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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9:24 作者: 狂魔霖殷
    宋逸雲拉著熊谷的手走在最前面,熊峰、謝帥、單平江三個人在中間打打鬧鬧的。梁雨和楷璇兩個人落在最後。

    楷璇收起來手機,神思飄得很遠,緩緩說了一句:「是gay挺好的。好多事情經歷過才懂得。懂才能相知。世界上不止有愛情一種陪伴的形式吧。」

    梁雨想到那個破壞軍婚的故事:「璇姐,我感覺你心理年齡是我的十倍。」

    楷璇笑了笑:「我也沒比你更成熟,不過是前二十年狗血灑得太多而已。」

    梁雨小聲問:「經歷過這麼多,你還相信愛情嗎?我感覺你和言必行一直都像朋友一樣,分手了也沒見你難過。」

    楷璇低頭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難過不一定是要哭天搶地,不一定要去酒吧買醉。難過可能就是心裡的某個地方,輕輕地啪地一聲碎掉了。但我還相信愛情啊。可能找不到年輕時候那種激情,可能沒有那麼鮮明的愛恨。但我總相信有值得愛,也會愛我的人,只不過我沒遇到而已。」

    開學前劉沁梅又和楷璇一席長談,確認了楷璇大三開始的奮鬥目標:考G考托出國讀博。楷璇成績不差,計算機又是這幾年的大熱門,名校直博之路是一片光明坦途。在劉沁梅眼裡,拿到博士學位回來當個教授,社會地位高,工作清閒,工資不低,就是女兒理想的歸宿了。

    楷璇倒是對教授這個行業興趣不大,但是她喜歡博士這個頭銜。她夢想著有一天別人問她Mr. or Ms.? 的時候,她可以說Dr.。

    大三上半學期幾乎就在背單詞、背機經、聽聽力之中緩緩流淌。藍琪已經順利出國,楷璇偶爾在校園裡碰到言必行,也算得上相逢一笑泯恩仇。

    臨期末考試的時候,宿管阿姨大清早就來宿舍找楷璇:「外面有人找你。」

    楷璇一臉懵逼。認識人來找她的話不應該先給她打電話麼?

    宿管阿姨好心叮囑了一句:「衣服穿齊整,帶幾塊巧克力下樓吧。估計沒時間吃早點。」

    楷璇仍然不明覺厲,但還是乖乖按照宿管阿姨的指示穿好衣服,還草草洗了把臉刷了個牙。

    下樓之後,門口兩個穿制服的人給她亮了證件:「B市檢察院,協助□□查案。和我們走一趟吧。」

    楷璇沒被戴手銬,但是坐進警車裡的時候還是懵的。她有點迷茫地問:「我最近有犯事兒嗎?」

    來帶人的有個女檢察官,臉色很冷,但還是回答了問題:「謝振雲涉嫌違紀違法。你是重要證人,需要配合檢察機關錄口供。」

    楷璇連驚訝都不會了,依然木著臉:「我爸?」

    楷璇在審訊室被關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整整四十八個小時,她連一秒鐘的睡覺機會都沒得到。檢察機關的工作人員上班的時候就是輪番轟炸,下班的時候就給她留一盞強光燈直射。可是整整四十八個小時,楷璇一個字都沒說。不是她寧死不屈堪比劉胡蘭,實在是他什麼都不知道。

    檢查機關說的那一筆筆錢、一幢幢房子,楷璇完全沒聽說過。她的驚訝可能比任何一個局外人都多。說到B市三四環有五處楷璇名下的房產的時候,楷璇幾乎笑了----一年多以前言必行家還在嫌棄楷璇沒房子。沒想到她不僅有,而且比言家有得多。

    楷璇被釋放的時候也是早晨。走之前楷璇問女檢察官:「我爸有沒有可能是被誣陷的?你跟我說的那些有沒有可能是有心人編造的?」

    女檢察官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真偽的證據很多,所以才要請來證人證明。」

    楷璇臉上有一瞬間的如釋重負:「所以我爸有可能是無辜的對嗎?」

    女檢察官車輪戰了四十八小時,雖然有人輪班,但也很累。她有點愛答不理地撩了一下眼皮,看到楷璇血紅的眼睛和殷殷的眼神,好心提點了一句:「A市是副省級城市,抓人的又是□□,沒有如山鐵證不可能隨便動一個市委書記。A市地鐵項目不合規的地方太多了,謝振雲是主要負責人。現在我們找證人、證詞、證物只是輔助我們決定犯罪的數額和量刑的長短。」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判刑是肯定的,再有利的證詞、再好的律師也只能儘量幫謝振雲縮短刑期。

    楷璇仰了仰頭,努力把要溢出來的眼淚憋回去。

    因為手機錢包一概沒帶,檢察院非常體貼地派車把楷璇送回了宿舍樓下。楷璇努力睜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上了樓,第一件事是撲向自己的手機。

    手機最頂端有一則新聞推送:A市市委書記謝振雲被雙規,疑涉特大貪腐案件。

    她給謝振雲手機打電話,關機。給劉沁梅手機打電話,關機。翻了半天電話簿,楷璇一咬牙,給自己的爺爺謝融打了電話。這次電話接起來得很快。

    謝融耳朵有點背,但是精神還很好,看到來電顯示就知道楷璇這邊有動靜了。他因為聽不清楷璇要問什麼,所以直接對著話筒一字一頓地說:「他倆前天就被帶走了。你叔叔嬸嬸昨天也被帶走問話。檢察院已經來我們這搜過,我估計他們也會找你問話。」

    楷璇的叔叔是A市緝毒大隊大隊長,大小也算個官。做這一行風險大,低危的油水也難撈。看樣子大概也很難善了。

    楷璇有點自嘲地想:不是會找我問話,是已經找我問過了。可惜我這個女兒當得沒用,什麼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要怎麼找律師,不知道到底哪些事情他們真的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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