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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34:08 作者: 九月如歌
    她想,即便他留下來,不做方才他們做過的那些事,她一定會當他對白珊的反應沒有發生過。

    「白珊現在已經不行了。」裴錦程有些急迫的穿著衣服,連拉帶扯的焦躁。

    她不能次次的揚起高傲的頭顱,任他離開,畢竟他剛剛對她有了情動,不是嗎?只是需要時間而已,小英說,她應該表白,只是需要時間而已,「可是,這才是你的家,她是白家的人!她的死活,關你什麼事!」

    「申璇?」裴錦程看著申璇這樣激動的朝他喊,她那眼神狠辣絕決,像面前擺著一個一千億的大項目,對面坐著的都是她的競爭對手,她那樣強勢,目光堅定,不吃下這個項目,勢不罷休!

    裴錦程揀起地上被他撕破的蕃茄紅裙料,扔在申璇的身上,怒道,「那是人命!」

    她捏著手中的面料,滾滑,纖薄,她的拳頭緊緊,臉上的妝已經花掉,她真的像一個棄婦,她的聲音拔高,那樣高,高到尖刻,「那不是人命!她自己不想活!你去有什麼用?她想死,你就讓她去死!」

    裴錦程怎麼可能受得了申璇這樣說白珊?

    他晚上就不該那樣直接的拒絕她,他明明知道她身體很差,抑鬱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可是他卻因為不能離婚,不能給她正式的名份而不能接受她。

    他可以不愛申璇,可以去外面找任何一個女人做情人,做二奶。

    可是白珊不行。

    他知道白珊愛他,他不能讓她陷進來,她只會越來越痛苦。

    送她回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眼裡的絕望,可是他狠心的忽略,換來了她真正的絕望。

    而申璇明知道裴錦程心裡裝的人是白珊,卻還是要這樣說出來,是因為她不甘,她憤怒,她害怕,害怕失去!

    她知道白珊的勇氣,敢死!

    連死都不怕的女人,好可怕!

    「申璇!你果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申璇突然記起那日在祖祠,婆婆也是說她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和幾年前一樣。

    她和幾年前一樣,蛇蠍心腸,幾年前弄殘了他,幾年後又恨不得白珊去死!

    她果然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19TIv。

    她輕蔑一笑,晚上從他回來之後,那些溫柔如水的嬌羞已經去了外太空,揚起來的下頜,是她囂張的宣告!「我是你的太太,蛇蠍心腸,那也是你的太太!」

    他回敬她的,亦是輕蔑一笑,「那又怎麼樣?我的太太又怎麼樣?除了在床上需要你盡點做太太的義務,你以為我還會對你怎麼樣?」

    申璇眼裡水光一片,可她卻笑了,笑得吃吃的,「裴錦程,裴錦程,真有你的。」

    她點了點下頜,有些發木,然後揀起床邊的睡裙,套在身上,慢悠悠的說,「去吧,讓白珊來盡你太太的義務,我以後做一個掛名的裴太太就是了,我想,做-愛這種事,跟自己喜歡的人,達到一種身與心的契合才是最逍魂的,快去吧。我不會告訴爺爺的。」

    裴錦程臉色陰鷙沉斂,他的眼是一件兇猛的兵器,正好,她迎上他的眸,讓他的箭殺過來,她覺得那些箭還不夠多。

    她需要的,不過是萬箭穿心!

    她看到他頭也不回的離開,聽到他的腳步一直沒停的跑了出去。

    竟是連鞋和睡衣都沒有換嗎?

    申璇揚起頭,她著天花板,是誰說,想流淚的時候,便仰頭對著天,白天看藍天白雲,夜裡看皎月星河,那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沒有掉下來,沒有掉下來。

    掉下來的,總會化成霧氣的。

    除了在床上需要盡點做太太的義務,你以為我還會對你怎麼樣?

    他還是真是一個會戳痛人心的壞男人。

    他羞辱她,用一種床上你情我願的事,來羞辱她。

    電動車過來接他了,她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申璇走進衛生間,把缷妝油壓進手心裡,抹在臉上,閉著眼睛一通揉,掬起一捧水,兩捧水,三捧水,撲向她的臉,她的臉上都是他的口水,她刷牙,嘴裡的泡泡已經從嘴角全數流出來。

    她用力的抽-動著牙刷,白色的泡泡里慢慢的血色沁了出來,然後,白色的泡泡全部染成了紅色。

    她伸出舌頭,對著鏡子,用牙刷刷著,那舌頭方才和他的糾纏,那氣息和味道,讓他滾蛋去吧!

    她想,她一定是清理乾淨了,她端起漱口杯,一口一口的清水包進嘴裡,咕咕咕的內盪著,然後把水吐出來,反覆好幾次,才又從水龍頭下掬起一捧水,把嘴角的殘餘牙膏泡泡洗乾淨。

    裴錦程,去吧!

    你那美人如玉,不肯忘懷,我25歲,大好青春,就算爺爺說不能離婚,我一個人,也一樣能好好活下去。

    要服安眠藥,要上吊,要跳崖,要上刀山下油鍋的事,讓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女人去做吧!

    ..終於知道安靜的時候寫文是件多暢快的時候,零晨三點,不知道有沒有人看。

    ☆、79:何必委屈(求月票)

    申璇目光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鉛華洗去,她的皮膚還沒有好到吹彈可破的地步,比起那些無憂無慮,只曉得一門心思玩耍的豪門小姐,她的皮膚總是需要施點薄粉,才會看起來均勻,否則總是會有一種睡眠不足的疲態。

    可是睡上兩天,比如這兩天,她這皮膚倒是好了。

    看來,人,的確是天生麗質,不過是事務壓身,把自己折磨得易老了而已。

    她想,他醒了,她是不是可以對自己好一些了?

