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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是。」僕婦躬身領命,轉告小廝外出請大夫。
廖小蝶感激表示:「多謝老夫人。總是給您添麻煩,小蝶心裡著實不安。」
「沒什麼。你這是老毛病了,也不是自個兒想犯的,既然犯了,只能請醫用藥。」
不多久,大夫上門診病,望聞問切之後,埋頭開藥方。
龔益鵬在旁,擔憂問:「大夫,拙荊的病,要不要緊?」
「確實是杏斑蘚,但也有水土不服的症狀,加之身體虛弱,所以有些嚴重。」老大夫慢條斯理,擱筆,吹乾墨跡。
龔益鵬一呆,詫異問:「水土不服?我們已經遷居西蒼多年,拙荊早已適應了啊。」
「哪裡?西蒼多山,十里不同天,一個地方一樣水土,尊夫人剛來赫欽,憂思重身體弱,生病不足為奇。」老大夫遞過藥方,叮囑道:「按方抓藥,按時服藥,安穩休養一陣子,會痊癒的。」
龔益鵬不懂醫術,只能選擇信任大夫,「多謝。」
結果,廖小蝶喝下藥之後,臉腫得更厲害了,至傍晚時,兩隻眼睛腫得睜不開,奇癢難忍,一哭,淚水一浸,倍加難受,簡直生不如死。
龔益鵬平日從不管銀錢,妻子說手頭拮据,他便去求助王氏。
王氏無法置之不理,只好又派人外出,另請了一名大夫,重新開藥方,忙碌至深夜才歇息。
翌日
王巧珍怕心急露餡,仍是睡懶覺,氣定神閒給婆母請安,婆媳一同探望了廖小蝶,回正房商談。
「唉,到底怎麼回事?接連請縣裡有名的大夫看過了,都說是『春蘚』、『水土不服』,但開的藥方,統統不管用!」王氏煩惱嘆息。
王巧珍咬咬唇,狀似忌憚地說:「天吶,昨天早上只是皮膚泛紅,今天一看,竟然腫得眼睛睜不開了?臉也撓破了?真嚇人。」
「唉,該怎麼辦?」王氏心煩氣悶。
王巧珍撣了撣袖子,偷瞥婆婆神態,嘟囔說:「看著不像春蘚啊,會不會是麻風病?會不會傳染?萬一傳染給咱們家,可就糟糕了。尤其兩個孩子,身體比不上大人強壯,禁不起的。」
兩個孫子是王氏的心頭寶,老人一聽,臉色突變,頓時坐不住了,凝重說:「那是萬萬不行的!煜兒是弘耀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總之,兩個孩子絕不能出事!」
「立刻吩咐下去,小蝶病癒之前,不准煜兒親近她。並且,叮囑奶媽暫時別抱燁兒出門曬太陽了,待在屋子裡,謹防傳染。」
王巧珍暗樂,「我立刻去辦。您別急,興許小蝶明早就痊癒了。」
「由不得人不急!如果照顧不好孫子,我活著沒法向弘磊交代,死了沒臉見列祖列宗。」王氏長吁短嘆,煩悶不堪。
王巧珍寬慰婆婆幾句,退下辦事,咬牙克制,以免露出得勝喜色。
傍晚·客房
「鵬哥!」
「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毀容了?」廖小蝶驚慌失措,恐懼至極,整張臉異常紅腫,撓得幾處破皮,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細縫。
龔益鵬焦頭爛額,安慰答:「沒毀容,不會毀容的,你別胡思亂想。來,把藥喝了,我親自抓藥、親手煎的。」
「我不喝!」廖小蝶抬手一打,藥汁潑了丈夫半身,瓷碗「噹啷「碎個稀巴爛。
「庸醫,全是庸醫!赫欽這鬼地方,沒有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鵬哥,你倒是想想辦法呀,我快難受死了,我不想死。」廖小蝶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覺,精疲力倦,六神無主,揪住丈夫衣領使勁搖晃。
龔益鵬手忙腳亂,左手攙扶妻子,右手為她擦淚,「別哭了,一流淚,臉更癢。」
「你想辦法,趕緊想辦法呀!」廖小蝶披頭散髮,理智全無。
龔益鵬嘆了口氣,無奈說:「赫欽本就是小地方,確實缺乏醫術精湛的大夫。不過----」
「不過什麼?快說!」
龔益鵬問:「方勝,方大夫,你記不記得?」
「記得,可他不是在月湖鎮打理藥田嗎?」
「對。」龔益鵬別無良策,解釋道:「方大夫雖然年輕,在都城時也並無名氣,但曾經師從名醫,聽說,他十分擅長醫治水土不服,當年老夫人她們初到西蒼時,陸續病倒,就是他一力調理好的。」
「哦?太好了,總算天無絕人之路!」
猶如落水之人抓住救命浮木,廖小蝶不假思索,即刻說:「管他是不是名醫,姑且試一試。既如此,事不宜遲,鵬哥,我一刻鐘也忍不了了,你快去向老夫人告別,要一輛車,咱們馬上去月湖!」
「連夜趕路啊?」
疾病折磨人,廖小蝶唯恐毀容,心急如焚,哭著反問:「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我痛苦而死嗎?」
「什麼話?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龔益鵬起身,步履匆匆,「你歇著,我去稟告老夫人。」
須臾·正廳內
「趕夜路?」
「不妥吧?」王巧珍故作吃驚狀,「黑漆漆的,怎麼趕車?最好等明早再動身。」
王氏皺著眉,「我們沒去過月湖,但聽說路途遙遠,山高林密,多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