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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姜玉姝緊隨其後,笑道:「多謝了,我們人生地不熟,就怕店家欺生。」
話音剛落,一行四人踏進藥鋪,衙役打頭,進門便喊:「掌柜的呢?快快出來,我們要採買一批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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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翠梅忽然止步,「看,表公子在那兒!」
姜玉姝一怔,詫異抬眸,望見裴文灃主僕仨站在櫃前。
「喲?」蔡春硬著頭皮,佯作驚喜,「表姑娘,您怎麼來這兒了?」
吳亮也硬著頭皮,明明故意為之,卻假裝偶遇,恭謹道:「表姑娘好。」
裴文灃面如冠玉,轉身相迎,風度翩翩,詫異問:「你上藥鋪做什麼?莫非身體不適?」
姜玉姝定定神,搖頭答:「沒,我只是來買些藥材。表哥今天休沐啊?」
裴文灃靠近,扇子搖著搖著,情不自禁變成替她打扇子,解釋道:「不,我是告假,看病抓藥,然後遵從長輩之命,去南普寺進香求符。母親和祖母十分注重,再三再四地提醒,非叫我親自進香不可。」
「原來如此。不奇怪,老人往往注重求神拜佛,相距數千里,舅母和外祖母肯定非常擔心,所以才叫你去寺廟拜一拜。」
姜玉姝信以為真,想當然地問:「什麼病?仍是水土不服嗎?」
「不知何故,這西蒼的水土,我至今不太適應,格外麻煩。」裴文灃搖著扇子,煩惱皺眉。
姜玉姝並未懷疑,不由得同情,腦海里突湧現一些往事,寬慰道:「表哥是江南人士,從小在魚米之鄉長大,當年上都城求學時,你也是水土不服,足足半年才適應了。」
「唉,別提了,我當年病得狼狽,怪丟人的。幸虧姑父不嫌不棄,四處請醫問藥,我才漸漸痊癒。」裴文灃目不轉睛,一聲嘆息,心裡酸澀。
姜玉姝忍俊不禁,安慰「病人「道:「好,我不提。邊塞與江南水土迥異,俗話說『病去如抽絲』,你別急,耐心服藥,慢慢兒調養著吧。」語畢,她扭頭一個眼神,鄒貴便會意,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奉上,她接過抖開,遞給藥鋪掌柜,正色道:
「掌柜的,這上頭所列的藥材,請按分量一一稱來並註明名稱,若有缺的,我們去別處補齊。」
「哦?我看看。」中年掌柜接過藥單,略掃視一番,旋即交給夥計,叮囑道:「按這位夫人的要求,仔細抓藥。」
「是。」藥鋪上下全認識裴文灃,也認識衙役,故不敢怠慢,言行舉止殷勤麻利。
掌柜熱情洋溢,招呼道:「抓藥須等一陣子,幾位客官,請坐下喝茶。」
裴文灃便抬手引領,「走,咱們喝茶去,別白站著等。」
姜玉姝便跟隨,「嗯。」
少頃,雙方行至店堂一角,表兄妹對坐。
「買那麼多藥材囤著,八成是給那個天生患病的郭家老三用吧?」裴文灃猜測道。
姜玉姝犯困,垂首喝茶提神,解釋答:「各種各樣的藥材,並不全是給阿哲,而是家常需要的,人偶爾難免頭疼腦熱,所幸有個方大夫,我們平日才不用跑去鎮上看病。」
「家中有大夫,的確是好事。」裴文灃不得不承認。
姜玉姝喝了半盞茶,掃視周圍一圈,略傾身,小聲問:「昨日商談後,我冷靜一琢磨,隱隱覺得有些奇怪。赫欽連年歉收,縣裡缺糧,這我是清楚的,但為何潘大人忽然心急火燎----咳,他似乎十分焦急,迫切想達成千萬級糧食的目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啊?」
「怎麼?」裴文灃端著白瓷茶盞,鳳目流光一瞥,「龔知州沒告訴你嗎?」
姜玉姝愣了愣,尷尬答:「他奉命下縣裡巡察,公務繁重,百忙之中抽空見我,彼此問候一番就散了,忘記打聽這件事。」
「聽你喚『表姐夫』,我還以為你倆熟識呢。」裴文灃撇了撇茶沫,嗅了嗅茶香。
熟什麼熟?一共才見兩次面!
姜玉姝哭笑不得,沒接腔,試探問:「如此一聽,表哥知道緣故了?可否說來聽聽?」
「其實,縣裡已經傳開了,告訴你也無妨。」面對面,裴文灃壓著嗓子,簡略告知:「此事恰與郭弘磊的表姐夫有關!前幾日,州府派龔大人來赫欽巡察,眼下鬧饑荒,城裡多乞丐,整天亂鬨鬨地要飯,平日可以不管,州官巡察時,卻不得不管。按照慣例,縣官派人手,提前把乞丐逐出城,避免衝撞了州官,臉面無光。」
姜玉姝凝神細聽,神色專注,催促道:「然後呢?發生什麼意外了?」
「官場上心照不宣的事兒,原本再正常不過了。豈料,負責驅趕乞丐的人疏忽大意,遺漏了十幾個,致使眾官便服巡城時,被乞丐一窩蜂地包圍、要飯,場面極難堪。」裴文灃喝了口茶,繼續說:「而且,差役在為官員解圍時,不慎撞倒一個老乞丐,那人本就病入膏肓,當場死了。」
「天吶。」
姜玉姝聽得呆住了,唏噓搖頭,追問:「那,事情怎麼收場的?州官責怪縣官了嗎?得追究吧?」
「正在商榷中,暫無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