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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證據確鑿,參與貪墨案的幾個家族,一點兒不冤枉。我只是覺得可惜,憑那小子的才華,假如沒被家人牽連,十有八/九已經金榜題名了。」九皇子十分惋惜。

    勵王狀似納悶,明知故問:「你一口一個『那小子』,郭弘磊多大年紀了?」

    「比我小一歲。」九皇子有些訕訕的。

    「哦?」

    勵王低頭,品了品茶香,慢條斯理說:「本王還以為你比他年長十歲八歲。」

    「怎麼可能?我比武若是輸給一個孩子,豈不丟盡了皇室的臉?」

    勵王抬頭,皺眉□□:「從前比武,只當你們年少不懂事,往後不可動輒耍拳弄腳,有失體統!」

    九皇子悻悻答:「知道了。他在軍中歷練已久,估計武藝愈發高強了,我才不貿然同他較量,萬一當眾慘敗,多丟人。」

    「你知道就好。」勵王莞爾。

    九皇子生性健談,有感而發,繼續嘆息,憐憫地說:「那天在官道上碰見的女人,正是他妻子,身懷六甲,挺著大肚子拋頭露面,屯田做農活,實在可憐。據說,姜氏才剛過門,夫家就犯事被查抄了,她夠無辜的。」

    「哼。」勵王心知肚明,篤定指出:「你當時說『恰巧路遇被遊街示眾的犯人』,分明撒謊,你必定是專程為之。」

    「皇兄英明,果然什麼事兒都瞞不住你!」

    九皇子笑眯眯,彎起圓眼睛,坦言相告:「礙於律法,我不能幫他,但畢竟相識一場,故悄悄兒地送一送。」他抬袖掩嘴,打了個哈欠,順口提道:

    「另外,有件奇事!當時,其餘女子或羞憤或哀哭,姜氏打頭,卻竟然撐住了,不哭不惱,不像遊街示眾,倒像閒庭信步,令人驚奇。」

    勵王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興許是被嚇呆了。」

    「不是。我仔細觀察了,她的眼睛很有神采,並非嚇呆,而是天生膽子大----」

    勵王忍無可忍,打斷問:「九弟,你為何如此關注一個女犯人?」

    「我、我……」九皇子愣了愣,倏然坐直,「我好奇,好奇而已!皇兄想到哪裡去了?」

    遠離皇宮,勵王責無旁貸,提醒道:「姜氏乃郭姜氏,有夫之婦,非親非故的,你這般談論她,像什麼話?」

    「隨口閒聊而已。」九皇子訥訥答。

    勵王端詳胞弟,倍感頭疼,正色道:「父皇仁慈,軫恤勛臣後裔,只是下旨除爵抄家流放,而非滿門抄斬,郭弘磊若有真才實學,大可將功贖罪,至於具體前程,端看其本事!」語畢,他一揮手,叮囑道:

    「行了,歇會兒去吧。莫忘了,未時四刻商討軍情。」

    九皇子想了想,試探問:「唉,戰況複雜,我聽了半個月,整天干坐著,插不上嘴,能不能----」

    「不能!」

    勵王擱下茶盞,起身走向書桌,沉聲問:「當初是誰再三懇求父皇准許『歷練』的?」

    「未時四刻,我一定準時趕去議事廳!」九皇子立刻改口,自幼敬畏長兄。

    「唔,很好。歇息去吧。」

    「那就不打擾皇兄鑽研軍情了。」九皇子哈欠連天,失望地去小憩。

    幾個親信習以為常,飯畢,他們一直待在角落裡,專注分析戰勢圖,小聲商議。

    勵王端坐,目送胞弟被侍從簇擁離去,再度氣笑了,嘆道:「九弟玩心太重,把軍糧運來西蒼,其餘就不管了嗎?你們聽聽,他居然想上陣殺敵!」

    眾親信樂呵呵,紛紛湊趣似的說:「九殿下年紀小,初次外出歷練,難免不熟練,須得您從旁指點。」

    「是啊。這趟差事不簡單,九殿下已算盡心竭力了。」

    「術業有專攻,戰場刀光劍影,您可得勸住他,」

    「九殿下至善至純,他的那一種『玩心』,無傷大雅。」

    ……

    勵王作為嫡長皇子,有十個弟弟,其中不乏精明能幹者,但「一山不容二虎「,他自然更樂意提攜「至善至純、胸無城府「的胞弟。

    「上陣殺敵簡直胡鬧,本王絕不會准許的!萬一出了閃失,為兄的無顏面見父母。」勵王笑了笑,無暇休息,開始與心腹商議軍情。

    未時四刻,帥帳議事廳內,在營的眾將領齊聚,獻計獻策,縝密商定攻城事宜。

    期間,有幾位將領素日不和,言辭激烈,幾乎吵起來,爭辯得臉紅脖子粗。

    勵王始終冷靜,只談軍情,並不管軍紀;竇勇主持大局,見多不怪,鎮定穩住了局面。

    申時中,方勝和周延躬身道謝,領取了嘉賞。

    「不知我們該向哪一位大人謝賞?」周延請教道。

    相熟的軍中大夫皺眉,為難答:「這……按例,王大人可以,李大人也可以,但不巧,眾將領正在議事,一個也見不著。」

    「那,相關的大人何時才有空呢?」周延又問。

    「至少酉時,等他們用飯前的空閒,我趁機去通報。」

    方勝和周延略一商量,鄭重表示:「那我們就等到酉時!受賞卻不謝賞,這便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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