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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不是啊,你們誤會了!

    潘大人作為赫欽縣的父母官,為人正直,勤政愛民,亦算清廉,絕非魚肉百姓的貪官一流。

    縣令在衙門忙碌,卻禍從天降,萬一被草率懲治,豈不冤枉?

    姜玉姝原本垂首,聽得干著急,忍不住抬頭,恰與年輕人對視----

    年輕人俯視,意外於村民中有衣裳樸素卻整潔的倆女子,便多看了幾眼。

    誰知,粗略打量後,他靈光一閃,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勒馬,「咦「了一聲,詫異問:

    「你、你----看著有些眼熟。」

    姜玉姝也愣住了,欲言又止,咽下一句:可我看你一點兒也不眼熟。改而疑惑答:「啊?」

    年輕人天生記性過人,他端詳姜玉姝臉龐,仔細想了想,倏然眼睛一亮,篤定問:「你是被查抄的靖陽侯府的人,對不對?」

    姜玉姝頓時愕然,一頭霧水,「對,我是。不知您是哪位?」

    下一瞬,已經認出對方身份的鄒貴兩腿發軟,站不住,撲通跪下,震驚說:「九、九----」

    護衛立即打斷並呵斥,「住口!沒問你的話,不准插嘴!」

    「是,是。」鄒貴跪地低頭,誠惶誠恐。

    姜玉姝一見鄒貴的神態,瞬間會意:看來他認識弘磊,而且家世尊貴,只是我不認得他。

    她轉念一想:家世比侯府還尊貴,難道是皇室子弟?

    年輕人絲毫未動怒,反而饒有興趣,笑問:「你居然認得本、我?何時何地見面的?」

    鄒貴低眉順目,解釋答:「那年在都城郊外的白釉山,小的隨從二公子打獵,晌午天降大雨,許多人借同一個農莊避雨,故有幸見了您一面。」

    「哦!」年輕人瞭然,「原來你是郭弘磊的小廝!」

    鄒貴恭順答:「是。」

    年輕人撇開郭家小廝,注視姜玉姝,感慨道:「郭家被流放的當天,遊街示眾時,我恰巧路過,看見你與郭弘磊打頭、帶領家人出城。想不到,能在這地方碰見你。」

    憶起流放的第一天,姜玉姝百感交集,顧忌對方身份,主動改了自稱,垂首答:「罪婦在此地屯田。」

    「郭弘磊想必是在赫欽衛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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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在押送官糧?」

    姜玉姝搖搖頭,簡略解釋,「罪婦是要去連崗鎮,幹些農活。」

    年輕人眼底流露憐憫之色,意欲開口,卻有個護衛策馬近前,耳語說:「大殿下有請。」

    「……知道了。」年輕人只得打住,勒轉馬頭趕去朱蓋馬車,轉身時,瞥了一眼流犯隆起的肚子。

    姜玉姝福了福身,「您慢走。」

    隨即,大隊車馬繼續前行,浩浩蕩蕩,足足兩刻鐘,殿後的戎裝護衛才遠去。

    始終退避路邊的人群終於敢動彈了,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問:「鄒貴,他們是什麼人?」

    「小兄弟,能不能說來聽聽?」

    「嚯,夠威風的!肯定是個大官吧?可看著未免太年輕了些。」

    「你懂什麼?真正的大官在馬車裡,那個年輕人,估計是他的親信。」

    ……

    鄒貴擺擺手,使勁搖頭,苦著臉說:「各位,對不住,再給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亂說。你們只需知道,那是都城貴人,就行了。」語畢,他敏捷一溜小跑,嚷道:

    「別問了,莫為難人。我去趕馬車嘍!」

    眾人七手八腳,把運糧車挪回道中,皆好奇心盛,一邊趕路,一邊或追問或逼問,鄒貴卻打哈哈,守口如瓶。

    直到抵達連崗鎮的下處,他才悄悄告知:「夫人,今天在官道上遇見的年輕人,是九皇子殿下。至於馬車裡的,我就不知道是誰了。」

    「啊?」翠梅倒吸一口涼氣,雙目圓睜,「天吶,居然、居然是個皇子?皇子殿下?」

    「對!」鄒貴激動一拍手,興奮道:「當年,我跟著公子去白釉山打獵,偶遇九皇子,那時才知道,原來公子早就認識九殿下了,他倆有說有笑的。」

    姜玉姝怔愣,出了會兒神,凝重道:「果然是皇室子弟!但我沒猜到,竟是九皇子。那他們車上載的,十有八/九是軍糧。」

    「看來,大乾與北犰之間,大戰在即了。」

    「唉,八成是。」鄒貴嘆了口氣,「看,糧草到了,軍中又吩咐咱們於下雪前備妥姜蓯金瘡藥,恐怕很快就要和敵兵決一死戰了。」

    三人對視,均愁慮郭弘磊等人的安危,憂心忡忡。

    姜玉姝一面懸心吊膽,一面忙秋收,至月底,數千畝土豆都收起來了。

    這天午後,桌上堆著兩鎮各村的登帳,算珠聲「噼里啪啦「脆響,兩名老帳房正埋頭合算總帳。

    姜玉姝忐忑不安,圍著桌子打轉,心如擂鼓,緊張念叨,「還沒算好嗎?也不知總數到底是多少。」

    莊松是男人,無所顧慮,心急如焚,索性搬了凳子湊近,挨著老帳房,焦急問:「快,趕快算,究竟有多少?有沒有一千五百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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