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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佟京一聽,立即開始飛奔,轉眼消失,出了帥帳便喝令:「來報信的人吶?跟上跟上,你們負責帶路!」

    「咦?這……」鄒貴和李啟恭迷茫對視,想當然地以為會看見郭弘磊,尚未回神,便被士兵推著走了。

    隨後,宋繼昆不慌不忙,繼續吩咐:「亂石溝一帶,地形十分複雜,防不勝防,常被北犰鑽空子。弘磊,左震,你們熟悉地形,各帶一千人,立即前往亂石溝,一則截斷可能已經入侵圖寧敵人的退路,二則觀察敵情,密切留意邊境線,嚴防敵兵主力隊伍偷襲。」

    「末將領命!」名叫左震的將領毫不猶豫。

    軍令如山,不容違抗。郭弘磊深吸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之色,強打起精神,抱拳道:「末將領命。」

    宋繼昆不疾不徐,「其餘將領留在營中候命。」

    「是。」

    指揮使招招手,郭弘磊一怔,大步上前。

    宋繼昆語重心長,耳語教導:「面對敵情時,誰最合適,就派誰上陣。對戍邊將士而言,先有國,後有家,今天莫說是你的夫人求援,即使是我的夫人求援,也得派佟京。佟京在西南時,曾與深山老林里的蠻部較量多年,應付潤河兩岸的丘陵和村莊,他經驗最豐富。」

    郭弘磊目光深邃,下顎緊繃,硬生生克制想去保護妻子的衝動,啞聲表示:「多謝將軍指點,末將明白了。」

    「去,一切小心。」

    「是!」郭弘磊倍感無奈,右掌攥緊佩刀,昂首挺胸,與同僚並肩離開,火速帶領人馬,舉著防雨的火把,連夜趕往亂石溝。

    與此同時·桑山腳下

    敵情未除,誰也不敢合眼。

    燭光搖曳,姜玉姝端坐,面無表情,專注擦拭一把匕首,滾茶放涼了,也沒喝兩口。

    老里正搬了個凳子,坐在院門外等候援軍。幾個小吏惶恐不安,踱來踱去,頻頻望門外,焦急說:「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見援軍的影子?」

    「派出去送信的人,莫非半道遇見北犰賊了?」

    「不無可能。」

    「別急呀,一去一回,路挺遠的。」

    「咱們該怎麼辦?」

    「聽天由命唄。」

    「唉,早知道,我也學知縣,帶一把匕首。」

    ……

    姜玉姝抬眸,手中的匕首一轉,鋒利刀刃閃爍寒光,緊張恐慌良久,她逐漸平靜,掂掂匕首,緩緩道:「我不懂武功,這把小匕首,只能嚇唬人罷了。據我所知,北犰人善騎射,慣使馬刀,拿短匕對長刀,勝算太小了。」

    有個小吏忍不住問:「您不害怕嗎?」

    姜玉姝起身,嘆了口氣,冒著小雨踱出院門,「害怕有什麼用?我已經盡力安排應敵方法了,剩下的,看天意。」

    幾個小吏你推我,我推你,半晌,小心翼翼,提議道:「既然已經盡力作出了安排,縣尊,咱們不如上山避一避?等危機解除了,再下山回衙門,怎麼樣?」

    老里正聽見了,扭頭說:「出了院門往後走,屋後就是山。不過,得爬到山腰以上,才有藏身的林子。」

    「唉喲,那咱們應該儘快動身!」

    「是啊,一旦敵兵殺進村里,就來不及逃、咳走了。」

    姜玉姝站定,眺望漆黑夜空,瞥了幾個下屬一眼,冷靜說:「少安毋躁,現在還不能逃。你們聽,村子裡很安靜,如果敵兵殺進來,狗會示警的。」

    「對!」老里正笑了笑,「我家地勢高,自古以來,每次敵兵進村作惡時,都得費一番功夫才找上來。」

    姜玉姝端詳老人,夸道:「老人家,臨危不亂,好膽識!」

    「大人過獎了。唉,沒辦法,世世代代住在這村子裡,膽小的早被嚇死了,剩下一群傻大膽。現在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怕倒霉,一上山就碰見北犰人,那些心狠手辣的畜生,一般是躲在樹林裡,夜間下山燒殺搶掠,然後趁亂溜回草原。」老人絮絮叨叨,眯著眼睛,豎起耳朵,警惕戒備。

    斜風細雨,打濕了姜玉姝的睫毛,她反手一拽,戴上披風帽子,輕聲問:「村裡的壯丁,願意自願登記當民兵嗎?」

    老里正皺皺眉,避而不答,卻聊起往事:「想當年,兵荒馬亂,庸州被賊兵霸占了,瘋狂屠殺,民兵們硬著頭皮上陣,給老弱婦孺逃生的機會。唉,全村的壯丁,戰死了八成,眼下僅剩三四十個,一旦對上賊兵,幾乎必死無疑。」

    姜玉姝會意,冷靜道:「放心,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官府不會讓手無寸鐵的百姓上陣。所以我才叫你傳話,提醒大家,及時避難,以免被殺或被挾持,反而給將士們添亂。」

    「是,是,大人說得有道理!」老里正慶幸不已,唯恐知縣強令民兵出戰。

    事實上,即使知縣下令,未經過訓練的民兵也不敢上陣,碰見了敵人,十有八/九白白犧牲。

    姜玉姝正思考應該如何培養民兵時,村口方向,忽然響起一聲狗吠,緊接著,左鄰右舍的狗響應,隨即,全村的狗紛紛受驚,狂吠。

    半夜裡,幾乎同時,人聲呼喊、門窗「咣當」急促關閉的動靜,一齊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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