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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這、這----唉!」王氏無可奈何。
郭弘磊狠狠心,「既然沒辦法,那就聽大夫的,先哄一哄,如果實在不肯喝,只能灌了。」
少頃,其中一名大夫從藥箱裡取出一白瓷小瓶,拔塞,瓶口擱在小病人鼻下----幾個呼吸後,嬰兒迷迷糊糊清醒,打了個噴嚏,本能地抬起雙手,想揉揉鼻子。
姜玉姝一把按住孩子左臂,喉嚨發梗,心裡堵得慌,柔聲說:「乖,痊癒之前別用左手,否則傷口該拉扯痛了。」
「藥端來,大家哄他喝。」王氏一聲令下,潘嬤嬤和奶媽忙上前,六七個女人想方設法,連哄帶灌,在嬰兒的掙扎與拒絕哭聲中,累出半身汗,才勉強把藥灌完。
孩子受苦,令幾位長輩揪心不已,干焦急。
深夜
姜玉姝彎腰,把自己的額頭與孩子貼了半晌,驚喜耳語:「太好了,總算沒發熱了!看來,大夫們新開的藥方效果不錯。」
「當賞!」
郭弘磊由衷鬆了口氣,低聲說:「病一好,傷口就會慢慢痊癒,我才能放心回營,否則,後天叫我如何啟程?」
「宋將軍準的假不少,十分慷慨,後天一早無論如何你都得啟程,切莫耽誤了規定的日子。」姜玉姝欣喜含笑,凝視孩子睡顏,輕聲說:「對了,到時要捎上小桃,帶她回劉村和林勤成親。」
「叫她跟上就是了。」
「你順路帶領欽差去庸州,龔大哥同不同行?」
郭弘磊頷首答:「約定了的,他早已有意,想前往庸州謀一份差事,托咱們家再照顧他妻女一陣子。」
「嗯。」姜玉姝一顆心全在孩子身上,沒說什麼。
「今兒下午,挨罵了?夫人受委屈了。」
「其實不算罵,應該算是善意提醒,所以不覺得委屈。」姜玉姝笑了笑,「沈大人表面嚴厲、嘴上不饒人,實際是在教導後輩,對我而言,堪稱良師。咳,若說『委屈』,魏旭氣得不輕,畢竟他上午多挨了一場訓。」
「不奇怪,聽說他父親與沈大人有些不合,對上時,或多或少難熬些。」
「哦?」姜玉姝詫異問:「你聽誰說的?」
郭弘磊頓了頓,挑眉反問:「我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姜玉姝茫然不解。
郭弘磊一拍額頭,懊惱告知:「上次在庸州見面,事情太多,竟徹底忘了那件事!我曾懷疑魏旭的家世,不太放心他跟著你,故寫信請都中朋友打聽了一番,得知,魏旭確實是刑部侍郎之子,但既非嫡出也非庶出,而是私生子。」
「啊?」
「私生子?」姜玉姝愕然。
郭弘磊點點頭,「具體不清楚。據說,魏旭生母乃富商之女,不知怎的,悄悄為刑部侍郎生下一子,一直養在她兄長名下,但四年前被魏侍郎發現了,追著不放,魏旭最終認祖歸宗。魏侍郎對外稱:嫡幼子體弱多病,遵照大師指點,寄養在外地廟裡,養結實了才敢接回家。」
「去年,魏旭金榜題名,想必有些賭氣的意味,毛遂自薦為西平倉副使,成為你的同僚。」
姜玉姝認真聽完,一股火猛地燃起,皺眉斥罵:「魏侍郎簡直不是東西!」
「人外祖家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魏家不僅坐享其成,更害得魏旭背上『私生子』的罵名!觀察言行舉止,他在外祖家應該頗受寵,朝廷明明允許商籍子考功名,當年他快二十歲了,突然認祖歸宗,外人勢必議論紛紛,『侍郎之子』的名頭,對他而言弊大於利。」
「難怪,閒聊談起父親時,他的臉色立刻變了。」
郭弘磊目不轉睛,專注端詳兒子氣色,「別人的家務事,咱們只當不知情。」
「唉。」姜玉姝憐憫了同僚幾句,才把話頭岔回孩子。
郭燁病情好轉,眾長輩均鬆了口氣。
豈料,半夜時,孩子再度發起高熱,連夜請大夫救治,忙亂至天明才逐漸退熱。
眾長輩懸著心,晌午時,郭燁又發熱,昏睡中燒得渾身泛紅,不吃不喝,嚇得王氏接連責罵大夫,捶胸頓足。
次日·夜間
十餘人圍著病榻,束手無策。
姜玉姝萬分焦急,心都快碎了,拿涼帕子覆著孩子額頭,眼眶通紅,恐慌暗忖:礙於醫技所限,莫說平民百姓,即使皇室權貴,孩子也常有一病而亡的,早夭,早夭……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王氏急切催促,「弘磊,你是燁兒的父親,趕緊拿個主意,拖不得!」
軍令如山,明早必須啟程回營,郭弘磊煎熬至極,握著兒子的手,沉思不語。
「益鵬,」王氏憂心如焚,「你在府城為官多年,可知道什麼名醫嗎?燁兒急需妙手回春的大夫!」
龔益鵬仔細想了想,謹慎答:「有雖有,但其一,不知懂不懂得治此症,其二路途遙遠,孩子太小了,恐怕受不住顛簸。」
「能否把名醫請來赫欽?」
龔益鵬不得不提醒,「伯母請想:即使大夫願意,可一去一回的,耽誤時間啊。」
「那、這、這----究竟該怎麼辦吶?」王氏焦頭爛額,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