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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少拿家法嚇唬人,我究竟做錯什麼了「杜飛燕理直氣壯,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妹妹雖然沒犯下傷天害理的罪,但姑娘家本應該矜持。矜持,你到底懂不懂十六歲,不是小女孩了,整天不著家,瞎溜達,還總是故意支開下人,像什麼話」

    杜飛燕一陣陣心虛,卻嘴硬答「我不過閒得無聊逛逛街,又沒殺人放火」

    「別裝傻充愣,我知道,你一直沒死心,千方百計地想接近裴知州。」

    杜飛燕霎時羞紅臉,「不許胡說」

    杜老四嘆了口氣,不由分說,強硬把人推到馬車旁,喝道「上去」

    「我不」

    兄妹倆平日常常拌嘴,心腹隨從見多不怪,打圓場的一套話翻來覆去,在旁勸說「有話好好說,別動氣,大街上呢,別給外人看笑話。」

    「姑娘息怒,四爺也是為你好,擔心你在外頭碰見毛賊。」

    杜飛燕天生倔脾氣,吃軟不吃硬,跺跺腳,攤開被樹幹木刺劃出淺痕的手掌,抱怨說「叫你別拽還硬拽,看,流血了」

    杜老四低頭一看,臉色緩和,余怒未消地說「活該誰讓你不聽勸得了得了,區區一道淺口子,自個兒擦藥,不會留疤的。快上車,鏢局裡一大堆事兒等著我處理。」

    此處距離衙門頗遠,杜飛燕餘光頻頻瞥視,卻看不清楚。她眼珠子一轉,趁機提條件,「四哥,你瞧,那個是郭千戶咦他們正在幹什麼「她一驚,眯著眼睛說「那些,是屍體嗎血糊糊的,真嚇人」

    「天吶,郭夫人該不會出事了吧」

    「那個戴著帷帽的,是不是郭夫人對面有好幾個是杜家的恩人,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四哥,我害怕屍體,你快去打聽打聽,問問郭夫人她們好不好。」

    杜老四及其手下扭頭遙望

    衙門裡湧出一大群衙役,七手八腳,有的搬運屍體,有的把俘虜押往監牢。

    其中一輛寬敞馬車旁,郭弘磊及其親兵正攙扶傷員,把傷員一一安置在板架上,抬進衙門。

    由於人多擁擠,從外看不詳細。

    杜老四愣了愣,皺起眉,「怎麼回事」

    「嘖,將近二十具屍體」

    「官府是去剿匪了嗎」

    「難道與邊軍聯手剿匪「隨從你一言我一語,疑惑猜測。

    杜飛燕急得咬唇,使勁推兄長,「哥,快去打探消息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了啊。」

    「站住」

    「你,上車裡待著,不准亂走一步。」杜老四沒好氣地吩咐。他稍一思索,抬腳走向衙門口到底是欠了幾份大恩,漠不關心,他於心有愧。

    下一瞬,原本在會客廳議事的一行人奔了出來。

    姜玉姝一口氣跑了半晌,喘吁吁,定睛掃視,第一眼看見了戎裝染血的郭弘磊她錯愕呆住,失聲叫道

    「弘磊」

    「你怎麼、怎麼「她瞬間無法思考,疾步邁下台階,心驚膽戰,連聲問「你不是在圖寧嗎怎麼突然來了一身血,都哪兒受傷了嚴不嚴重」

    翠梅和鄒貴也驚呆了,茫然不解,急忙靠近,「公子,你沒事吧」

    魏旭及其小廝亦一頭霧水,左看看,右問問。

    郭弘磊見妻子嚇白了臉,意欲抬手攙她,卻見自己兩手沾了血跡,只得垂下,忙安撫道「放心,別慌,我沒受傷,這些血不是我的。」

    「究竟出了什麼事怎的如此狼狽「姜玉姝確定丈夫平安,才放下心,開始詢問來龍去脈。

    此前見面的同一時刻,庸州知府紀學璉站在階上,他上了年紀,跑得不住喘息,汗淋漓,剛露面,便見階下一男孩飛奔並激動大喊「爹」

    「小默,別跑,仔細摔一跤。」紀妻跟隨幼子,並招呼道「小月,來。」

    頭戴帷帽的少女名叫紀映月,一邊攙扶崴了腳的母親,一邊餘光忍不住飄向旁邊眾衙役正抬起板架,小心翼翼,穩步把傷員抬進衙門。她擔憂蹙眉,暗暗嘆氣,回神說「您慢些,待會兒請個大夫看看腳傷。」

    紀妻領著女兒走向老伴,開腔便忍不住哽咽,「一家人險些不能相見了」

    「女兒給父親請安。」大難不死,親人相聚,紀映月百感交集,端端正正福了福身。

    「爹,我們差點兒被殺了,那些劫匪,統統殺人不眨眼,可怕極了。」男孩大名紀知默,緊緊摟住父親胳膊,抽噎仰臉,哭訴驚險遭遇。

    紀學璉一聲長嘆,左手摟著幼子,右手虛扶女兒,對髮妻說「苦了你們了。萬幸,有驚無險,性命無虞。」他為官半生,飽經磨難,關切詢問幾句,便迅速鎮定,叮囑道「當務之急是救治傷員,待空閒了,一家人再細聊知道你們要來,屋子早已打掃乾淨了,小月,好生照顧你母親和弟弟。」

    「哎,您儘管放心去忙公務,那邊的裴那邊好幾個人傷勢不輕,急需救治。」紀映月嘆道。

    紀學璉一揮手,便有家裡帶來的老僕夫婦上前,「立刻帶她們去歇息」

    「是。」老僕夫婦躬身,忙碌搬起行李,恭請紀妻母子仨去住處休息。

    衙門口人來人往,十分擁擠,耳畔一片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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