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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姜玉姝打起精神,靠坐床頭喝完藥,漱口後關切問:「潘嬤嬤她們怎麼樣?」
「她和周管事兩口子一早清醒了,正在臥床靜養,估計不幾日即可康復。」翠梅眼眶泛紅,挽起袖子,麻利絞了塊濕帕子,彎腰欲為病人擦臉。
姜玉姝一把接過,自行擦拭,頷首道:「沒大礙就好。真是禍從天降,幸虧有驚無險,否則叫我怎麼收場?唉。」
「那幾個黑心肝爛腸肺的畜生,簡直該千刀萬剮!」小桃心有餘悸,忿忿告知:「他們被生擒,初時抵賴不承認,甚至惡人先告狀、狀告公子毒/打無辜,直到被官差教訓後,才招了供。那副嘴臉,別提多麼卑鄙無恥了!」
翠梅亦深惡痛絕,氣沖沖,接腔告知:「他們蓄謀已久,事先摸清這間屋裡住著咱們仨,特地多吹了一管迷/煙,意圖----呸呸呸,下流的畜生,活該被姑爺他們整治!」
「押送去縣衙了嗎?哼,如果昨晚我沒中/毒倒下,估計忍不住打他們一頓,出出氣。」姜玉姝靠坐著,閉目養神。
翠梅與小桃相視一笑,解恨又解氣。小桃一邊盛粥,一邊透露道:「那幾個畜生被咱們家和官差先後教訓,個個哭著磕頭求饒,渾身骨頭不知斷了幾根。」
「長榮說了,「翠梅頭一昂,大義凜然道:「像那等陰險狠毒、作惡多端之徒,不可饒恕。雖不能私刑誅殺,但至少得廢了他們,以免歹徒日後再次作亂害人。」
「該!」姜玉姝吁了口氣,接過粥慢慢攪,只吃半碗便咽不下了,擺擺手,疲憊道:「先不吃了,頭暈得厲害,我躺會兒。」
「哎,那您歇著。」
翠梅和小桃輕手輕腳收拾了東西退開,坐在窗下做針線,安靜陪伴著。
榻上
姜玉姝翻了個身,面朝里側,驀地一笑,悄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轉眼已是九月中旬,秋高氣爽,晨風一天比一天涼。
早起下地時,姜玉姝多披了件外衫,用了一夏的帷帽習以為常,仍戴著,夏季遮陽,秋季擋風。@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里正夫婦蹲在壟間忙活,其子大牛與小牛在渠里玩水捉魚,上百村民在遼闊田野里侍弄各自的莊稼。
翠梅索性跪坐在壟間,左看右看,嚷道:「所有的花兒都漸漸謝了,土豆該長成了吧?」
「什麼時候才能挖?」里正妻萬分期待。
里正興致勃勃,迫不及待地說:「六十七畝地,我得提前找足人手,儘快把糧食收起來,以免夜長夢多。」
姜玉姝專注撥弄一株作物,揚聲答:「急不得,還沒長成呢。等葉子變黃、枯萎的時候,就停止澆水,然後等上七八天才能挖。」
風裡雨里辛苦數月,收穫在即,所有人既好奇又急切,猶如百爪撓心,天天追著問,恨不能立刻開始挖!
與此同時。水渠的對岸
劉老柱家在此處地少,苞米被北犰燒毀後,他們一時間不敢再種糧作物,觀望許久,匆匆種下一片南瓜,精心打理,茂盛藤蔓下大大小小的瓜或隱或現,長勢喜人。
「窸窸窣窣~「,劉冬蹲在藤蔓里,心不在焉地拔除雜草,眼睛頻頻望向對岸,盯著姜玉姝的一舉一動,樂此不疲。
老柱妻肘擊丈夫,擠眉弄眼。劉老柱轉身一看,頓時火冒三丈,抓了一把土,劈手朝兒子扔去,黑著臉質問:「你在看什麼呢?」
劉冬如夢驚醒,慌忙收回目光,低著頭,佯作勤快除草狀,試圖矇混過去。
然而,劉老柱卻快步湊近,抄起擦汗用的舊褂子,劈頭蓋臉地抽打兒子,失望地責罵:「還看?你還看?前兩天談起時,你是怎麼發誓的?誓言被狗吃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爹,爹!別打了。」劉冬抱著腦袋狼狽躲避,心虛極了,「誰、誰看她了啊?我沒有。」
劉老柱嗤笑,氣不打一處來,下手愈發重,怒道:「難道老子冤枉你了?兔崽子,你的眼珠子差點兒看掉了,可人家呢?人家壓根沒理睬過!」
「冬兒,你莫再犯糊塗了。」老柱妻惴惴不安,苦口婆心地勸說:「郭家丫鬟雖標緻,可惜她們全是流犯。不過,即使是犯人、是丫鬟,咱們也高攀不起,明白嗎?」
老兩口誤以為兒子看上了翠梅或小桃,從未猜過姜玉姝。
畢竟姜玉姝一開始便以有夫之婦的身份示人。
我才不喜歡那倆丫鬟呢……劉冬抱著腦袋,一聲不吭,痴痴暗忖: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遠遠地看幾眼怎麼了?既不犯法,又不傷天害理。
橫豎她一直沒發覺,我就看!我偏看!
劉老柱打累了,氣喘吁吁,抖開褂子擦汗。老柱妻憂心忡忡,使勁拍打兒子後背兩下,惶恐道:「郭家男人個個武藝高強,充軍之前便敢殺北犰人,郭公子更是當眾砍下俘虜腦袋。而且,上次他家進賊,「她一拍大腿,畏懼道:「哎喲,那幾個賊被打得可慘!血淋/淋的,站也站不起來,被官差拖著走,忒滲人。」
「嘖,雖說淪為流犯,但仍有富貴親友關照,到底比平民百姓強。」劉老柱悻悻然,嚴厲告誡:「兔崽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痴心妄想了?聽著,不准給老子惹麻煩!」