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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轉眼,偏廳內僅剩自己人。
「唉喲。」郭弘軒起身伸了個懶腰,「頭疼,累!」
「休棄,幽禁庵堂。」郭弘磊神色凝重,「你們怎麼看?」
姜玉姝深吸口氣,打起精神思考,字斟句酌答:「這個懲罰,算非常嚴厲了,龔大哥選擇給郭家一個交代,稱得上『大義滅親』。」
「咳,雖然,表姐死了,姓廖的將會活著進庵堂,但表姐死於難產,並非被謀殺。」郭弘軒愁眉不展,頻頻停頓,「姓廖的雇凶害人,該死,可表姐禁不住誘騙,犯下大錯,所以、所以----唉,頭疼!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姜玉姝嘆了口氣,「我明白四弟的意思。沒發現廖氏嫌疑之前,大家氣沖沖,一心想把錢老六、陳細金及幕後主使扭送官府,令兇手伏法。誰知,幕後主使居然是廖氏!這下難辦了,叫她給表姐償命嗎?怎麼償?一杯毒/酒?三尺白綾?仔細考慮,皆不妥。」
「若是請兩家長輩做主,不可能一命償一命的。」郭弘磊心知肚明,沉聲說:「萬一鬧得沸沸揚揚,不單煜兒和寶珠受連累,郭、龔兩家勢必淪為笑柄。」
姜玉姝揉了揉眉心,「老夫人絕不會允許的。」
「依我看,」王巧珍一貫輕視庶出小叔子,故郭弘哲並不悲痛於大嫂的死,慢條斯理道:「對女人而言,被休棄、餘生幽禁庵堂,煎熬度日,簡直生不如死,罰得比『三尺白綾』更重。世交情誼珍貴,龔世兄非常有誠意了,如果我們咄咄逼人,恐怕會破壞交情。」
郭弘軒贊同頷首,「三哥言之有理。」
姜玉姝扼腕,「假如表姐當初能拒絕陳細金,此時此刻,我們就不用愁了,卯足力氣幫她討回公道即可!」
「說到底,表姐也有錯,而且錯得不輕。」郭弘磊十分無奈。
姜玉姝不得不提醒,「聽說,當年,龔大哥娶廖小蝶,是老夫人保媒,對?」
「咳,對。」郭弘軒嘆氣,苦惱嘟囔:「姓廖的不是好東西,害得丈夫丟官,估計龔家一早就怨我們了。」
其餘人無言以對。
----寡嫂與「周舉人」偷偷相愛,長達半年,被騙財騙色,臨終時仍念叨「夢生」……忒不光彩。郭家既底氣不足,又得保全逝世大哥的尊嚴,左右為難。
半晌,姜玉姝下定決心,表明態度:「只要龔大哥信守承諾、別過陣子就把廖氏弄出庵堂,我就贊成他的提議!」
郭弘哲率先附和,「我與二嫂的想法一樣。」
「我也贊成。」郭弘軒拍拍椅子扶手,「唉,關著罷,避免毒婦繼續害人。」
郭弘磊亦斟酌畢,「沒有更妥的辦法了。走,去見母親,告訴她結果。」
「行!」
夕陽被烏雲遮蔽,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城。
忽然,天空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雷聲轟鳴,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郊外路上
車輪轆轆,雷聲「轟隆隆~」悶響。
「駕!」車夫駕車疾行。
龔益鵬坐在車夫旁邊,抱膝靠著車門框,疲憊吩咐:「看樣子,多半會下大雨。快點兒。」
「是。」車夫賣力趕車,「駕!」
車內
「放開我!」
「你們、你們放開我!」
廖小蝶拼命掙扎,手腕被丈夫用一條帕子捆住,臉色蒼白,眼睛布滿血絲,暴怒呵斥:「滾開!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碰我?」
龔益鵬在車外,兩名僕婦不敢直白如何,眼神鄙夷,微笑答:「消消氣,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下一瞬,豆大的雨滴落下,急促敲擊車頂,嘈雜刺耳。
風聲雨聲趕車聲,聲聲不入耳。龔益鵬猶如木頭人,被暴雨淋成落湯雞,默默沉浸在哀傷之中。
瓢潑大雨橫掃赫欽,路面迅速積水,黃泥水渾濁。
兩匹馬迎風前進,打著響鼻甩腦袋,由跑變走。雨水撲進車夫眼睛裡,他下意識抬袖擦拭,一沒留心,兩匹馬躲避風雨,踢踢踏踏,把左車輪帶進坑裡去了!
「啊----」馬車一歪,廖小蝶險些摔倒。
車夫慌忙勒韁,「吁!吁!」
龔益鵬倉促抓住門框,「怎麼回事?」
「狂風大雨,馬看不清路,不肯走了!」車夫急忙查看,搓搓手,稟告:「車輪陷進坑裡了,得推出來。」
龔益鵬抹了把臉,跳下車,挽起袖子準備推車。
「哎,兩位大娘,你們哪怕不幫忙推,也別坐著啊,快下來!」車夫嚷道。
兩名僕婦不假思索,忙下車,「來了來了,一起推!」
於是,四人齊心協力,使出吃奶的勁兒,風雨中忙碌許久,才把馬車推出坑。
豈料,四人尚未喘勻氣息,車簾忽然被掀開,掙脫捆綁的廖小蝶面無表情,右手握韁,左手火速抓起鞭子,狠狠一抽,喝道:「駕!」
「小蝶!你----站、回來!」龔益鵬險之又險地躲開,差點兒被馬車碾死。
「龔益鵬,你虛偽無能,連自己妻子也不敢保護,懦夫,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