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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同喜同喜。」她無法與醉酒之人計較,揉揉鼻子,「將軍不也升遷了嗎?從今往後,你是塔茶衛指揮使啦,一衛之長,更便於施展抱負咳、咳咳,鬆手,我喘不過氣了!」

    成親至今,夫妻聚少離多,同在圖寧沒幾年,又要分別了。郭弘磊渾身酒氣,雙臂收緊,牢牢擁住她,長嘆息,「以後,我不在圖寧衛,不能經常看你了。」

    她使勁撐起上半身,自然不舍,安慰道:「但塔茶離西蒼近啊,快的話,估計五天就到家,老夫人肯定高興。」

    「你怎麼辦呢?」他眉頭緊皺。

    「放心,雖然我升了官,雖然圖寧縣升為寧州,地名變了,但地方沒變,我能應付!」

    「說實話,我真希望,朝廷把你調去塔茶。」

    姜玉姝忍俊不禁,「夫唱婦隨?」

    「不好嗎?」

    「當然好。只可惜,我得留下來。」

    在他心目中,妻子絕非女中豪傑,一弱女子耳,永遠需要呵護。郭弘磊虎著臉,不無擔憂,「咱們同在圖寧,誰敢欺負你?但、但離得遠了,鞭長莫及,你明白嗎?明不明白?」

    她見他醉得眼神迷濛,語無倫次,仍不忘關心妻子,登時十分感動,笑盈盈答:「明白,我明白!你放心,我好歹在圖寧混了六七年,如果輕易遭人欺負,顏面何存?」

    「萬一有人刁難你,你、你立刻告訴我。」郭弘磊頭暈腦脹,喃喃叮囑,醉得逐漸昏睡。

    姜玉姝順著安撫他,半晌,輕輕掙脫,重新擰了帕子,幫他擦汗,一夜沒睡踏實,給幾次嚷著「口渴」的人倒水。

    三月底,吉日良辰,春光明媚。

    「噼里啪啦~」爆竹聲響起,眾人注視下,「圖寧縣衙」舊匾被摘下,換上了嶄新的「寧州府衙」匾額。

    姜玉姝官袍筆挺,仰望匾額,感慨萬千,恭謹道:「多謝太子殿下為匾額題名,此舉實乃寧州的莫大榮耀!」

    人群中,穿著官袍的標緻女子笑眯眯,格外引人注目。

    太子背著手,仰頭望了望由自己題的字刻成的匾額,慣常一副四平八穩模樣,「舉手之勞罷了。」

    安王抬頭掃了兩眼,夸道:「太子的字,越發寫得好了!」

    「王叔過獎了。」

    「走吧,約好了的,去營所看宋指揮使練兵。」安王迫不及待,興沖沖說:「今天看練兵,明天去打獵。」

    「又跟郭將軍去打獵?」

    安王頷首,樂呵呵答:「我年少時,經常與他結伴打獵,難得來一趟西北,下月中旬就要回都城了,抓緊多打幾頭草原狼,痛快過癮,方不留遺憾。」

    打獵,又去打獵。姜玉姝不由得擔心,「王爺千萬多加小心,打獵畢竟----」

    「知道知道!」

    安王滿不在乎,拉上侄子,快步走向馬車,嘀咕說:「天底下的女人,大概都一樣膽小,這危險、那危險,謹小慎微。」

    趙旻裕笑了笑,沒說什麼,目不斜視地登上馬車,叔侄倆率眾趕去軍營,觀看練兵。

    此時此刻·西蒼赫欽

    郭府後院上房,門外,郭弘軒之妻劉慧娘,帶著侄媳婦聶菲兒,兩人的丫鬟皆捧著食盒,意欲探望王氏。

    「老夫人服藥之後,睡下了。」王氏的心腹僕婦恭敬告知。

    劉慧娘富態溫婉,「那我們過會兒再來請安。菲兒,走,不要打擾老人休息。」

    「好。」聶菲兒作為孫媳婦,自然言聽計從,兩人輕手輕腳離開,「四嬸,慢些。」

    其實,王氏並未入睡,而是在捶胸哭泣。

    「唉,這下糟了,糟糕了!」

    「弘磊去了塔茶當指揮使,玉姝留在圖寧當知州,一耗,多半又得忙三年五載,猴年馬月才能回都城?」

    王氏白髮蒼蒼,滿臉皺紋密布,傷心失望,甚至開始絕望,哽咽說:「從離開都城那天起,我就盼著,一直盼著,盼望早日回家鄉,誰知,十幾年過去了,仍然待在邊塞咳、咳咳----」

    「老夫人,您沒事吧?」

    兩名僕婦百般寬慰,「二爺升官了,二夫人也前途大好,想必早晚會調回都城的。」

    「對呀,早晚會回都城的,您只要保重身體即可。」

    王氏思念家鄉,失望得無以復加,連兒子升遷也高興不起來,劇烈咳嗽,咳得直不起腰,氣喘吁吁,「早晚,早晚,究竟多早晚是個頭呢?我、我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活著回不去,死後,靈柩一定要運回去!赫欽雖好,到底不是家鄉,落葉歸根,我一天也不想多待----」

    話未說完,傷心激動的老人喘了喘,眼睛一閉,頹然倒下----

    第280章 世事難料

    王氏年邁體弱, 失望郁懣之下, 舊病復發, 小輩急忙請醫用藥, 全力救治, 千方百計開解寬慰, 日日夜夜, 寸步不離地照顧病人。

    府里上下齊心協力,卻收效甚微, 病人病情時好時壞,遲遲未能康復。

    因為, 老人得的是心病。

    五月初,天晴氣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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