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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6:29 作者: 寶木陽
他知定然是有首輔在後相助,又幸而有之前那番話,否則,他便不止降職這麼簡單了。
處理完畢,同德帝忽覺得睏乏頭暈,當即揮手,讓眾人退下。
一出帳門,鍾秀宣便兩手揣袖冷言道:「首輔好算計啊!」
內情不知如何,若說張恂明目張胆害太子,確實蠢了些,但他確實有害太子的可能,畢竟宮中的那位張嬪多年受冷落,皇后獨寵後宮。
趙敘明淡淡道:「太傅在惱些什麼?莫非太傅心中算計不成,便惱了?」
「你!」鍾秀宣指著他憤憤:「休得血口噴人!」
他氣喘吁吁,氣得甩袖離去。
同德帝闔眸揉了揉額角,再睜眼卻發現還有二人在帳內。
一人是盧通,一人是譚兼之。
盧通他尚且不管,轉向譚兼之詢問道:「譚卿有何要事?」
譚兼之上前來單膝跪下,從袖中掏出一物,雙手捧至同德帝面前。
「臣在太子墜馬處附近,拾到了此物。」
同德帝一見他手中捧著的匕首,面色登時沉了下來,他接過一看,立馬認出了這是晏晗隨身之物。
譚兼之將匕首交給他便行禮離開了,盧通上前來,看著那柄匕首,抱拳道:「稟陛下,臣檢查那匹失控的馬時,發現其脖頸間有一處淤傷,因覆著皮毛,故而讓人難以察覺。」
同德帝面色沉得更加厲害,原本一向溫和的眸子此時充滿了怒火,他盯著那柄匕首,無言。
*
常順給晏晗稟報完張恂的處置後,他只攥拳死死盯著一處角落,半晌之後,他恨恨地往床榻上一錘,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唇微微翕動,常順側耳細聽,發現他是罵了句髒話。
「殿下……」常順勸道:「消消氣,還是身子要緊啊!」
晏晗咬牙切齒:「早知摔下來的時候本宮就應該把他給摔死。」
他本以為此舉成功,雖不至於讓張恂下獄等著砍頭,但最起碼也會被革了職,再不能興風作浪,哪裡想只是輕飄飄給降了職。
晏晗慪得險些要吐血!
右腿開始有些隱隱發痛,他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地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這次是魯莽了。
魯莽而又愚蠢。
他想起自己之前還笑譚嘉月蠢得能平地摔,自己這才是蠢的得不償失。
思及最後查出來的結果,馬是誤食了有毒的草這才發狂失控。馬是不是正常的他再清楚不過,定然是有人之後在馬身上做了手腳。
緩緩的,他腦海中浮現一人來。
趙敘明。
張恂是他首輔一黨中重要的一員,此次自然要出力保他,這樣不動聲色地將責任盡數撇去,結果出來前又一番要求嚴懲張恂的示弱的話,晏晗暗嘆:好計算啊!
他抓著被子躺下,閉著眼悶聲道:「讓本宮一個人待會兒。」
常順小心翼翼地覷他臉色,見他現在情緒好似和緩下來,這才放了心,輕著步子退下。
帳內一時靜謐下來,晏晗闔著雙眸,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夜風吹動杆旗的呼動聲。他屏息凝神,記憶不斷在腦海中往復,最終凝為一聲嗤笑。
「慢慢來罷。」
不多時,在他大腦放空的時候,忽聽得帳外常順的聲音。
「奴婢見過陛下。」
「太子如何?」
「殿下歇下了。」
晏晗撐著坐起身來,高聲喊道:「父皇!」
沒一會兒,便有宮人掀來帳簾,同德帝繞過屏風走來。
晏晗當即要見禮,同德帝按住他的肩坐至一旁:「別折騰了。」
他便乖乖坐好,微微低頭垂眸的模樣,乖巧極了。
「聽說盧大人已經查清過程,不知父皇結果如何啊?」
同德帝便將張恂的處置說了一遍。
語罷,晏晗扯出一絲笑,雙眸覷向一旁,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他似愧疚道:「原來是意外,是兒臣誤會張大人了。」
同德帝見他這模樣,眉頭一皺,凝著晏晗須臾,而後眸光一動,海公公便走上前來,手裡捧著一柄匕首。
晏晗臉色一變。
「有人在現場拾到了這柄匕首,朕似乎記得,這是你的吧?」
他忽得「呵呵」一笑,高興地一把拿了過來,上下掂了掂,笑道:「兒臣正讓人找它呢,他們都說沒有找著,我還以為丟了,沒想到在父皇這兒。」
同德帝眉目瞬時冷凝起來,他語氣冷冷道:「不止這柄匕首,那馬的脖頸間,還有一道十分嚴重的淤傷,輕易無人發現!」
晏晗轉動匕首的腕停了下來,他微微偏頭,裝傻道:「父皇不是說那馬是吃了毒草才發瘋的嗎?為何還發現馬的脖頸上還有淤傷?」
同德帝薄唇緊緊一抿,額上爆出青筋來,他突然怒道:「晏晗!!」
常順早已止不住發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
「你當朕是傻的嗎!?」
晏晗抓緊匕首,咬緊牙口道:「父皇說什麼?兒臣不明白。」
「今日墜馬之事,你敢說你沒動什麼手腳?!否則好端端你讓張恂帶你騎什麼馬?」
「兒臣聽不明白!」晏晗壓低聲音似在辯駁,攥著匕首的手已經骨節發白。
「好,好的很!」同德帝見他發倔的模樣,瞬時氣笑了,他冷哼道:「既然你聽不明白,那朕便關你一個月!讓你好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