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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他對我,懷有敵意。姜玉姝分得清敵意和友善,目不轉睛,捕捉到了佟京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與敵意,登時也不快,正欲再刺他兩句時,側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眾人齊齊扭頭,郭府護衛定睛眺望,眼尖者抬手一指:「看,是咱們二爺!」

    「是嗎?」姜玉姝忙細看,欣然一笑,「巧了,還真是他!」

    不久,郭弘磊率領另一支隊伍,快速靠近,遠遠便望見妻子,近前勒韁,利落下馬,大踏步靠近,詫異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停在此處做什麼?」

    姜玉姝原本能忍受,但一見丈夫,瞬間感覺疼痛,不由自主,不假思索地攤開右掌,遞給他看,瞥了一眼佟京,簡略告知:「剛才,我們給將士們讓路,結果不知是誰,甩鞭子的時候,打傷了我的馬的耳朵,馬受驚了,我差點兒摔下地,萬幸穩住了。」

    郭弘磊一愣,驚訝皺眉,鞭子忙交給親衛,捧起妻子的右手,端詳其破皮滲血的掌心,顧不上其它,關切問:「除了手,還有哪兒受傷了?」

    兩百多雙眼睛注視下,姜玉姝回神,立即繃緊臉皮,嚴肅答:「沒了,就右手,被韁繩磨破了皮,小傷,不礙事!」

    「大人,上點兒藥?」李啟恭及時奉藥。

    郭弘磊不動聲色,看了風流典史一眼,吩咐道:「軍中的止血藥更好。拿來。」

    「是!」親衛連忙遞藥。

    郭弘磊親自為她塗藥,並仔細包紮,確認她筋骨沒受傷,才掃視佟京一隊人,疑惑問:「路挺寬的,她主動讓路,誰那麼不小心?甩鞭子打傷路人的馬?」

    「咳,我。」眾多人目睹,佟京無法抵賴,不得不致歉,懊惱道:「唉,剛才我經過的時候,尊夫人的馬突然受驚,湊上來,我碰巧一揮鞭,壓根來不及收力。實在抱歉,改天我一定賠一匹好馬!」

    胡說!分明是你先突兀大吼並甩鞭子,打傷了我的馬的耳朵,它才受驚的。姜玉姝心知肚明,當眾卻不便生氣,微笑反駁:「哪裡?我的馬是先受傷了,然後才受驚的。」

    郭弘磊挑眉,「哦?」他走向親手訓練出來的溫馴母馬,查看其傷勢,安撫摸了摸馬脖子。

    「不是?」佟京暗暗咬牙,矢口否認,「它明明是被陌生馬群嚇怕了,嚇得亂跑。郭夫人,你該換一匹馬了,換個膽大些的,然後勤加練習騎術,以便更穩地控馬。」

    其餘人心思各異,默不作聲地旁觀。

    郭弘磊喜怒不形於色,踱了幾步,擋住妻子,從容不迫道:「拙荊的騎術,是我手把手教的,她學會五六年了,今天頭一次受傷。」

    佟京笑臉又一僵,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最終語氣硬邦邦,「我說了,一定會尋一匹好馬賠給知縣!」

    眾目睽睽,至少要維持表面和氣,否則,傳回營必起議論。姜玉姝定定神,繞出來,大度一揮手,「算了算了!我的馬只是耳朵受了傷,會痊癒的,不至於要佟大人賠償一匹。至於騎術,因人而異,既防不住種種意外,又有『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一說----」她停頓,眸光意味深長,微笑說:「總之,幸虧有驚無險,這件事,就此揭過,不必再提。」

    她發現我是故意的了?佟京欲言又止,乾笑表示:「該賠償的,我絕不----」

    姜玉姝擺手打斷,「真的不用!我看佟大人急匆匆的,想必有急事,快去辦事,區區小事,不值得多費口舌。」

    話已至此,佟京不斷乾笑,無論說什麼都不妥了,只能點頭,「我確實有軍務在身。既如此,你們聊,我們先走了。」

    郭弘磊滿腹疑團,卻在妻子示意下冷靜,「慢走。」

    嘖,麻煩!佟京訕訕上馬,「駕!」他率領部下,打馬離開,馬蹄聲轟然遠去。

    姜玉姝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關切問:「你呢?你若是忙,也趕緊走,別耽誤公務。」

    夫妻面對面,相距僅尺余,其餘人識趣地避開。郭弘磊不答,低聲問:「剛才究竟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但依我猜,他應該不是蓄意謀殺朝廷命官。現在不方便談,改天有空再細聊。」姜玉姝徹底平復了,眉眼帶笑。

    「你出城來做什麼?」

    「最近連降大雨,我怕潤河新築的堤岸被沖壞了,得親眼看看才放心。然後,順路看一看桑樹的長勢。」

    姜玉姝問:「你呢?出營做什麼?」

    「機密軍務,不能告訴你。」郭弘磊眺望北方天際,目光沉沉,叮囑道:「潤河一帶沒什麼,但千萬別靠近北境線。」

    姜玉姝順著他的眼神,也遙望北方,頓感不安,「怎麼?難道又要交戰了?」

    郭弘磊低聲答:「放心,眼下還算太平。但兩國接壤,邊境線漫長,防不勝防,小心駛得萬年船。」

    「嗯,我明白。」姜玉姝輕聲說:「我看看堤岸和桑樹就回城了。」

    「這就好。」

    交談片刻,均有公務在身的兩人分別。

    「來,上去!路遠,你出行最好坐車,省得風吹日曬雨淋。」郭弘磊像初教時,攙住她的腰,把人扶上馬,「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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