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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心腹想當然地問:「所以他便讓您關照小弟子?」
竇勇搖搖頭,欽佩道:「非也。自從郭弘磊投赫欽衛以來,他老人家隻字未提,仿佛沒收關門弟子似的,倒是我忍不住了,主動詢問。」
「老人家怎麼答的?」親兵們聽得津津有味,個個豎起耳朵。
竇勇並不隱瞞忠心耿耿的親信,和藹告知:「陸老豁達,大體的意思是『倘若弘磊扶不起來,扶也白扶,白白費力;索性看他幾年,值不值得栽培,將領自有考量,無需問旁人』。」
「哎喲,老人家的確豁達,光聽著就叫人欽佩。」
「這位老大人,看來對關門弟子放心得很。」
「對!依我猜,他似乎認定了郭弘磊會有出息。」
眾親兵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竇勇喝了口茶,冷靜道:「我旁觀至今,不得不佩服陸老的眼光,郭弘磊確是可造之材。靖陽侯府雖敗了,但有勛貴親友照拂,他卻從未謀求清閒,一直踏踏實實地操練、巡邊、上陣殺敵,屢立戰功。」頓了頓,他威嚴道:
「如此勤懇勇猛的年輕人,理應被提攜,姓什麼都不要緊。」
須臾,巫海趕到,廳里眾人立即噤聲。
竇勇斂起笑意,神色淡淡。
巫海提心弔膽,疾步入內見禮,暗中反覆琢磨措辭。
片刻後,郭弘磊返回校場,恰逢將士們歇息,相熟的同袍一擁而上,爭相詢問:
「如何?」林勤憂心忡忡。
彭長榮奮力擠近前,小聲緊張問:「怎麼樣?將軍發怒了沒有?」
「唉,我們都已經聽潘哥說了,你沒挨罰吧?」
「將軍真收你為親兵了嗎?」
「郭弘磊,沒想到你還挺重義氣的。」
……
潘奎靠近,三兩下撥開手下們,關切問:「說!究竟怎麼樣了?」
郭弘磊定定神,走向待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上峰,緩緩答:「竇將軍收我為親兵,並罰我一個月內每天繞著校場跑二十圈。潘大人,您----」
「哈哈哈~「潘奎鬆了口氣,愉快大笑,使勁拍了拍得意手下的背,興奮道:「好小子!好!我就知道,將軍寬宏大量,罰是會罰,但錯不至於嚴懲。」
郭弘磊抱拳,誠摯道:「尚未恭賀大人升遷,恭喜!」
「同喜同喜。小子,今後你跟著將軍,千萬機靈些,多學點兒東西。」潘奎春風滿面,掩不住愉悅之色。
眾兵丁簇擁郭、潘二人,紛紛道喜,嚷著討酒喝,熱鬧非凡。
「呸,倆狗腿子,神氣活現的,當心樂極生悲!」田波冷眼旁觀,咬牙切齒,無比地嫉恨。
夜間·劉村
「噹啷「一聲,茶杯摔了個粉碎。
姜玉姝不可思議,瞠目結舌,急切問:「什、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姑娘先別慌,或許是我聽錯了,或許是同名同姓。」翠梅惶惶不安,再度附耳,小心翼翼地說:「我聽見莊主簿與官差閒聊,說州府派下一名官員到縣裡,江南人士,叫裴銳,新官上任三把火----」
姜玉姝倒吸一口涼氣,扼腕打斷道:「裴銳?她的、我的表哥,不正是姓裴名銳字文灃嗎?」
「對呀,「翠梅附和道:「表公子裴文灃。」
作者有話要說:
裴文灃: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第66章 人是魂非
表哥!表哥!
裴表哥仍在,真正的姜表妹卻早已香消玉殞。
是她的表哥, 而不是我的。
姜玉姝瞬間心亂如麻, 倍感頭疼,皺眉說:「表哥去年金榜題名, 這我是知道的。父親原本隻字未提,年初卻在信里談了幾句, 大概說表哥高中二甲、名列前茅, 卻不願用功考翰林院庶吉士,而是執意謀求外放,與長輩起了爭執。」
「唉。」翠梅愁眉苦臉,欲言又止, 小聲說:「都城好,太平安穩。外放可沒什麼好的, 尤其外放至邊塞, 多半是被貶謫的官員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沒錯。邊陲苦寒,戰亂頻頻,人往高處走, 州縣官員往往卯足了勁兒往別處挪,極少上趕著來的。」
姜玉姝捶捶額頭, 煩惱抱著腦袋趴桌, 直犯愁,忐忑說:「年初回信時, 我就不太放心,再三請父親一定勸住表哥、勸他去考庶吉士, 如今看來,誰也沒能勸動他。」
翠梅也抱著腦袋趴桌,不知所措,「怎麼辦?表公子已經來西蒼上任了,現在正在縣裡,不知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姜玉姝搖搖頭,心裡七上八下,「坦白說,我猜不透,真的是難以預料。」
「咳,嘶,這、這----「翠梅為難得舌頭打結,耳語道:「老實說,奴婢也不敢設想。但可以肯定,表公子執意來西蒼,十有八/九與您有關!否則他明明可以安居都城,何苦跑來兵荒馬亂之地?簡直毫無道理嘛。」
姜玉姝沉默片刻,倏然坐直,神態肅穆,凝重表明:「我對不住表哥,深感歉疚!但絕非故意辜負他的情意,皆因造化弄人,遭遇大出意料的變故,當時的『我』實在無能為力,根本扭轉不了局勢。」她嘆了口氣,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