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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大概是說一些關於利益的事,聲音比較輕,似乎沒有打算讓其他人細聽的打算。

    老爺子只是「嗯嗯」的應著,並不作什麼解釋。

    這時候文珠站起來,跟裴立微微行了個禮,有些諂媚的笑著說道,「老爺子啊,珊珊這孩子現在內向,我讓她坐這邊來吧?」

    白珊聞之又低了低頭。

    裴立目光深遠,看不透徹,只是抿著和藹的笑意,點了一下下頜,「好。」

    文珠一見得了應允,立即朝著白珊揮手,「珊珊,你到這邊來,跟媽媽坐一桌。」

    白珊輕輕的放下碗筷,主宅的傭人過來,將她的碗筷端起來,送到另一桌去。

    文珠對著傭人指了指,那方向竟是錦程邊上,喜氣的說道,「放那邊,珊珊跟錦程熟,他們坐在一起合適。」

    申璇的眼,突然放大,抬起頭來,一瞬不瞬的看著文珠,握著筷子的手,緊得很,那筷子嵌著的地方,白白的,那文珠本來喜洋洋的感覺,這時候一對上申璇的眼睛,竟慌然一怔。

    文珠有些僵澀的扯了一下嘴角,說話是溫軟又刻薄,「阿璇啊,作為長房的媳婦,你該不會是這樣的心胸狹隘吧?裴家歷來長房的媳婦可都必須要大度啊。」

    申璇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家裡的位置,她目光里的攻擊性收了起來,淡淡的笑了笑,「阿姨說的是,我只是好奇的以為阿姨是想把白珊叫到您自己身邊坐而已。」

    裴錦程偏頭看了一眼申璇,他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她心裡那裡想要呼吸得急促的氣息在這個時候慢慢的穩了下來。1aahl。

    文珠見申璇說話無可挑剔,倒也無趣,拉著白珊,就往裴錦程的身邊推,嘴裡跟坐在裴錦程旁邊的季容說,「大姐,你挪一挪?」

    季容很快便把位置挪了出來。

    白珊在裴錦程身邊坐下後,很緊張,吃起飯來,愈發的小口。

    申璇不明白這是唱的哪一出。

    便看到文珠又跟公公裴先文換了位置,挨著季容坐了起來,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申璇的上方坐的是裴立,右方坐的是大房的人,現在插了白家的人,左方是二房的人,平時大家吃飯的時候其實聊天的時候不多,今天白家的人一來,這飯桌的氣氛倒顯得熱鬧了。

    二房當家是裴先業,妻子是汪家大小姐汪鳳鳴,這家裡的太太,要說會收拾打扮的,還是這二房的汪鳳鳴,還有三房的太太蔣琳,要數大房的季容看起來就是持家的女人,只是端莊大方。不會刻意收拾,一看就是年齡最大的那個,好在氣質出眾。

    那大家小姐從來講話都是知書達禮,連諷刺人的時候,都透著一股書卷氣,溫柔嫻德,體現得很到位,「大嫂,咱們裴家大房,不是又有什麼喜事了吧?」

    這話里的學問,大得很,喜上眉稍的時候,帶著恭維,又有暗示,連尾音一翹,都有著讓人浮想連翩的意思。

    季容笑著搖了搖頭,好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鳳鳴,哪有的事。」

    汪鳳鳴抿了抿唇,眉眼一飛,熱情的說,「反正大房要是有了喜事,可要早早的支會我們二房三房,我們也好搭把手。」

    季容笑容更開,那似很是欣慰一般,「那是自然,自然的。」

    錦悅在這個家裡,就數她沒有規矩,反正她經常揚言,她又不想繼承家裡的財產,大不了不給她錢唄,反正她又花不了多少,可這家裡,誰敢說這樣的話?那就是分個一成,也幾輩子花不完,她敢這樣說,其他人可不敢。

    所以她的膽子比誰都大,財產,永遠都是豪門裡的基石,一個人在豪門裡的基本軟肋都不具備,你又如何約束她?你又拿什麼來約束她?

    錦悅端著自己的碗,離開座位,走到裴錦程的邊上,擠在裴錦程和白珊中間,她還站著,屁股在裴錦程的肩膀上撞了撞,沒好氣的說,「讓讓,有沒有紳士風度啊?有老婆了,連妹妹也不要了是吧,叫你老婆也挪過去點,我要坐這裡,這兒風水好。」

    裴錦程一聽錦悅這樣說,有一種哭笑不得的衝動,對著申璇抬了抬下巴,「過去點。」

    座位又往左邊挪去,二房的人跟著挪。

    錦悅坐下來。

    文珠一看錦悅這舉動,立時看了一眼裴立,裴立卻像是沒看見一樣,繼續微仰側著身子,跟白立偉交頭接耳,文珠頓感泄氣。

    白珊輕輕跟錦悅歉意的說,「錦悅,要不然我還是坐回去好了,你坐這邊。」說著就站了起來。

    錦悅卻一把拉住白珊,笑著安撫白珊坐下,「珊姐姐,沒事的,你就坐這裡。」

    白珊鬆了口氣,對著錦悅笑笑,「謝謝你,錦悅。」

    錦悅拿起公筷,替白珊夾了塊小菜,放在她面前的私碟里,「珊姐姐,吃飯吧。」

    白珊感激錦悅對她的態度,「錦悅,我自己來就好了。」

    錦悅從一隻鹽水碗裡拿一隻鵪鶉蛋在手裡,捏破了殼,慢慢的剝著,便跟白珊拉起了家常,「沒事沒事,我幫你弄,珊姐姐,我們裴家就這點煩,人多,眾口難調,可苦了我們裴家的廚子,好在人家幾十年從來無怨言。」

