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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小淘氣,娘可不是出去玩。」姜玉姝最愛看孩子活潑的模樣,欣然一笑,穩步走向客廳,納悶思考縣令的來意。
與此同時·庸州城
「知府千金,門當戶對,與你正般配,不錯,不錯!」姜世森感慨萬千,背著手踱步,「文灃,你年紀不小了,早日成家,長輩們才安心。」
兩人都喝得醉醺醺,裴文灃恭謹答:「我明白。」
「唉。」姜世森嘆了口氣,唏噓說:「天意,天意啊,我終究做不成你的岳父。」
裴文灃黯然神傷,寬慰道:「姑父切莫如此,皆因我沒福分罷了。」
「算了,咱們不提往事,不提了!」姜世森無可奈何。
雙方僕從尾隨,裴文灃攙扶道:「小心門檻,慢些。您醉得不輕,不如歇一晚,明早再回衙門?」
「哪裡就醉倒了?不妨事。」姜世森擺擺手,邁下台階,走向轎子,「我回府衙歇一覺,約定了的,晚上與老沈商議公務。」
「那您千萬小心,多保重身體。」
裴文灃對姑父一貫尊敬有加,即使曾因親事鬧不快,他也只怪罪魁禍首許氏,從未遷怒姜世森。他躬身,攙長輩上轎,又聊了半晌,才叮囑親信小廝護送,目送轎子遠去。
----期間,在他們背後,門一直大敞。
杜飛燕來得巧,鼓足勇氣正欲叩門時,忽聽門內傳出談話聲,一慌,倉促躲進拐角。
她臉色憔悴蒼白,沮喪落寞,靜靜打量姜世森,聽他們親密交談,餘光瞥見大敞的門,不禁暗忖:
那扇門,我只進去過兩次。
父母做主,已經替我定親,不日將離開庸州回家鄉,餘生恐怕無法相見了。
今天,是最後一次見他。
糾纏不休的人要徹底滾了,恩公應該很高興。
杜飛燕自嘲苦笑,驀地心思一動,緊盯大敞的院門,見無人發現自己,鬼使神差,腦子一熱,抬腳閃身,悄悄溜進小院。
「大人,回去,您也喝了不少。」老僕勸道。
裴文灃頷首,「唔。」
主僕倆跨進院門,裴文灃徑直回房,打算睡一覺,醒醒酒。
「大人,喝解酒茶嗎?」
裴文灃頭也不回,「不用,我睡一覺就好。」
「是。」老僕閂上門,忙著收拾酒桌狼藉去了。
下一瞬
杜飛燕離開藏身處,拍拍頭頂落雪,尾隨裴文灃,反覆琢磨措辭,決定嚴肅地告別,今後各奔東西----
第172章 意外之客
「嘭~」一聲, 裴文灃以肩膀撞開房門。
他醉意上頭,酒熱冒汗, 俊臉泛紅, 步伐踉蹌, 慢吞吞走進裡間,暈乎乎栽倒床上, 昏沉喘息一陣, 迅速入睡。
房門大敞。
他走過時留下的酒味, 他的氣息, 縈繞在杜飛燕周圍, 勾得她心痒痒, 一宿未眠的腦袋神志恍惚,兩條腿仿佛不聽使喚了,自發邁進房門。
循著酒味尋找, 直到看見半身橫在床上、趴著入睡的裴文灃時, 她才如夢驚醒。
「哎呀!」
「大冷的雪天, 你這樣,不怕著涼嗎?」杜飛燕疾步行至榻前,不知所措, 蹲下端詳他的睡顏,試探輕喚:「大人?裴大人?」
「恩公?」
「裴大哥?」
裴文灃趴著,呼吸時酒氣四溢,一動不動,毫無回應。
「唉, 居然醉成這樣!」杜飛燕嘆了口氣,忐忑環顧四周,蹲著挪近些,小心翼翼,垂首為他脫靴。
裴文灃渾然不覺,開始打鼾。今天,姜世森忙裡偷閒,休息時探望器重的內侄,綠蟻酒紅火爐,一邊燙酒一邊閒聊,聊著聊著,不可避免地談及往事、家事等等。
長輩苦悶,借酒澆愁,裴文灃不斷勸慰,誰知勸著勸著,自己也傷感起來,惆悵嗟嘆。
於是,兩個苦悶人,互相傾訴煩惱,越喝越多,若非眾仆絞盡腦汁地勸阻,兩人勢必當場爛醉如泥。
少頃,一雙靴子被脫下。
杜飛燕心如擂鼓,生怕吵醒對方,輕輕把靴子擱在腳踏前。
緊接著,她起身,彎腰靠近,伸手比劃幾下,指尖哆嗦,握住醉酒之人的肩膀,試探著一扳。
「咳咳。」身體忽然被扳動,呼吸一岔,裴文灃皺眉,不適地咳嗽兩聲。
糟糕,弄醒他了!
完了完了!
杜飛燕惶恐不安,慌忙矮身躲進簾帳後,嚇得心亂蹦,恨不能插翅而逃。
半晌,床上並無動靜。
杜飛燕拍拍心口,探頭張望:
裴文灃仍趴著,微微打鼾,呼吸平穩,看著像是睡熟了。
「颳大風下大雪,你不蓋被子,不覺得冷嗎?」杜飛燕喃喃耳語,眉頭緊皺,「難怪曾經聽四哥說,有個鏢師醉倒在外頭,活活凍死,壓根爬不起來回家。」
「唉,我專程來告別,沒想到你醉得這麼厲害。」
杜飛燕到底不放心,躡手躡腳返回榻邊,不敢再扳他肩膀,更不敢脫他的外袍,任由其趴著。她屏住呼吸,伸手欲拽棉被和毯子,卻因床寬而夠不著,乾脆單膝跪在榻沿,俯身伸臂,才夠著了被角,拽近展開,默默為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