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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姜玉姝不得不止步,無法自控,流著淚頷首,顫聲答:「好,好。」

    緊接著,王氏、王巧珍、姜世森夫婦等人也趕到了,皆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回神即七嘴八舌地勸誡。

    王氏年事已高,親眼目睹小孫子受苦,瞬間心亂蹦,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劈頭問:「二姑娘,你、你到底想幹什麼?放開,快放開燁兒,有話坐下、坐下談!」

    郭弘哲和郭弘軒一左一右地攙扶母親,膽戰心驚,連聲勸阻。

    「混帳東西!」

    「玉姍,」姜世森臉色鐵青,厲聲訓斥:「你這是在做什麼?立刻放開孩子,那是你外甥,親外甥!你瘋了嗎?」

    「二姐,如果你再不放開外甥,今天就沒法收場了!」姜明誠試圖奪剪刀,卻被郭弘磊攔下了。

    許氏不知所措,緊張勸說:「姍兒,你、你糊塗了。快放開孩子,聽娘的話,來,把剪刀給----」

    「休想!」

    「吵死了,閉嘴,統統閉嘴!」

    「誰也別和她吵。」姜玉姝眼眶含淚,指尖止不住地哆嗦,極力鎮定,耳語囑咐:「各位,不要激怒她,她一瘋狂,就拿孩子撒氣。」

    姜玉姍神態猙獰,呼哧呼哧地喘,剪刀始終抵著嬰兒脖子。她瞪視父母,仿佛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牙齒咯咯響,從牙縫裡吐出字,激動嚷:「退後,都給我往後退!」

    「橫豎家裡早就容不下我了,父親不公母親糊塗,全家逼著我嫁人。哈哈哈,我、如今我還怕什麼?我千辛萬苦逃到西蒼,你們仍不依不饒,不僅全家一起追捕,還特地叫上姓夏的,活像一群土匪,軟禁我,只差沒五花大綁押上山寨了!」

    姜玉姍咬牙切齒,臉色慘白,眼神直勾勾,倏爾哭倏爾笑,戾氣十足地說:「我有言在先,寧死不嫁姓夏的,你們卻當做耳邊風,該死,你們都該死!」

    「不、不是的,姍兒,你誤會了。」許氏連連搖頭,「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你逃親出走,娘怎可能主動告訴振昀?其實是他自己打聽到的,一路追趕,快到西蒼時,我們才匯合。」

    姜玉姍撇撇嘴,冷笑,兩眼布滿血絲,「我不信!哼,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騙我了,當初,你明明答應拒絕東勤伯府的提親,一轉身,卻偷偷收下定禮,還吩咐隱瞞著,把我當傻子。」

    「娘也是為你好。」許氏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姜玉姍暴怒,忿忿不甘,「真為我好,當年為什麼安排姐姐替我出嫁?怪你,一切都怪你,自作聰明,毀了我的終身大事,害得女兒淪為笑柄,傳遍親戚間----」

    「唉,別說了!」許氏急赤白臉地打斷。

    姜世森鬍鬚顫抖,食指凌空指著次女,「孽障,不孝的孽障,長輩白疼你了。」

    姜玉姍癲狂,半瘋半醒,笑嘻嘻說:「這幾年,父親的心簡直偏到了胳肢窩,姐姐是爭氣的好女兒,我是『不孝的孽障』。呵,孽障嘛,就該做些混帳事兒,如您所願嘍。」

    「玉姍,假如你實在想當郭家媳婦,我的三個兒子,隨便你挑,你喜歡誰,就嫁給誰。」王氏老淚縱橫,若非兩個兒子攙扶,早癱軟倒下了。她急不擇言,壓著憤怒,賠著小心說:「哪怕弘磊,也可以的,我能做主,叫弘磊娶你。」

    「我、我才不做妾呢。」姜玉姍狀似嗤之以鼻,卻情不自禁動心,剪刀「喀嚓~」合上,又「喀嚓」張開,貓戲耗子一般,戲弄眾人。

    王氏救孫心切,忙說:「只要你放過燁兒,我馬上叫弘磊休了玉姝,改娶你為妻,如何?」

    王巧珍雖然不服姜玉姝,平日愛針對,屢因家務瑣事發作對方,但她從無殺害之心,附和婆婆穩住瘋子道:「玉姍,冷靜些,只要你願意,一封休書罷了,不難的。」

    「真的?」

    「不,不可能。騙人,你們肯定也是在騙人,像我娘那樣,故意哄我。」語畢,姜玉姍再度暴躁,眼神陰鬱,嗤笑說:「休想騙我!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

    眾人苦苦相勸,幾度嘗試靠近,均被剪刀嚇退,郭弘磊反覆把岳父岳母往後推,忍無可忍地怒問:「你究竟想如何?」

    「姜、妹妹,」姜玉姝咬著牙,懸心吊膽,整個人發抖,澀聲說:「無論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只求你別傷害孩子。關於親事,你要怪就怪我----」

    「本來就怪你!」

    姜玉姍歇斯底里,「你臭不要臉,搶走了本屬於我的一切!」

    「是,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姜玉姝目不轉睛,凝視孩子,唯恐對方殺/嬰泄憤,心思飛轉,「我自知該死,要打要罵要剮,任憑妹妹處置。」她舉起雙手,仰臉露出脖子,試探往前走。

    「妹妹,來,只有殺了我,你才能徹底消氣解恨。」

    姜玉姍壓抑多年,恨姐姐入骨,「你本來就該死!」

    「對,我該死。」姜玉姝一步一步靠近,冷汗涔涔。

    郭弘磊下意識抬手,本欲拽回妻子,最終卻垂下,雙手握拳,骨節泛白,緊盯著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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