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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我不能比他差,知道嗎?」郭弘磊呼吸間滿是酒氣,一陣陣犯困,半醉半醒。
姜玉姝心軟而酸,五味雜陳,彎腰攙扶,輕聲說:「我從沒覺得你比表哥差。況且,表哥再強,也只是親戚,你卻是燁兒的父親,身份不同,沒必要相提並論。你喝醉了,盡胡思亂想,快起來,去床上睡。」
「你當真、當真不覺得我比不上裴兄?」郭弘磊慢吞吞站起。
「千真萬確!」姜玉姝使勁架住他,踉踉蹌蹌走向床榻,「郭校尉何必妄自菲薄?」
「沒辦法,先來後到,誰叫我晚了一步?」
酒後吐真言,郭弘磊攬著她倒在榻上,睏倦不堪,含糊說:「哼,都怪月老,亂牽姻緣線,假如一開始就把你配給我,即可避免裴兄失望。」
姜玉姝掙扎著坐起,給他脫鞋、脫外袍,使出吃奶的勁兒,挪動大高個子躺好,附和說:「對,對,都怪月老。睡,不要胡思亂想了。」
少頃,她端水返回,擰了濕帕子為他擦拭,耐心回應醉酒之人的喃喃,內疚發誓:如非必要,今後永遠不再談論感情糾葛!
與此同時·客房
郭府並不寬敞,由於客人太多,客房不足,許氏母女同住一屋。
「明日十六,親家母過壽,咱們二十啟程,趕路回家辦喜事。此事就這麼定了!」許氏不容置喙道。
姜玉姍跪在榻前,啞聲哭求:「娘,求求您,另外挑一個,我真的不想嫁給姓夏的。」
「我和你父親已經同意,由不得你一再使性子。」奔波兩月,許氏精疲力倦,心力交瘁,壓著嗓子嚴厲訓/誡:
「姍兒,為了你,我帶著明誠,不遠千里辛苦尋找,費盡口舌才平息你父親的怒火,你到底還想怎麼樣?父母還不夠寬容的嗎?」
「我只是不想嫁給姓夏的。」姜玉姍壓抑啜泣。
「振昀的家世和品性,配你綽綽有餘。哼,如果任由你挑剔,必將拖成老姑娘,做填房當後娘,下半輩子有你苦的!」
姜玉姍哭得發抽,「可、可他長得特別難看,老肥禿,令人犯噁心。」
「胡說!」
「振昀明明五官端正,而且為人極溫和,脾氣非常好,願意包容你。」許氏倦意濃重,強打起精神,苦口婆心地勸說:「姍兒,別再任性了,繼續鬧下去,莫說你父親,連為娘也無法包容。到時休怪家裡,只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姜玉姍上氣不接下氣,語無倫次地說:「不,不嫁,我暫時不回去,留在姐姐家住一陣子。」
「傻丫頭,你把她當姐姐,她可沒把你當妹妹!」
「玉姝甚至不把繼母放在眼裡,疏離客氣,明顯記仇了。難道你喜歡看人眼睛鼻子過日子嗎?」許氏恨鐵不成鋼,又氣又困,黑著臉,橫眉立目。
姜玉姍搖搖頭,又點點頭。
「傻孩子,」許氏一聲長嘆,終究心疼女兒,招手說:「別哭了,別跪著,上來睡。哭腫了眼睛,明天怎麼見人?」
姜玉姍拼命搖頭,「不!母親不答應退親,我就不起來,哭瞎眼睛算了。」
「你----」
「哼,那你哭,跪,總之休想第三次退親!不孝的東西,丟人現眼,長輩快被你氣死了。」語畢,許氏煩躁翻了個身,背對女兒,惱著愁著,疲累入眠。
壓抑的啜泣聲中,蠟燭燃盡,頓時一室黑漆漆。
但逐漸的,十五的月光透過窗紗,朦朦朧朧,姜玉姍盯著母親背影,哭聲止住,眼神從祈求變為悲憤,最終飽含怨恨。
夜半時分,她扶著床沿站起,雙腿麻木刺痛,轉身,搖搖擺擺往外走,經過外間矮榻上沉睡的丫鬟,坐在窗前,捧近鏡匣,立起銅鏡。
月光清冷,照在銅鏡上,一塊圓形光斑,晃了晃,斜斜落在房樑上。
姜玉姍雙目紅腫,仰頭,直勾勾盯著房梁看了會兒,手伸進鏡匣摸索,須臾,摸出一把剪刀----
第162章 癲狂發泄
月光朦朦朧朧, 夜色涼如水。
姜玉姍僵坐,右手抓著單側開刃的剪刀, 慢慢張開,月光照在刀刃上,閃爍細碎的雪亮寒光。她眼神直勾勾, 伸出左手食指,試探撫摸刀刃,暗忖:
鈍, 短, 不夠鋒利。
即使不隔著衣裳,即使竭盡全力,恐怕也難以瞬間殺人。
她臉色慘白,雙目布滿血絲,獨自臨窗而坐,反覆琢磨剪刀, 十分失望, 幽幽嘆息。
出神謀劃間,不知不覺, 明月逐漸西斜,即將五更了, 人人正酣眠, 周圍寂然無聲。
最終,她打定了主意,合上剪刀並放回原處, 合上鏡匣並放回原處,躡手躡腳返回裡間,脫鞋上榻,緊挨著母親躺下,和衣而臥。
這一連串細微動靜,並未驚醒許氏及丫鬟們。
不多久,破曉了。
因為是王氏壽辰,而且是被赦免流刑、安居赫欽後第一次過壽,自然隆重些。
天光熹微時,老管家便督促下人開始忙活。
腳步聲、談論聲、搬運聲……種種動靜擾人,姜玉姝先醒了,輕手輕腳洗漱穿戴,開門離去。王巧珍破天荒,也早起了一回,妯娌倆齊心協力,生怕壽宴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