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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王巧珍獨自待在臥房,蹲在床榻旁,對著痰盂壓抑嘔吐,吐得直不起腰,難受得泛淚花。

    「嘔……」

    良久,終於止住了噁心反胃感。

    她臉色蒼白,慢慢靠坐床柱,雙手捂住肚子,心慌意亂,惶恐暗忖:

    糟了,難道……真的有了?

    完了,我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年紀輕輕,守寡多年的大嫂……

    第183章 家藏醜事

    正月里, 邊塞仍是冰天雪地。

    王巧珍雙手捂住肚子, 歪斜靠坐床沿,呆呆盯著痰盂,熏籠就在旁邊, 她卻周身發冷, 絲毫感受不到溫暖。

    糟糕,這下真的糟了, 我該怎麼辦?

    她心亂如麻,萬分懊悔,倏地站起,在臥房內打轉,頻頻探聽門窗外的動靜,焦急等候消息。

    不知不覺, 午時了。

    房門忽然被叩響, 「叩叩~」

    王巧珍眼睛一亮, 腳下生風,一把拉開門, 劈頭問:「你們怎麼才回來?慢吞吞----」

    「呃?夫、夫人, 」小丫鬟被嚇了一跳, 忙稟告:「老夫人那兒傳飯了,請您前去用飯。」

    王巧珍暗感失望,抽出帕子,故作擤鼻涕狀,敷衍答:「你轉告老夫人:我病還沒好, 怕把病氣過給老人和孩子,暫時不宜一起用飯。」

    「是,奴婢馬上去回話!」小丫鬟信以為真,畢恭畢敬,福身告退。

    須臾,王巧珍「嘭」摔上門,進屋便拉下臉,繼續踱步,心急如焚地等消息。

    踱來踱去,她瞥見被吐了穢物的痰盂,頓感煩躁不安,卻不敢叫外人清理,只得自己偷偷摸摸倒掉。

    結果,等待半天,直到她睏倦睡著了,心腹侍女仍未返回。

    心事重重的年輕寡婦,最近一入眠,便噩夢連連。

    正當她深陷噩夢裡時,臉頰忽然被人輕撫,耳畔響起熟悉的嗓音,喚道:

    「巧珍?醒醒。」

    「珍丫頭?你這孩子,為什麼又不吃飯?快醒醒,吃了再睡!」

    王氏坐在榻沿,伸手覆住長媳額頭,擔憂說:「不燙啊,不像是發熱。」

    廖小蝶陪同,彎腰端詳王巧珍,柔聲提議:「可她臉色蒼白。依我看,應該儘快請大夫,給嫂子瞧瞧。」

    婆婆溫柔撫摸,摸得王巧珍心一顫。她半夢半醒,恍恍惚惚,仿佛正與情郎歡好,含糊不清地喃喃:「夢生……夢、夢生……」

    「什麼?」

    王氏年事已高,耳聾眼花,根本聽不清楚,湊近問:「你嘀咕什麼吶?」

    「夢?」王氏誤會了,沒好氣地輕輕一推長媳,「這都什麼時辰啦?還怪人打擾了你的清夢啊?趕緊起來!」

    王巧珍被推醒了,整個人一抖,倏然雙目圓睜,擁著被子一咕嚕坐起,胸口劇烈起伏,驚恐萬狀地看著婆婆,絕望猜想:

    糟糕,我剛才似乎說夢話了,不知婆婆聽沒聽見?

    廖小蝶她們也在?

    她們聽懂了多少?

    「老、老夫人怎麼來了?」王巧珍竭力鎮定。

    王氏白髮蒼蒼,扶了扶抹額,佯怒反問:「怎麼?我來不得?」

    「哪裡?我只是怕把病氣過給了您。」王巧珍心虛至極。

    「無妨。」

    王氏關切問:「聽下人說,你又是沒吃飯就睡覺了,這怎麼行?為什麼不吃飯?病得難受吃不下嗎?」

    「沒。我只是著涼罷了,不是什麼大病。」

    王巧珍擁緊被子,凝視一向包容乃至縱容自己的婆婆,撒謊道:「天實在太冷了,我長了凍瘡,病不難受,但凍瘡非常難受,昨晚癢得睡不著覺,白天倒好些,所以困得不想吃飯。」

    「手伸出來,我看一看。」

    王巧珍依言把右手伸出被窩,指節的確微微紅腫。

    「哎喲,可憐見兒的!」王氏捧著長媳的手細看,心疼問:「我叫人給你搜集了十幾種藥膏,竟沒一樣能治好凍瘡嗎?」

    王巧珍心不在焉,搖搖頭。

    「嫂子受苦了。」廖小蝶插嘴,柔聲細氣地說:「唉,凍瘡算病,也不算病,特別折磨人,即使今年痊癒了,假如明年一不小心受凍,恐怕又會長。」語畢,她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注視王巧珍,感慨道:

    「凍瘡就像春蘚,防不勝防。從小到大,我每年春季都小心翼翼,但經常防不住,不知遭了幾回罪了。」

    王巧珍心煩意亂,無暇理睬「死乞白賴蹭吃蹭喝的窮親戚」,隨口附和:「是啊,真是麻煩得很。」

    王氏把長媳的手塞回被窩,深有同感,無奈說:「唉,西北確實比都城冷多了,而且冬季漫長,我也不太適應。但沒辦法,只能忍。」緊接著,她話鋒一轉,叮囑道:

    「你的病和凍瘡,肯定是外出上香時受涼所致,天暖之前,別再出門了,好生休息。但即使貓冬,也不能不吃飯吶,一日三餐,頓頓都得吃。依我看,你正因為愛睡懶覺、總不吃早飯,身體才慢慢變虛弱了。」

    「老夫人……」婆婆一提「上香」二字,王巧珍瞬間懸心吊膽,臉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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