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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兒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他不尊敬母親,難道不應該教訓教訓?」許氏氣得流淚。
姜明誠張了張嘴,滿臉無奈之色,垂頭喪氣說:「求母親息怒,孩兒不敢不尊敬您。」
「那你為什麼不聽為娘的話?」許氏癱坐,焦躁拍地板,「娘不同意你去邊疆遊學!」
姜明誠沉默不語,仰頭,祈求似的望著父親。
姜世森不容反對,冷冷道:「明誠和明康長大了,早已明白事理,正是尊敬你,才一直忍著沒戳穿,你卻不懂得反省,無理取鬧,逼得孩子戳穿,怪誰?玉姝當年嫁進郭家的緣故,你心知肚明,我們也清楚,你屢次顛倒是非黑白,不覺得心虛嗎?」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許氏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難道玉姝不是姜家的孩子?」
許氏脫口答:「哼,她又不是我生的。」
姜世森失望透頂,嘆道:「幸虧女兒女婿爭氣,慢慢把日子過好了,苦盡甘來,也幸虧女兒女婿寬宏大量,從未遷怒弟弟們,所以我才敢安排明誠去邊塞遊學。」語畢,他不再理睬繼妻,語重心長叮囑兒子:
「年輕人一定要刻苦用功,但紙上得來終覺淺,誠兒,為父怕你變成書呆子,再三考慮,決定送你出去遊學,歷練一番,開闊眼界、增長見識、體會體會人情世故,然後再回來赴春闈。你老練沉穩,將來,為父才能放心把咱們這個家交給你。」
姜明誠挨了耳光的臉頰火辣辣疼,心裡有氣,任由母親拍打自己,端端正正磕頭,鄭重表明:「父親一片良苦用心,兒子明白,絕不敢辜負您的期望!啟程後,會常給家裡寫信報平安的。」
「好,這就對了。」姜世森欣慰頷首,示意兒子安靜,然後硬拉起繼妻,硬把她架出門,塞給丫鬟婆子,吩咐道:
「送她回房休息!再不好好『伺候』,你們自去領罰。」
「是。」下人會意,硬著頭皮,合力架住許氏,不顧其掙扎斥罵,強行送她回臥房禁足。
隨後,姜世森返回書房,疲憊落座,「起來說話。」
姜明誠起身,低頭整理被母親扯亂的衣服,小心翼翼勸道:「母親只是擔心兒子,您消消氣,別跟她計較。」
「哼,如果較真計較,日子早過不下去了!」姜世森氣不打一處來,煩躁揮手,「罷了,不提她!你的前程尚無著落,眼下當以學業科考為重,家中有我照料,你無需操心,務必下苦功溫書,知道嗎?」
「是。」
姜明誠話鋒一轉,擔憂問:「不過,聽說,朝廷里有些關於姐夫的風言風語,有個御史彈劾了姐夫,我這時候打攪,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探望親姐姐,怎麼能叫『打攪』呢?放心,為父已經打點妥了,你儘管大膽地啟程,別怕吃苦,要敢於歷練。」姜世森胸有成竹,捻須道:「至於彈劾,純屬捕風捉影,聖上並未採信,例行查問查問,就過去了。」
「這就好。」
姜明誠忿忿不平,「姐夫戍守邊疆,出生入死浴血奮戰,辛辛苦苦打了勝仗,還沒得到封賞嘉獎,先被彈劾『勾結外敵』了?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官場上的事兒,你不懂的,多著呢。」姜世森嘆了口氣,透露道:「那個御史,是兵部尚書的人,老尚書和靖陽侯之間,有些過節。當年,先帝病重,太子暫理朝政,赦免郭家流刑的提議,差點兒被老尚書一派駁倒了。」
「原來是這樣?」姜明誠喜怒皆形於色,鄙夷道:「唉,侯爺死了快十年了,冤有頭債有主,本該一筆勾銷的,老尚書卻仍公報私仇,實在狹隘卑鄙!他分明見不得侯爺的兒子有出息。」
「這些事,你心裡有數即可,不要外傳,口無遮攔是大忌。」
「孩兒記住了。」
姜世森催促道:「時候不早,啟程,出門在外,凡事多加小心。」
「是。」姜明誠再度下跪,拜別父親後,父子倆一同踏出書房。
少頃·小院門外
姜明康、姜府長媳母女、姜府庶子幾人等候已久。
「爹!」六歲的男童乃妾侍所生,名叫明睿,小跑向父親。
姜世森老來得子,自是疼愛,含笑吩咐幼子:「兄長要出遠門了,你送一送他。」
「哦。」男童乖巧點頭。
姜明誠與胞弟、庶弟分別聊了幾句,隨即靠近妻女,小聲說:「你有孕在身,怎麼出來了?趕緊回屋歇著!」
「我聽說,母親又發脾氣了,不放心,來看看你。」妻子盯著丈夫臉上的巴掌印,十分心疼,卻不敢指責婆婆。
兒子也不便指責母親,輕描淡寫道:「沒事,已經勸住了。」
「爹爹。」兩歲的女童奶聲奶氣,「我也想去,看看姑媽。」
姜明誠笑了笑,摸摸女兒腦袋,哄道:「下次,下次再帶你去。乖乖聽話,姑媽才會疼你。」
於是,姜明誠辭別家人,啟程北上,帶著父親的殷切期望,抱著吃苦磨練意志的決心,前往西北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