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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還有大夫。多虧了方大夫,妙手回春,小達才保住了性命。」

    一行人邊聊邊走,踏出院門,道別後,上馬揚鞭遠去。

    於是,姜玉姝清醒時,只聽見潘嬤嬤解釋,未趕上送丈夫出門,無奈一笑。

    當天傍晚忙完,她正打算回家,卻被莊松叫住了:

    「等會兒!」

    姜玉姝轉身,翠梅和鄒貴回頭,異口同聲問:「怎麼了?」

    「有個事兒。」

    莊松搖著摺扇,慢條斯理,威嚴道:「劉老柱偷羊,既罰銀子,又罰他打羊草一年以贖罪。誰知,他總是使喚兒子幹活,罪魁禍首懶惰,毫無悔過之誠心,這可不行。我已經吩咐了,即日起,每天由劉老柱給羊群供草料,以儆效尤,今後看誰還敢碰官府的財物!」

    「原來是這事兒啊。您決定,誰送草料都可以。」

    莊松囑咐:「你們盯著些,如果發現劉老柱又使喚他兒子受過,記得告訴我。」

    姜玉姝爽快答應,「行!」素無交情之人,她全不在意。

    七月的天,濃雲密布。

    暮色漸起,雲層里突冒出幾聲悶雷,轟隆隆,閃電炫目,狂風大作雨滴降落,雨水如簾似幕,瓢潑一般橫掃山村。

    「啊呀,哈哈哈,下大雨了!」翠梅興高采烈地跑進屋,沖向窗,飛快關窗。

    姜玉姝從屏風後繞出來,捧著幾件疊好的衣裳,整齊放進柜子里,嗔道:「瞧把你給樂的,活像沒見過下雨。」

    「天太熱,夜裡悶得睡不著覺,我老早就盼著下雨了。」

    姜玉姝合上柜子,愉快說:「好雨知時節!這場雨過後,天漸漸轉涼,土壤濕潤,該開始耕種了,絕不能遲,得避開深秋霜凍。」

    「行吶。橫豎土豆都催出了芽,肥料早已齊備,隨時可以下種。」翠梅捏著幾封信,當扇子似的扇了扇風,而後擱在桌上,稟道:「姑娘,又來了幾封信。」

    「哦?我看看。」

    姜玉姝落座,掃了兩眼,登時驚訝蹙眉,「咦?」

    「怎麼啦?」翠梅湊近。

    姜玉姝三兩下撕開信封,抽出信箋,垂首細看,納悶答:「稀奇了。這封信,居然是你二公子的姐姐寄來的,而且指明由我親啟。」

    「二公子的姐姐?」翠梅一頭霧水,揪玩辮子發梢,「確實稀奇。唉,想想,居然從未見過面,至今不知那位尊貴侯門千金的長相。」

    姜玉姝一目十行,唏噓道:「我曾好奇問過,只知大姑姐閨名慧蘭,夫家姓馮,姐夫在翰林院當差。」

    「當初,父兄逝世、娘家上下被流放,嫡長女竟始終沒露面,未免太狠心了些。」翠梅耳語道。

    姜玉姝一邊看信,足足寫滿兩頁紙,一邊說:「據馮姐夫說,她當時身懷六甲,胎不穩,日夜臥床休養。假如確實身體不適、下不了床,倒也不能責怪。」

    「她信里說什麼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姜玉姝嘆了口氣,「一則問候弟弟夫婦,二則打探母親身體。」

    「難道……老夫人惱了,不肯原諒女兒?」翠梅眼珠子轉了轉。

    姜玉姝把大姑子的信放在旁邊,拆閱下一封,輕聲答:「她沒說,但我猜是。」

    「肯定是!不然她何必找弟媳婦打聽母親的身體?本該直接去信請安的。估計老夫人心寒了,冷落女兒。」

    翠梅天生機靈,心思活泛,嘀咕說:「依我看,不止老夫人,恐怕大少夫人也不理睬她。否則,她們表姐妹之間,自幼相識,有什麼不方便問的?何必放著表姐不用,改而親近陌生弟媳婦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姜玉姝冷靜答:「人家沒親近我,只是打聽些事而已。素未謀面,毫無交情,壓根親近不起來。」

    「這封信又是誰寫的?」屋裡昏暗,翠梅吹亮火摺子掌燈,把燭台挪近。

    姜玉姝笑了笑,「四弟。弘軒仍是小孩子心性,隔三岔五地寫信,總抱怨煩悶、枯燥、無聊透頂,也想學阿哲,來赫欽『開開眼界』。但老夫人絕不會准許的,他老老實實待在長平吧。」

    「那是!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老夫人怎麼捨得四公子來這兵荒馬亂的地方吃苦嘛。」翠梅伶牙俐齒。

    說話間,姜玉姝拆開第三封信,寥寥數語,言簡意賅,出自婆婆王氏之手。

    閱畢,她怔住了,久久無法回神,木頭人一般。

    「姑娘?」

    「怎麼發起呆來了?」翠梅頓時懸起心,緊張問:「莫非出事了?不要緊吧?」

    姜玉姝回神,神色凝重,緩緩答:「婆婆說,我有孕在身,不宜待在危險之地,她已經請穆世伯幫忙,想儘快把我遷去長平縣,安穩休養,對孩子好。」

    「什麼?」

    翠梅驚呆了,不知所措,「婆婆關心兒媳婦,固然是好事。可惜您之前答應了潘知縣,一千五百萬斤糧食,現在還沒下種,能走得了嗎?」

    姜玉姝慢慢把信放在桌上,右掌用力壓住,正色答:「如果言而無信、一走了之,我成什麼人了?我忽然撂擔子,縣裡如何看待郭家?必定會怪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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