    這正廳里,站著好幾個下人,自然也有廚房的,因為時不時有人想吃現煎的東西,總要弄的。

    幾個下人一聽錦悅這樣說,非但沒有感激之情,反而在心裡笑,因為這個小姐,可不是那麼容易誇人的,上句剛給了太陽,下句可能就下雪了。

    白珊接口說,「是挺辛苦的,這麼多的菜。」

    錦悅剝好一個鵪鶉蛋放在白珊的私碟里,又拿了一隻鴿子蛋,敲了敲,開始剝,繼續吐槽,「哎,就是,你說吃個早飯吧,廚房的人得把各房裡面的人的口味和喜好都記下來,你看這一桌子,古里古怪的,誰家大清早的要吃糖蒜啊?這蛋,就差沒把鴕鳥蛋放桌上來吃了,這個人要吃鵪鶉,還要鹽水和五香水泡過的。那個人要吃剛生下來的鴿子蛋,有人要吃蛇蛋,大清早的也不怕嚇死我這個未成年。小菜吧,一人幾種喜歡的。」

    錦悅很煩的擺擺手,「也不知道這麼大一桌子菜,有沒有珊姐姐喜歡吃的,你看看,還是我們廚房做得不好,有客人來,也不問問客人的口味,這跟著我們吃,萬一吃得不滿意,倒是我們裴家的人待客不周道了。」

    「噗!~」

    「噗~」

    「噗~」

    一桌子人,無一例外的,噴了。

    其實大家忍了很久,一直到錦悅說了最後一句話,才忍不住噴了出來,這麼冠冕堂皇的話,這十七歲的丫頭片子,知道什麼啊。

    搞得好象自己多在乎裴家的待客之道似的。

    白的家人,在聽到錦悅說完之後,明顯的神色一變,待客之道?

    頓裴裴完常。裴先文咳了一聲,「錦悅,吃你的飯,哪有那麼多話?」

    白珊臉上本有些感激的笑意,這時候也僵了,「錦悅,我自己來吧。」

    錦悅拍了拍手,拿著面前濕熱的毛巾擦了擦手,「行,珊姐姐喜歡吃什麼,可以跟廚房說,如果你覺得是客人,不太好意思開口也沒關係,你悄悄告訴我,我去跟廚房說。」

    白珊只能淡淡的「嗯」了一聲,不敢再跟錦悅說話。

    汪鳳鳴不由得笑了笑,「錦悅啊,話可不能這樣說,今天是客人,也許以後就不是客人了,一家人也說不定呢。」意味深長的睞了一眼季容和文珠,「大嫂,白太太,你們說,是吧?」

    季容和文珠相視一眼,都不說話。

    錦悅臉色一瞬間難看後,拍了拍手,驚喜狀的笑道,「真的嗎?一家人啊?難道我們裴家要和白家結親嗎?瑞哥哥和宣哥哥都沒有結婚呢,難道?」17199131

    這家裡誰不知道白珊和裴錦程談過十來年的戀愛,汪鳳鳴一聽臉色就變了!

    那三房的蔣琳本也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時候聽錦悅這樣口無遮欄,也面如豬肝!

    白珊握著筷子手發顫,筷子碰在碗上顫顫的發出了聲兒。

    而申璇心裡的風浪翻起來,已經將理智都快要打沒了,這是什麼意思?一家人?

    桌下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緊得「咕咕」作響。

    .....還有一更啊,今天一定會出三更,時間還來得及。嘿嘿。

    ☆、93:裴家媳婦不好當

    裴立目光淡淡睨來,申璇抬頭,正好撞見,老人的眸潭深不見底,她無法猜度他的心思,只是覺得這頓飯,很不簡單。

    錦悅向來維護她,這話有別的意思?

    文珠說,裴家長房的媳婦,向來都要大度。

    申璇深吸一口氣,這家裡還有一個規矩,為了防止不讓家裡的男人在外面惹些風流債,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是可以納妾的,養在宅子裡,妾室生的孩子同樣可以繼承本房的財產,但是家主和當家之位,不可以,除非正妻無所出。

    其實裴家三房,只有裴先文現在沒有妾,不是沒有,而是五年前出了意外,去世了,沒有所出,之後裴先文太過悲痛而決定不再納妾。

    二房和三房的妾,如果太太在桌上吃飯,一般都是在隔壁桌上吃飯,這個規矩歷來就是有的。

    妾是不能爬到正妻的頭上去的,這算是家主為了正妻的利益立的規矩。

    這在外面聽來,是件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很多豪門都有這樣的不成文的定律,誰不知道男人的天性,固定養一個在家裡,總好過去外面沾惹的好。

    可這畢竟是上一輩的事情,幾十年前,那時候大家的思想還古板,還男尊女卑,娶個妾也覺得天經地義,但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1aahl。

    這家裡,孫輩這一代,裴錦程是長孫,26歲那年變成植物人的時候娶妻,是結婚最早的了,所以孫輩至今,還沒有妾室這一說。

    雖然沒有這一說,可是大家都清楚,在這個宅子裡生活了幾十年人,更當著這是隨時都可能發生的事。

    錦悅明顯是知道,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申璇的心已經抖得不行,是冷得發抖。

    她那天晚上跟裴錦程怎麼吵的?

    說他可以把白珊接到梧桐苑來,她可以把房子讓給他們住,她甚至可以搬到梧桐苑的後園去住,她說他可以讓家裡的人叫白珊做少奶奶。

    那時候她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是怎麼說出來的?

    天!

    她是怎麼說出來的?

    他記得她當時說她真大方,簡直是豪門太太里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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