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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午間炎熱,幸而道路兩旁樹林高大茂盛,蔭涼風細細。

    馬蹄跺地「嘚嘚嘚「,車輪「吱吱嘎「,不緊不慢地趕路。

    姜玉姝和翠梅聊累了,彼此依偎,迷迷糊糊入睡。

    下一瞬,打頭的兩匹老馬有靈性,突然嗅見血腥味,猶豫停下了,打著響鼻,蹄子不安刨地。

    前頭一停,馬車跟著一頓,鄒貴勒馬道:「吁!」

    「怎麼回事?」

    姜玉姝被顛得一驚,忙喚醒翠梅,探身掀帘子問:「為什麼停下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莊松是文弱秀才,不甚熟練地策馬小跑,靠近答:「不知何故,打頭的老馬忽然停下了,不肯繼續走。」

    「啊?」翠梅揉揉眼睛,略一回憶,忌憚掃視兩旁密林,緊張問:「老馬能識途,有靈性,它們是不是發現林子裡有猛獸?譬如狼!想當初,我們就快走到西蒼時,在一段像這樣的山路上,被狼群襲擊了,幸虧潘百戶一聲令下,才刀砍射箭地打退野獸。」

    「這……難說。或許附近真有猛獸,嚇住咱們的馬了。」莊松臉色一變,心下惴惴,不由自主地握住腰刀刀柄。

    姜玉姝渾身一凜,定定神,高聲提醒:「深山密林里,遍布飛禽走獸,興許有餓極了的猛獸,躲在暗處企圖襲擊人或者馬。各位,趕快把防身的傢伙都拿出來,萬一撞上豺狼虎豹,直接上傢伙招呼它們!」她話鋒一轉,叮囑道:

    「但千萬小心些,暗器都淬了毒,切莫誤傷自己人。方大夫交代過,雖說不是劇/毒,可昏迷了也麻煩。」

    同伴紛紛點頭,匆匆翻出隨身攜帶的各式武器、暗/器,嚴陣以待。

    領頭老馬一亂,其餘馬不停嘶鳴,四蹄刨地,掘得塵土飛揚。

    此刻,埋伏在密林窪地里的北犰殘兵耳語商議,窺視下方乾朝人馬。

    他們共六人,於長谷灣戰敗後,潰逃進山,輾轉躲藏小半月,至今未能如願逃回庸州,其中兩人傷勢頗嚴重,乾糧藥物早已耗盡,擔驚受怕,整天獵物不足,忍飢挨餓。

    為首者憋屈焦躁,臉頰刀傷未愈,因缺藥,疤痕紅腫流膿,十分猙獰。

    這偏僻地界,往來行人稀少,如果放過下方的一隊人馬,不知得埋伏几日才有新獵物。

    眼見「肥美獵物「開始警惕,戒備催馬前行。

    匪首自視武藝高強,且窮途末路,故鋌而走險,猛地拔刀,大吼一聲犰語,從窪地里躍起,縱身跳下陡坎,朝獵物衝去!

    同夥緊隨其後,拖著飢腸轆轆且負傷的身體,大吼大叫,虛張聲勢,試圖嚇唬獵物,令其束手待斃。

    「糟糕!」眼尖的人雙目圓睜,戰戰兢兢,驚惶大叫:「不是野獸,是北犰人!」

    「什麼?」

    「真的是北犰人,六、六個!」

    莊松在馬上抖了抖,嚇得面如土色,一個激靈,下意識抬手一擲,胡亂把飛鏢朝敵人甩去,劈裂嗓子地喊:「別慌,更不能轉身逃,一轉身就死定了!」

    「快,抄傢伙招呼敵人,千萬別心慈手軟!」

    姜玉姝和翠梅原本正在擺弄小巧短弓,心裡一慌,手便一松,短箭歪斜疾射,結果歪打正著,恰射中一名敵人的胳膊。

    「喂,誰----你倆沒個準頭,差點兒射中我了!」莊鬆氣急無奈,倉促策馬避開,投射飛鏢時,臉色煞白,手劇烈顫抖。

    「抱歉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的。」姜玉姝也兩手哆嗦,火速又搭上一支箭,咬緊牙關,稍一瞄準即鬆開,可惜落空了。

    翠梅白著臉,彎腰抓起剩餘短箭,飛快搭在弦上,尖叫:「打!打死攔路敵賊!」

    霎時,兩股人馬混戰,刀光箭影,飛鏢毒/針、腰刀柴刀鐮刀,全派上了用場,戰場亂成一團。

    片刻後,本就負傷的六個敵兵兩死四傷,四傷里一半中了淬毒暗器。

    大乾險勝,眾人雀躍歡呼,包圍俘虜憤怒斥罵:

    「跪下!」

    「北犰賊,大白天的攔路殺人,夠張狂的。」

    「老實跪著,不准亂動。」

    「嘿,還亂動?老子打死你!」

    莊鬆氣喘如牛,冷汗濕衣衫,一腳踢開敵人兵器,吼道:「他們聽不懂的,立刻捆起來,統統捆結實了。」

    姜玉姝下了馬車,湊近細看,急切問:「咱們的傷亡如何?」

    「唉喲。」一名官差捂著肩膀,痛苦呻/吟,「救命,幫幫我,我不想死。」

    另有幾人輕傷,幸而全不致命。

    同伴忙碌照顧傷員,安慰道:「別怕,帶了金瘡藥,也有姜蓯膏,你們不會死的。」

    姜玉姝招呼道:「他傷得不輕,快扶他上車。」

    「那你怎麼辦?」莊松忙中詫異扭頭。

    姜玉姝擦擦汗,「車裡寬敞,擠擠吧。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收拾收拾,死屍不必管,把俘虜綁在馬車後,咱們回村就上報,請軍中派人處理!」

    「哎,有個咬舌的,他想自盡。」鄒貴嚷道。@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莊松黑著臉,喝道:「拿布堵住他們的嘴,哼,休想自盡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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