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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羅晨尤其氣憤,怒目圓睜,唾罵:「老子足足當了二十年的兵,因為受過重傷,才被上頭勸回鄉。哼,你們無憑無據,瞎嚼舌根,隨口給邊軍潑髒水,等於給老子潑髒水,太欠教訓!」

    其餘雜役見了知縣親信,頓時驚慌失措,面如土色,紛紛磕頭求饒。

    緊接著,哀嚎痛叫聲不斷,良久,雜役們戰戰兢兢,屁滾尿流地跑了。

    夜間·後衙

    「什麼?」

    「叛、叛逃?」翠梅驚呆了,先是不可思議,旋即大怒,「呸,他才叛逃呢!貴兒,你們有沒有撕爛那個可惡小人的嘴?」

    鄒貴觀察知縣臉色,無奈答:「當時我們幾個無意中聽見了,氣得不行,但這兒是縣衙,不方便教訓他,怕影響夫人名聲。咳,我們只是拿笤帚,拍了他幾下而已。」

    姜玉姝一貫操勞,高挑纖瘦,端坐時腰背挺直,脖頸細白,臉龐像玉石雕成的仕女,定定盯著燭火,久久面無表情。她怒不可遏,險些被「叛國」一說激得喪失理智,緩了良久,才咬緊牙關,輕聲問:「沒把人打成重傷?」

    「沒!我們當時雖然氣憤,但並未下狠手。」鄒貴使勁搖頭,余怒未消,嘀咕說:「如果不是在縣衙,估計誰也攔不住羅大哥,他的好兄弟是二爺手下,也下落不明,正焦急擔心,突然被戳肺管子,氣得臉色都變了。」

    翠梅也氣得變了臉色,橫眉立目,咬牙痛罵:「臭嘴爛舌的缺德玩意兒,隨口污衊人,實在可恨!兩千多人生死未卜----」她倉促打住,掩面須臾,紅著眼睛說:「將士們戍守邊疆,出生入死,是英雄,是大義,兩千多人下落不明,親戚朋友正難受,沒想到,竟有人猜疑榮哥『叛逃』?我、我要氣死了!」

    「消消氣,快消消氣,你懷著孩子呢。」鄒貴懊悔撓頭,「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省得你白生氣。」

    翠梅一下子急了,「無論什麼消息,不准瞞著我!」

    「好,好好好。」鄒貴舉起雙手,「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嘛。」

    姜玉姝連日夜不能眠,眼袋泛青,揉揉太陽穴,頭疼焦慮,凝重說:「果然,消息早晚會傳開的,議論紛紜,謠言四起。因為確實有兩千多人下落不明,軍方沒法闢謠,官府也堵不住悠悠眾口。但願弘磊他們早日平安回來,流言蜚語會不攻自破。」

    「是啊,趕快回來。」翠梅心力交瘁,喃喃說:「我真希望明天就看見榮哥。孩子快出生了……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窗外突然颳起風,燭光猛地晃了晃,燈影森森。

    姜玉姝如夢驚醒,定定神,既是勸解心腹,也是自我安慰,「瞧你,又胡思亂想了?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弘磊會平安的。」

    鄒貴附和說:「小的也相信,憑二爺的本事,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姜玉姝一字一句,「對,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語畢,她果斷吩咐:「外界議論紛紜,我管不了,但衙門裡的事兒,我得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信口開河,造謠生非,當眾嚷『軍人叛國』,像什麼話?此風絕不可長。鄒貴,傳我的話,叫李啟恭把那個造謠『叛逃』的人,打十板子,攆出衙門,以儆效尤。」

    「是!」鄒貴恨不能親自動手,杖責那雜役一頓。

    翠梅倍感解氣,「那種碎嘴子,專愛嚼舌根,留不得。」

    這時,虛掩的門忽然被叩響,「夫人?」

    姜玉姝勉強打起精神,「什麼事?」

    門被「吱嘎」推開,一護衛快步進入,小聲稟告:「夫人,老侯求見。」

    姜玉姝愣了愣,「哦?讓他進來。」

    「是!」

    少頃,相貌衣服均不起眼的暗衛進入,恭敬躬身,「給大人請安。」

    「不必多禮,坐。貴兒,上茶。」姜玉姝不得不振作。

    「謝大人。」老侯落座。

    姜玉姝關切問:「好一陣子沒見你了,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

    「幸不辱命,」老侯抬袖擦汗,隱約流露得意與慶幸之色,稟告:「侯某想盡了辦法,黑白兩道,四處打聽,水陸兩路,輾轉追蹤,一直追到中原,才逮住了殺害荊教諭的兇手。」

    姜玉姝不禁略傾身,「你居然抓住他了?」

    翠梅和鄒貴忙問:「人呢?」

    「兇手為什麼要害荊教諭?」

    老侯一一答:「他一開始嘴硬,不肯承認,我怕抓錯人,設法逼問,他才承認了。他現在西城,臨時關押在我一個朋友家裡,正要請大人接手,以免夜長夢多。」

    「好,好!辛苦你了,辦得非常不錯!」

    「應該的,能為大人效勞,是在下的福分。」

    姜玉姝深吸口氣,稍一思索,嚴肅吩咐:「立刻告訴羅晨,叫他派兩個人,跟著老侯去,嚴加看守疑兇。另外,悄悄請黃縣丞來,我有要事同他商量。」

    於是,一行人立即行動,忙忙碌碌,暫無暇談論邊軍的事。

    翌日·圖寧衛

    將領齊聚帥帳,宋繼昆黑著臉,怒問:「誰說我們吃敗仗了?另外,叛逃、叛逃----豈有此理,一切尚無定論,究竟是誰在造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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