    申璇從小就不乏異性示好。

    一直到現在。

    裴錦程是她第一個貼著想要去討好的人,換來的卻是人家的視如敝屣。

    還好,她還年輕。

    申璇給自己的臉貼了面膜。

    璇中點思比。她想,此刻的自己,不應該一味的去抱怨,去想自己為他付出過多少,什麼青春,什麼情感,這些都是她該付出的,她想,此刻的自己,應該想想,怎麼睡個好覺,明天起來,皮膚透勻,施上薄粉,描上淡妝,然後蹬上她任何一雙踩在地板上發出清沉有力的聲響的高跟鞋,趾高氣昂的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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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錦程到醫院的時候,搶救室的燈還沒有滅,第一次洗胃,冒了險,因為病人本來就有嚴重的胃病,所以洗胃的時候,幾乎把病人送進了鬼門關。

    文珠哭得虛軟無力,她靠在牆上,抓住白立偉的襯衣,她的眼睛已經被淚水長時間浸泡而紅腫虛浮,她的嗓子已經因為長時間的痛哭而腫痛發啞,「怎麼辦啊?立偉啊,怎麼辦啊?珊珊該怎麼辦啊?她怎麼這樣命苦啊。」

    「我就說叫她不要想了,死了那條心,她就是想不開啊!」文珠心裡疼痛,沒有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且一般身體弱的孩子,總是容易受到大人的偏愛。

    「這是她的命!勸了三年都勸不聽,能怎麼辦?」白立偉忿然咬牙,雖然當初得知裴錦程成了植物人,裴家提出不想耽誤白珊而退婚的時候,他是同意的,總不能讓女兒嫁給一個植物人。

    女兒雖然傷心欲絕,但時間會沖淡一切,總會過去。

    可哪曉得裴錦程會醒來,醒來又給白珊帶來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這幾年,白家的人都想著怎麼讓白珊開心些而花了很多力氣。

    那「浪花」餐廳其實早就可以關了,畢竟現在的餐飲業做到一定程度一定要創新,或者把檔次做高,重新裝修是肯定的。

    為了讓白珊一笑,白家把餐廳買下來,按照原來的樣子,翻新裝修……

    可謂對白珊是疼愛至極。

    所以白珊的尋短見,幾乎讓文珠和白立偉同時感到心神俱碎。19TIv。

    裴錦程熬著,一直熬著,面對白珊的要求,他如何答應?17135467

    他答應了,就是對她的輕蔑。

    她這樣的女人,本來就是應該好好的嫁人,嫁個好人家,做個矜持有度的豪門太太。

    做人情人?何必如此委屈?

    他是為她好,她卻用這樣的方式來跟他抗議。

    他想要把文珠和白立偉說的話全都過濾,可是卻更清晰的傳進耳朵里。

    都是他啊。

    始作俑者。

    對於白珊,就像如她自己說的,曾經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與其他女明星有關係,他也沒有內疚過。

    豪門裡的情愛,本來就是這樣,他不覺得自己對不起白珊,誰還沒有三三兩兩的女人?

    一個星期到一個月換次女朋友的多的是。

    而白珊則是他要娶做太太的女人,至少和外面那些女人不同,他反正心裡的人是她。有些事情,不說出來,已經是尊重。

    他沒有內疚過。

    可是現在,他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對不起她。

    一切都是退婚帶來的。

    白珊的胃,已經很差,這一次服大量安眠藥洗胃,使其受損更為嚴重。

    醫生走出搶救室和家屬商量,等白珊醒了後,要將三分之一的胃切除,不能再拖。

    裴錦程摁著額頭,二十六歲,白珊今年二十六歲,她的胃,已經破敗到如此不堪,需要切除三分之一!!

    文珠求著裴錦程,讓他不要走,萬一白珊醒了,讓她見一見他,免得她再度想不開。

    看著她從手術室里推出來,又送進病房,他便一直陪著,等她醒來。

    白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下午。

    裴錦程還穿著家裡穿出來的睡衣,看她醒來,沒有溫柔的笑容,他目光幽冷如霜,「小珊,你有沒有想過,叔叔阿姨會難過?」

    白珊的臉別過去,不看裴錦程,她的眼淚落在枕面上,暈濕一團,「我其實早就死了,現在只不過想帶走這具軀殼。」

    「你!」裴錦程是又氣又怒。

    「錦程,為什麼還來?」她乾脆翻過身,背對著他,泣訴道。

    「你為什麼吞安眠藥?」

    「因為以為你不會再來。」

    氣氛蒙上一層死寂,沒人說話,沒人爭辯,連責備和訴苦都沒有了。

    裴錦程看著白珊那心如死灰的模樣,似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來激情,以前的白珊不是這樣,白珊愛生活,喜歡笑。哎……「小珊,我跟你說過,我可以讓任何女人做我的情人,唯獨你不可以,你應該嫁入另外一座豪門,做別人名正言順的太太!」

    白珊轉過身來,「錦程,我知道裴家的婚姻比什麼都嚴,結得離不得,一離就會受到重大的損失,我跟爸爸商量,你在申璇身上損失多少,我就讓我爸爸出,哪怕是借!我要嫁給你,做你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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