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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姜玉姝略傾身,「人證現在何處?」
「她是荊鎮人,就住在鎮上。」黃一淳告知:「聽說,韓知縣非常重視教育,深得荊教諭讚賞,那個婆子是教諭的遠房表嬸,寡婦,因廚藝高超,被教諭推薦給知縣,專門負責做飯。」
「荊婆子得了韓知縣的指點,在戰亂中大難不死,出於感恩,我剛旁敲側擊,她便主動告知:擔任廚娘期間,起夜時,不止一次看見李啟恭偷溜進下房,丫鬟望風,協助韓夫人與姦夫私會偷情。」
「賴小娥為了掩人耳目,叮囑親信代為收藏『相思信』,其餘三封提議『趁亂私奔』的,估計因為兵荒馬亂,丫鬟來不及送信,敵兵就殺進縣城了。」
姜玉姝唏噓嘆氣,「原來如此。我先看看信。」她拿起一封,把其餘推給丈夫,郭弘磊便也拆了一封。
「娥兒卿卿,見字如晤,一別數日,相思甚苦----」她掃視幾行,立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改為默默審視。
郭弘磊抖開皺巴巴的信,一目十行,皺眉問:「五郎?」
「李啟恭在家中排行第五,人稱『五爺』。」黃一淳忙答。
郭弘磊頷首,繼續拆閱。
不消片刻,兩人看完四封信,姜玉姝耳語說:「真夠肉麻的!」
「措辭太露骨了,顯得下流。」郭弘磊撂下信,不屑多看一眼。
姜玉姝清清嗓子,先點了點其中一封,「李啟恭的字跡我認得,這封信肯定是他寫的。」緊接著,她指向其中三封,「但這三封,確定是韓賴氏手書嗎?」
郭弘磊挑眉,明知緣故,卻忍不住問:「你認識李五的字跡?」
「他是典史,經常上交案卷等公文,我看多了,慢慢就記住了。」姜玉姝耳語答。
「……哦。」
黃一淳等年輕夫妻咬完耳朵,才答:「萬幸,老天有眼,留下了一個人證。當年,荊婆子催促賴小娥逃難,淫/婦卻一心想趁亂和姦夫私奔,匆匆給她娘家寫下『遺書』,吩咐廚娘寄送,可供比對字跡。那封信在下官家裡,損毀得較厲害,夾在書里了,故沒揣來。」
姜玉姝聽完,內心五味雜陳,暗忖:無法理解!做母親的,竟然會把姦夫看得比親生骨肉重要?
郭弘磊思索片刻,「除了與知縣之妻通姦外,李啟恭還作過什麼惡?」
姜玉姝回神,篤定答:「我知道兩件!」
第222章 密談定策
黃一淳愣了愣, 「莫非您早已開始懷疑他了?」
「這倒沒有。」姜玉姝看著對方眼睛,坦率告知:「當初宣布新代耕令時,我所透露的『匿名檢舉信』,其實根本不存在, 只是想詐一詐心懷鬼胎之人罷了。結果, 消息傳開後, 官府陸續收到不少真的匿名檢舉信, 大到殺人放火,小到芝麻蒜皮的鄰里糾紛,皆為一面之詞, 有待查證。」
「其中,」她簡略告知:「有自稱外地商人者, 狀告李啟恭,處心積慮, 把同一批糧食, 輾轉倒賣給三個買家, 牟取暴利,事後他裝傻充愣,狡猾推卸責任,致使買主們大打出手,害得檢舉者損失慘重,幾乎傾家蕩產,回鄉之前怒而檢舉。」
黃一淳欲言又止,毫無意外之色。
郭弘磊亦不甚意外, 「無論哪個地方,總免不了出現幾個貪官污吏。」
「這是第一件,雖未查證,但多半屬實。否則,戰亂後才幾年?憑李啟恭的俸祿,他既蓋不起三進的豪華宅院,也養不起眾多奴婢。」姜玉姝繼續說:
「第二件就不是匿名了。前陣子,本縣一村民正式遞交訴狀,狀告同村男子奸/污其妹妹,被告是李啟恭的堂弟。據查,原告早在庸州失陷之前,就曾擊鼓鳴冤,誰知北犰突然犯邊,案子擱下了。原告與被告私底下爭吵不休、幾次動手,鬧上公堂,被官府以『鬥毆』罪名關押待審。結果,被告毫髮無損地出獄,原告卻受了刑罰,重傷瀕死,被獄卒抬出大牢。」
郭弘磊憎惡沉著臉,「無恥下作之徒,一丘之貉!」
姜玉姝順勢吩咐:「被告逍遙法外至今,若說李啟恭沒有偏袒,誰信?此案交給你負責,大膽去查,務必秉公判決,我們會給你撐腰,別害怕地頭蛇。」
「下官一定用心辦妥!」黃一淳振奮領命。
郭弘磊鼓勵道:「黃大人正直務實,令人佩服,圖寧的烏煙瘴氣,正需要像你這樣的官員出手清理。我雖然不在官府,但只要縣衙需要援助,即使營所不贊成插手,我私人必定全力相助!」
「不敢,不敢當,校尉過獎了。」黃一淳謙遜擺手,「有二位發話,黃某才有了主心骨,否則,孤立無援時,無論如何憤怒,也不敢貿然整治地方惡霸。」
姜玉姝反覆斟酌,輕聲說:「咱們暫時別動聞希,明里徹查奸/污案,暗中調查通姦案,先懲治李啟恭。」
「聞希是李啟恭的親姐夫,他們狼狽為奸,媚上欺下,橫行霸道十幾年,作惡多端,姓聞的也禁不起查。」黃一淳忍不住問:「您現在重用聞希,既叫他收罰款,又派他管作坊,不知、不知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