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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6:29 作者: 寶木陽
    由贊者引二人行禮,整個過程充滿著皇家的威嚴,譚嘉月跪在晏晗身側,盈盈美目微睨,只見到他冷冽嚴肅的側顏, 內斂、沉穩, 劍眉星目中含著皇族氣魄。

    有匪君子, 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她收回目光,面上神色又認真了幾分。

    此間二人祭拜完後,晏晗牽過譚嘉月,帶著她往偏殿走去。

    相較於正殿往前數了好幾代的牌位,偏殿便少了許多,二人一番祭拜後, 晏晗帶著譚嘉月來到了逝後的牌位前。

    他跪於蒲團上,傾身深深一拜,譚嘉月微抿起了唇,亦隨他拜下。

    二人而後直起身來,晏晗看著牌位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他沉聲道:「母后,兒臣帶著您的兒媳來見您了。」

    譚嘉月頰上泛起紅意,抬眸見晏晗正偏頭瞧她,她眼睫微顫,輕聲喚道:「母后,兒媳嘉月前來拜見。」

    晏晗悶悶笑了起來,叫譚嘉月覺得莫名其妙,又生惱意來,她壓低聲音帶著薄怒道:「你笑什麼?」

    他湊近與她呢喃道:「讓你喚本宮夫君,如何了才肯喚上兩聲,你這母后,倒是喊的順口。」

    先人面前,竟說這事,譚嘉月羞惱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奈何他的胳膊緊實,擰不出肉來,徒又讓自己加了幾分氣。

    「母后該惱我了!」

    「母后那麼喜歡你,怎會惱你?」晏晗忽得一嘆,眼中浮起了悵然。

    譚嘉月默然,伸手覆上他的,稍稍攥緊,似與他安慰。

    二人又待了一陣,而後才起身離開。

    出了奉先殿,卻見晏晗又帶著她往東宮走去,譚嘉月疑惑問道:「太子哥哥,我們不去拜見陛下嗎?」

    「父皇身子還未大好,咱們還是先莫去打擾他為好。」他眸光微斂,神色淡淡道。

    譚嘉月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

    她猶豫道:「外界傳聞,陛下其實並未病重昏迷……」

    晏晗撩起眼皮,側頭看她,深邃的眸中帶著她看不懂的複雜,她咬了咬唇,定神接道:「他們說陛下其實是被你軟禁了。」

    他忽得笑了,「連你也知道了。」

    「呦呦以為呢?」

    譚嘉月搖頭,皺著一雙秀眉,「呦呦不信,太子哥哥不是這樣的!」

    晏晗瞳孔微縮,眸中柔意溢了上來,他牽過她的手,小手被他的大手裹著,軟軟的一團,筋骨卻戳得他的掌心發燙,就像他此刻跳動的心臟,泛著暖暖的慰藉。

    「咱們回宮。」

    待將譚嘉月送回東宮,晏晗歇了不過片刻,轉身便出了門,往書房走去。

    沒多久,兩名身形高挑面容普通的宮女便來到譚嘉月面前,她們道是太子派來伺候她的。

    但譚嘉月卻看得出,這兩名女子神色內斂,氣質沉穩,身形動作不似普通宮人,置於身體兩側的手中,皆生著老繭,因有譚兼之與晏晗,她自然認得這老繭生於手上的位置,顯然是因長期握劍所致。

    又聽太監稟報,東宮外的巡邏侍衛突然又增了兩隊,來來回回,將東宮護的嚴嚴實實。

    方才還晴朗的天空似乎突然變得昏暗下來,宮道中行走的宮人們腳步更為謹慎,空中漫著緊張的氣氛,生於園中的翠竹,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

    崇政殿內,趙敘明領著另外三五個臣子,正在跟晏晗對峙。

    「聽聞陛下已醒,昨日殿下大婚,陛下還出面主持,臣等有許多政務,需要面見陛下,讓陛下定奪,還請太子允臣等面見陛下!」

    一番言辭激烈懇切,好似當真有什麼國家大事,急需同德帝來定奪。

    晏晗翻看著摺子的手停頓住,將站著的幾人一番掃過,最後停在了趙敘明身上,「父皇雖醒,但昨日因本宮大婚,他不過是強撐著身子出了面罷了,身子仍虛弱的很,父皇需要靜養,首輔大人還是不要打擾的好,若有政務,與本宮說便是。」

    「臣等求見陛下!」趙敘明定定道。

    「怎麼?父皇讓本宮監國,政務之事,還與本宮說不得了?」晏晗冷冷看著他。

    「老臣不敢。」趙敘明拱手一揖,「只是茲事體大,還需與陛下相商才是。」

    「本宮說了,父皇體弱,仍需靜養!」

    「陛下當真體弱?」趙敘明忽得沉聲一問。

    「首輔什麼意思?」晏晗冷笑道:「莫非首輔以為本宮對父皇做了什麼?」

    「殿下嚴重了,老臣惶恐!」他當即拱手作揖,低下頭來,光影被遮擋的雙眸中,眸色晦暗不明。

    太子監國,他的勢力已經被去了大半了。

    「說來。」

    良久的沉寂後,晏晗終於又開了口,「也不知昨日霖王有無進宮觀禮?本宮似乎並未瞧見他?」

    一名臣子上前道:「霖王因偶感風寒,怕擾了殿下的婚禮,故而未曾進宮。」

    「哦。」晏晗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遺憾道:「皇伯父為了觀禮,還特意在京中留了四個月,如今未曾見著,他即日離京,本宮又不會有第二次大婚,倒是可惜了!」

    趙敘明見他惺惺作態的模樣,眸子微眯。

    「這般。」晏晗手撐在桌面上,與趙敘明道:「本宮派人請霖王入宮來,在他離京前與他好好敘敘,首輔以為如何?」

    他沉著一張滿是溝壑的臉,辨不清其中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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