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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哦?」王氏鄙夷冷笑,慢條斯理問:「淪落風塵的女人,即使賣藝不賣身,那她用不用拋頭露面?賣不賣笑?陪不陪酒?」

    郭弘軒霎時臉漲紅,萬分心疼田素素,仿若自己受了侮辱,不悅答:「她是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等閒之輩,根本見不到她。」

    王氏簡直七竅生煙,諷刺問:「花魁?專門伺候達官貴人的,是?」

    「唉,」郭弘軒忿忿然,苦惱嘟囔:「母親壓根不了解素素,能不能別冷嘲熱諷的?」

    郭弘磊臉色一變,沉聲呵斥:「放肆!你這是什麼語氣?立刻向母親賠禮道歉!」

    「娘,您消消氣,兒子並無對您不敬的意思。」郭弘軒焦頭爛額,慌忙扭身,膝行跪在母親跟前。

    「四弟,母親說的是事實。」郭弘哲語重心長,直白問:「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樓女子鑽研琴棋書畫,難道僅僅為了修身養性嗎?她若不懂行,豈能獲得『花魁』稱號?」

    郭弘軒用情至深,正與田素素難捨難分之際,嘀咕說:「你們先入為主,已經給素素定了罪,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不肯相信。」

    姜玉姝發現婆婆氣得直喘,嚇一跳,忙為老人順背,寬慰道:「您別著急,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王氏氣憤且傷心,失望痛罵:「你為了一個風塵女子,不僅跟兄長動手,還指責母親,你、你個孽障。」語畢,她起身,親手拿起鞭子,折短了,「啪~」甩了幼子一鞭。

    「孽障!」

    「你個不孝的孽障,鬼迷心竅,為了一個下賤娼婦,竟敢當面指責為娘?」王氏恨鐵不成鋼,狠下心腸,劈頭蓋臉地抽鞭子,「今天,必須教訓教訓你!」

    郭弘軒本能想躲,卻生生忍住了,抱著腦袋,沮喪說:「您打,打。順便替二哥揍我一頓,前天晚上,我不該與兄長動手。」

    「你----」

    王氏臉色鐵青,一怒之下抽了七八鞭,氣喘吁吁。

    小輩見狀,紛紛勸阻。

    「母親息怒,歇會兒,仔細氣壞了身體。」

    郭弘磊硬奪走鞭子,嘆道:「您上了年紀,忌怒。」

    姜玉姝把婆婆按坐下,「不急,等商量妥當了,再動家法也不遲。」

    「誰也別攔著,假如他再敢跑出去見狐媚子,打斷兩條腿!」王氏憤怒之餘,到底心疼親骨肉,定睛打量兒子的傷勢。

    「唉喲,嘶~」郭弘軒臉部沒受傷,抱著腦袋的手背多了幾條鞭痕,察覺母親心疼了,鼓足勇氣,趁機告知:「我知道家裡不會同意,但沒辦法,素素的母親命運悲慘,漂泊異鄉大半輩子,臨終前,囑咐女兒把她運回家鄉下葬……咳,素素一個弱女子,從未出過遠門,我實在不放心。」

    「因此,兒子想護送她去秦州一趟,辦完事,立刻回來!求母親准許。」

    王氏捂住心口,無法置信,「什麼?你說什麼?」

    郭弘磊始終克制怒火,冷靜審視胞弟,緩緩問:「你考慮清楚了?」

    姜玉姝接腔問:「是她要求的,還是你主動提議?」

    第233章 一往情深

    「不,不是素素的要求!」

    郭弘軒眼裡閃著憐惜光芒, 用欣賞的語氣, 告訴家人:「素素不願給我添麻煩, 從相識至今, 極少開口求助。她經常寧願一個人苦苦支撐,也不求援,怕我煩惱。」

    姜玉姝心思悄轉, 試探問:「但, 即使她不明確求助, 最終卻往往能得到你的幫助,是嗎?」

    「因為我硬要幫她啊。」郭弘軒跪立,不知憶起了什麼愉快往事, 語帶笑意, 「如果我知道了卻袖手旁觀, 顯得多冷漠?唉, 她太要強了,為此,我倆曾經爭吵過幾次。」

    「是嗎?」姜玉姝與田花魁素未謀面, 道不同不相為謀,志不同不相為友。她絲毫不想結交風塵女子,可今天, 卻不得不把此事當成家務思考。

    王氏盯著幼子,失望得半晌無言,從牙縫裡擠出字, 怒問:「為娘有令在先,不准你在家裡提『葷葷、素素』,你卻仍一口一個『素素』,故意氣長輩。哼,花魁的娘病死,與你何干?對方沒要求,你上趕著幫忙運送棺材,能得什麼好處?」

    郭弘軒無法說服家人,強忍急躁,「兒子只是不放心,擔心素、擔心弱女子的安危,所以決定陪她回一趟家鄉。順利的話,一個半月就能辦完事。」

    郭弘磊面無表情,「一個半月?看來,你是不愛前程愛花魁,徹底把科考拋在腦後了。」

    「四弟,」郭弘哲替弟弟著急,勸道:「即將下考場了,你不認真溫書,卻要去秦州?你、你----好歹先考完,再處理雜事啊。」

    近年,每次一談起「科考、前程」,郭弘軒就不耐煩,格外心浮氣躁。他皺了皺眉,反駁道:「這不是雜事,是大事!另外,我算好了,如無意外,應該能趕回來應試。」頓了頓,他沮喪嘟囔:

    「唉,我前幾次認認真真地溫書,一次都沒考上,或許,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並且,我手腳不靈活,也不是學武的料。武不成,文不就,我、我簡直一無是處,屢次辜負家人的期望,慚愧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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