的事情還沒這樣慌躁過。

    果然是不淡定。

    「錦程,小五的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申老爺子笑了笑,像是並不計較一般,抬眸睞一眼裴錦程,又低頭作畫。

    裴錦程目光落在畫上,看起來似乎看得很認真,可他眼裡卻什麼墨印也沒有,聲音淡淡低醇,「這次我來就是給爺爺說一聲,阿璇先讓她在G城幫我處理一段時間公務,十月金秋的時候,我送她回來,我們一起在這邊小住一段時間,爺爺看怎麼樣?」

    「那是不是應該讓她回來和我們親自說一聲。」

    「這是錦程疏忽了,回去的時候讓阿璇打個電話回來,公司有個大工程很棘手,我一個人處理不過來,世界水上樂園這個項目,爺爺是知道的吧?」

    申老爺子並不意外的點點頭,手中的狼毫玉筆已經在題字,字字蒼勁有力,聲音不顯情緒,「但是我聽說阿璇已經去了遊戲公司,總公司的事,已經不管了。」

    裴錦程將方才一進書房就放在書案邊木椅上的公事包拿了起來,裡面厚厚一疊文件,取出來,遞向還未抬頭的申老爺子,「爺爺,這是三年多以前阿璇嫁進裴家所帶的東西,申家起家是礦業,但這些產業放在我們裴家也就是暴斂天物,不如物歸原處,您看如何……」

    老人手中玉筆落桌墜地,「啪嗒」碎斷!

    ...月票啊,紅燒肉都換不來月票麼?!好憂桑。蒼天啊,把那些不給99月票的磨人的小妖精們全拖去給唐僧強X一遍吧,阿門。

    ☆、132:賣掉申璇

    裴錦程拿著文件,繞到申老爺子跟前,把文件交到他的手上,而後彎腰蹲下,把地上摔斷的玉筆揀了起來。

    從桌面上拿了張白紙,將筆放上去,捲起來包好,筆毫那端很快被墨汁浸染,濃黑暈開,依舊是墨色如炭。

    老爺子讓自己鎮靜須臾,可他年歲已大,這樣的事,對他衝擊不小。

    當初申璇的嫁妝可謂是舉國都難有的大手筆,不為嫁入南方那座深不可測的恢宏豪門,而是為了擺脫故意傷害罪的牢獄之災。

    如裴錦程所說,申家發家是礦業,礦這種東西,就意味著坐在家裡可以數錢。

    即便山西那邊小礦很多被取代,申家的礦也未倒下。

    申家最值錢的礦是黑龍江那邊的一座金礦,當初為了讓裴家接受,便將那座礦給了出去,這幾年他也暗暗打聽過,裴家根本沒有安排人過去採礦,礦一直都封著。

    這要是換了別的小豪門,早就已經大肆採金了,哪還會當個普通山一樣扔在那裡?

    老爺子手中的文件都是一本一本的用文件卡分別夾好的,金礦契拿開,第二份是璇父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轉讓協議。第三份申璇二叔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轉讓協議。第四份是三叔公司百分之十七的股權轉讓協議。

    這些協議在裴家手上,如果裴家稍微動點心思吸納申家的股票,不用三年,估計一年不到,申家就被裴家吞了。19SfF。

    最後一份是申老爺子遺囑,百年之後,百分之四十他的財產,歸裴錦程所有。

    看著這些東西,饒是申老爺子見過無數世事變遷,也無法回過神來。

    申家不算是小豪門,這些東西當初幾乎要了申家的命。

    裴家是有多深的底,才會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裡?心裡不免驚跳疑竇。

    「爺爺,我有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玉器修補的師父,這筆價值不菲,如果爺爺放心,我將它帶回G城去修補,下次帶阿璇回來的時候,給您帶回來,您看成嗎?」

    老爺子眸色如雲,淡晦的雲,他看著裴錦程的眼神淡泊,心裡卻滿是探究,笑了笑,「那感情好。」說到這裡,老爺子將手裡的文件輕輕一抬,揚了揚,「錦程,給我說說,為什麼?」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於是都沒有去想這樣的談話方式是不是有什麼不妥,比如應該找個地方坐下來,書房裡有茶位,有喝的,可以緩緩道來。

    可他們二人就這樣站在案前,凝視對方,老者眸色淡泊,心潮洶湧,青年神含尊敬,甚是俊雅。

    「爺爺,以前是申家遇到了難事,不用我明說,爺爺也應該感覺得到,裴家沒有趁人之危,沒有步步緊逼,是不是?」17129835

    「嗯。」老爺子這一聲應得不卑不亢。

    「現在裴家也遇到一些麻煩事,這件事,我想申璇還沒有回來給您說過,但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說,那就是我這一房,有可能會……娶妾。」裴錦程沒有繞彎子,之所不隱瞞這件事,是想過紙終歸會包不住火,他考慮過老人的承受能力,所以,先拿了申璇以前的嫁妝出來。

    「啪」文件落在地上。

    裴錦程這次沒有去揀,而是上前一步扶住老爺子,把他安置在案後的椅子上,「爺爺,娶妾這件事,現在還不一定,目前只是暫時住進裴家,並不娶。」

    老爺子含怒問道,「現在你們裴家還在娶妾?!」

    裴錦程也輕嘆一聲,微顯無奈道,「G城一直有這樣的風俗。」

    老爺子抬眸狠瞪裴錦程一眼,「我不同意!你可以和小五離婚,再娶個正妻!」

    「爺爺。」裴錦程的鳳眸里,終於在這時候溢出一絲疲色,他讓自己蹲下來,免得以一種俯視的姿態與老人對視,這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望著椅上慍色滿面的老人,他一直語速平緩,「您先彆氣,我說過娶不娶還不一定,裴家有些很棘手的事情要處理,得走這樣一個過場,申家不是也遇到過逼不得已的局面嗎?」

    見老爺子眸中堅決,裴錦程又道,「而且我想申家當初把阿璇嫁給我的時候就應該想過,『離婚』兩個字,申家是不能提出來的,對不對?」

    老爺子完全被怔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裴錦程!你們裴家這是永遠要拿著三年前的事壓著申家?」

    裴錦程微一搖頭,鳳眸里暮光緩閃,露顯誠摯,「不,裴家從未想過要壓著申家,我是裴家的人,我做的事,要代表裴家的利益,阿璇嫁給我,她也是裴家的一份子,她是同意的,我知道阿璇是申家的獨女,你們萬分捨不得她,所以我把以前申家過給裴家的東西還回來,換你們一個認可。」

    裴錦程依舊半蹲,他眸向老人,手指指著地上價值驚人的紙張,微蹙俊眉,沉凝道,「爺爺。你們當年把這些東西擬成一紙千億婚契,換阿璇免受牢獄之苦,而如今我為了裴家的人免招麻煩,把這千億婚契返還,只換你們一個點頭認同,有什麼不同?」

    「而且申家現在麻煩重重,您拒絕我返還的這些東西,對申家有什麼好處?山西和雲南的礦地現在都有人在擾事,爺爺您是不是該以大局為重,先收好這些東西,把申家的地基再重新加固再說其他的事?」

    老爺子緩緩站起來,看著裴錦程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捏了捏蒼枯的拳頭,「你調查申家?」

    裴錦程點了點頭,「嗯,不想讓阿璇想得太多,所以沒有告訴她。」

    老爺子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被裴錦程捏了軟肋,他有想過通過裴家過渡,眸色一閃,「娶妾的事,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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